林舒志对楚明轩说道:“楚兄,两场刺杀的时间太过巧合,应当是有意为之。我想,这个刺客或许同样是来自于无双楼。而且从徐家兄弟的状况看起来,这名刺客绝不是昨天那两个杂鱼能比的,那是真正的高手。”
楚明轩冷静下来,细细思索一番,道:“无双楼在江都的人手我多少还是知道点的。能在徐家兄弟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两人全部杀死的人,明面上,除却无双楼在江都的首领,应该只有一名大执事。暗地里的,估计还有一名大执事。如果还有,大抵就是北地来的人了。”
楚明轩心中已有定计,大手一挥,道:“林兄,明昭,我们走。”
三人一道出了徐家,直奔无双楼而去。
到了无双楼在江都的据点,楚明轩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闯了进去。果然,此处已经人去楼空。
楚明轩脸色不变,道:“果然如此。走,去下一处。”
所谓狡兔三窟,无双楼干的是人命买卖,便是有十窟也不会叫人惊讶。而楚家作为江都最大的世家之一,能够知道无双楼的据点也绝非难事。
一上午,楚明轩带着林舒志楚明昭两人前前后后走过了四处据点,或在集市,或在暗地,却一无所获。
到了第五处,楚明轩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想着将已知的地方全部排查一次再做打算。
站在第五处据点之前,楚明轩长叹一口气,果然没有人。他正打算招呼两人离开,却有一人拦在楚明轩身前。
来者粗布麻衣,楚明轩一眼看出此人不曾学武。
那人颤巍巍道:“是楚家公子吗?”
楚明轩道:“是我。”
那人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大老爷,不要杀小的,小的只是一个送信的,送信的。”
楚明轩双眼一眯,送信的?他示意眼前的人说下去。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掌个已经被压皱的信封,缓缓递给楚明轩。
楚明轩接过信封,那人便道:“大老爷,信小的已经送到您手上了,这......”
楚明轩知道从眼前的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挥了挥手,那人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处。
这时,林舒志凑上前,问道:“信里说了什么?”
楚明昭的脸上也有这个疑问,但他没有上前。
楚明轩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张开一看,只见上面不过寥寥八字:大戏开场,楚兄珍重。
林舒志一摸下巴,想到:这显然是有人想要帮助楚明轩,所以暗中通风报信。可这说的太过隐晦,单凭这八个字也腿短不出什么,只知道在楚家这个舞台上将会有大事发生。
楚明轩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将信封信纸一同交给楚明昭。楚明昭接过一看,低声念过信上文书,后将信件收好,对楚明轩道:“大公子,这......”
楚明轩道:“无妨,有什么事,楚家接下就是了。”顿了顿,楚明轩又道:“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随后,三人又四处奔波,终于将无双楼大小十余处据点全部走过,果然一无所获。
走了一圈,三人又回到徐家。此时,徐家兄弟的遗体已经处理完毕,看起来倒是干净了不少。
此时,已经有一人在徐家等着三人了。
此人相貌平平,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见了此人,楚明轩便执晚辈礼道:“三叔。”一旁,楚明昭亦是行晚辈礼,道:“三爷。”
此人正是楚家三爷,楚行。
楚行沉声“嗯”了一声,道:“有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楚明昭将信件交给楚行,退到一旁。楚明轩道:“三叔,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只怕牵扯在其中的不会小。”
“嗯,说说看。”
“我们估计,徐家兄弟遇害与我遇刺是在差不多的时候。我这边的刺客只是两个寻常武者,而来徐家的,才是真正的高手。我们走过了无双楼明面上的所有据点,一个人也没有。”
楚行道:“大戏开场,倒像是宣战帖。”
林舒志倒是觉得这像是有人在提醒楚明轩将有大事发生,但他不好先提出这个看法,毕竟对于楚家而言,他是一个外人。
但楚明轩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楚行还有后话。
果然,楚行接着说道:“徐家兄弟这事儿,不是小事,可也算不得多大。眼下,过了秋台宴,就是家里祭祖的事。到那时候,你的事才比较重要。”
楚明轩问道:“那爹是什么意思?”
楚行道:“本来没有徐家这档子事儿,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可现在,徐家,秋台宴,你挑一件做吧。”
“我爹是盼着我接着做秋台宴的事吧。”
楚行点了点头,说:“还是看你自己。”
楚明轩略一思索,道:“我办徐家的事吧。秋台宴明甫可以做,明昭也能做。”
楚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办砸了可是有损你在家里的威信的。”
楚明轩一笑,道:“三叔,办砸了不是还有您接手吗,出不了大乱子的。”
“你这孩子。”楚行笑了笑。
此事就此敲定,楚明轩全权负责徐家一事,而原本由他负责的秋台宴一事则暂时交给其他人做。
楚行离开后,林舒志才凑到楚明轩身旁,道:“原先楚兄负责的是秋台宴一事吗?”
楚明轩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在此之前,我手头做的是秋台宴的事。只是后来事有变化,我才暂时转向这边,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
林舒志知道所谓“事有变化”指的是楚明甫一事,自然不会主动提及。
楚明轩又说道:“不瞒林兄,其实我邀你来楚家也有自己的一份私心。”
“是为了秋台宴一事吧。”
楚明轩点点头,道:“多几手准备总是好的。”
林舒志嘴角一抽,心中想道:楚家堂堂五大家之一,纵然只是弟子,起点也比江湖散人高出不少,就这样,还要多做几手准备,几乎是完全不可能有任何问题出现。只能说,不愧是楚家,不愧是五大家嫡传。
楚明轩将此事说开,也算是解答了为何他力邀林舒志一事,算是解开林舒志心头疑惑。
解开心中疑惑,林舒志开始回顾自己到达江都之后的所见所谓,希冀能够回忆起什么蛛丝马迹。想来想去,林舒志忽然问道:“楚兄,徐家与神拳门相比起来,哪一家强一些?”
这时,一旁的楚明昭答道:“单论人数的话,神拳门人要略胜过徐家。可在高手层面,神拳门却要弱徐家一些。”
林舒志恍然,道:“那么问题来了,依楚兄所言,冲突是由神拳门挑起,可神拳门并不能稳胜徐家,那神拳门的依仗又是什么?”
“换句话说,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大了,主家对于闹事的家族门派想必都不会有好脸色,神拳门这么做究竟能得到何等利益,才能让他敢不在意主家的意思。”
楚明轩看了看楚明昭,楚明昭被自家大公子看的有些脸红,没敢反驳什么。
诚然,楚明轩处理完了神拳门乱局,可楚明轩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在楚明轩眼中,他是主家,不论是神拳门还是徐家,都不过是自己家族的附庸。有此先入为主的观念,楚明轩根本不会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而林舒志不一样。在牵扯进这件事之前,甚至是现在,林舒志依然可以算是一个局外人。他和楚明轩所处的位置不同,因此,林舒志想到了楚明轩没有想到的一些点。
但与此同时,林舒志隐瞒了一点。无双楼是江湖上能与楚家并称的大势力,就算只是江都分部,它又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小小的神拳门合作。这一点,林舒志没有告诉楚明轩。
林舒志又道:“神拳门周希门主午间才犯了事被你处理了,当晚就是两场刺杀,这种事当真会是巧合?”
楚明轩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他顺着林舒志说的思路说道:“若是周希和无双楼有所联系,无双楼相助神拳门,周希才敢公然挑衅徐家乃至楚家......”
三人又是一合计,觉得此事大有可能。楚明轩也不含糊,立刻带着楚明昭和林舒志两人赶往神拳门驻地。
前几日楚明轩带人抄了神拳门的老窝,还绝了周希准备的逃跑路线。门主少主伏诛,神拳门上下逃走的逃走,投降的投降,树倒猢狲散。
也正因如此,楚明轩没有处理掉神拳门驻地,而是清理了人员之后就荒废在那里,等着下一次启用。倒是没有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两日无人,神拳门驻地显得颇为寂静。
三人四下转了转内外屋子,没什么发现。倒是林舒志将这地方与宁州云天帮做了些对比,觉得这小小神拳门竟也不必云天帮逊色多少。这引得林舒志再度感叹江都宝地,五大世家的实力底蕴。
三人在正堂汇合,林舒志道:“其实我们早该想到,若是真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周希也该全部带走或者销毁才对,哪里会留在这里等着我们来找。”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楚明昭如此附和。
楚明轩也明白这一点,但是现下着实没什么线索,不得不来此碰碰运气。
楚明昭道:“我曾与周希相交,对他也略有了解,他虽然不算谨慎,但做事也会多留一手准备。无双楼乃是刺客组织,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想周希应当还留有万一被无双楼背弃还能翻盘的手段才对。”
“说到底,神拳门也是在楚家名下,江都又是楚家的大本营。无双楼真与楚家在江都对上,必然是溃败的结局。周希若真怕无双楼,那他的后手必然就是楚家。”楚明轩缓缓说道:“而相反,若是无双楼真心想合作,那么筹码就是——”
“楚家,或者说,二公子。”林舒志道。
楚明轩一拍手,道:“再四处看看吧,别漏了什么地方。”
忽然,林舒志双眼一眯,他两腿猛然发力,一把将楚明轩和楚明昭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