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当街被毒箭射杀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建康城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人们议论纷纷,新一轮的恐惧又一次漫步在建康城百姓的心中。
大街小巷上,人们纷纷议论着当日发生的情景,每个人回忆起当时的种种,脸上都是一片惊慌的神色,大理寺承接了此案,也是十分头痛。
顾居安被关在大理寺监牢之中又过了几日了,仍然不见薛大统领或者是乐睿前来,心中很是疑惑,又见到监牢中的狱卒们这几日也是神色紧张,便问向狱卒,狱卒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你剿匪抓来的那些匪徒,在大街上被人当中射杀,现在整个建康城人心惶惶,皇上下令迅速结案,谁有空管你!”
顾居安听后,心中一凉,心想着:这下自己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又过了一日,乐睿买通了大理寺狱卒,终于走进了监牢。
两人隔着栏杆,乐睿看着顾居安憔悴的模样,心中懊悔,眼角一酸,竟然留下泪来:“居安,你交代的事情,是我没有做好。”
“唉,”顾居安轻轻叹了一口气:“郡主何必自责呢,既然有人要杀他们灭口,即便是你不出面,他们也会动手的,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找到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
乐睿擦了擦眼角了泪痕,抬起头问道:“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顾居安缓缓低下头,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有些丧气地说:“并没有啊。”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外面有狱卒走来,腰间的钥匙碰撞发出叮当的声响。乐睿伸手,穿过栏杆抓住顾居安的右臂,焦急地问道:“你快好好想想,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谁能为你作证?我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
顾居安抿了抿嘴,仔细回想,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郡主,当日我之所以决定剿匪,就是因为有个叫做静一的尼姑,她被土匪打晕在城郊,她的两个师妹被匪徒掳了去,她向我求助,这我才决定联合薛大统领前去剿匪的,如今,怕是只有她能为我证明了。”
“那尼姑现在在何处?”
“应该还在医馆之中。”
乐睿立即站起身,对顾居安说道:“我这就去医馆,你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么?”
“她的那两个师妹……”顾居安偏了偏头,想了一下,又说道:“大统领第一次剿匪的时候已经将那两个小尼姑救回来了,郡主你可以去问问薛大统领,若是那两个小尼姑同静一师太在一起,此时就好办多了,她们三个人应该是最后的证人了吧。”
乐睿用力点了点头:“居安你放心,这一回,我一定将她们三个带过来给你作证。”
狱卒走过来,轻声催促着,乐睿只好恋恋不舍地走出了监牢。
出了大理寺监牢,乐睿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顾居安的医馆,反而是直奔巡防营的方向。此时薛大统领受了责罚,正被惩罚禁足府内,三日之内不得擅自离府,乐睿想要打听那两个小尼姑的下落,便只好溜进薛大统领的府中。
薛大统领在殿内受了些杖责,此时正趴在床上养伤,见到乐睿前来,只好抱歉地说道:“下官受了杖责,怕是不能向郡主行礼了。”
乐睿轻轻摇了摇头,在薛大统领的床边椅子上坐下来,问道:“大统领,你可还记得,第一次剿匪的时候,从黑风寨救回来的那两个小尼姑,现在在何处?”
“小尼姑?”薛大统领初时还有些疑惑,很快便回想了起来:“哦,那两个人啊,因为是出家人,下官也没有为难她们,救回来两日之后,有个年纪较大的尼姑来到巡防营,声称是两个小尼姑的师姐,本官见她们彼此熟悉,便让她们离开了,郡主怎么想起要找她们呢?”
乐睿有些气馁:“她们三个人,也许是证明居安是清白的最后证据了。”
“郡主不要担心,她们三个人走在这建康城里,也不算是平常人士,多加留意就可以了。”
“最好是吧,大统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大统领只好抱歉地点了点头,乐睿也并没有计较,转身就走出了巡防营。
顺着街道一路走下去,便是登甲巷的巷口,乐睿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医馆的大门,一瞬间,竟然有灰尘轻轻落在了乐睿的面前,乐睿皱着眉头,伸出手,一边在面前挥舞着,一边嘀咕:“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么多灰尘?”
一只脚迈过慢看,乐睿向屋里张望着,开口喊道:“有人吗?”
随着声音逐渐的消失,医馆前厅内并没有人回应。而乐睿继续往里面走去,只见医馆中的设施布局有些凌乱,好像有轻微挣扎打斗的迹象,乐睿心中一惊,便赶忙穿过前厅,走向后院。
“有人吗?有没有人在?”
任是乐睿怎么呼喊,都没有人答话,乐睿推开没一个房门,都找不到一个人影,站在后院的当中,乐睿有些慌张了:“人呢?”
想到凌乱的医馆前厅,乐睿瞬间就慌了,她赶忙跑回去,再次仔仔细细地看了环顾了一遍前厅的样子,这一次,她确定了,这里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而那三个尼姑,应该不是主动离开的。
乐睿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在房中来回踱步,突然,脚下被一个小块的东西硌到,抬起脚面,乐睿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那一个小块东西,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是一块小小的玉石,做工并不是十分考究,样式也不是当下流行的,但是乐睿并没有见过,看上去不像是顾居安或者毓笙的东西,便将小块玉石收在了袖口之中。
带着歉意,乐睿再一次来到了大理寺门口。大理寺的守卫有些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少卿大人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看乐睿,便说道:“郡主,随我来吧。”
乐睿跟在少卿大人的身后,少卿大人将她带进了监牢内,却在刚刚走进门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郡主,下官知道你来这里所为何事,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恐怕不好,郡主若是要来牢里探望顾老弟,以后啊,就请走偏门吧,回头我跟下人们打声招呼就好了。”
“给少卿大人添麻烦了。”
少卿大人摆摆手,轻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乐睿提起裙子,一路小跑地赶到了顾居安所在的牢房外面。
顾居安看着乐睿走进来,心中大喜,紧忙站起来,双手握住栏杆,有些兴奋地问道:“郡主,怎么样了?人找到了么?”
乐睿尴尬的神色再一次让顾居安感到了失望,乐睿只好说着:“我赶到的时候,她们好像是被人掳走了,医馆里一片凌乱,只留下了这个。”
说着,乐睿将手伸进衣袖,摸出那块用白布包裹着的小块玉石,穿过栏杆,递给顾居安:“我想着这物件以前没有见过,又不像是毓笙的东西,你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线索?”
顾居安伸手,接过这块玉石,拿在手中,这玉石甚小,而且雕刻的花纹也不是很清晰,表面上还蒙上了一层陈旧的灰尘。
顾居安将这玉石左右把玩了一下,一时之间觉得甚是眼熟,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随手拎起玉石上的红绳,小小的玉石便落了下来,被红绳拴住,停在了半空中。
这一刻,顾居安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久远的场景:孩童的时候,自己从外面玩耍回来,见到白鹿提着药箱走进屋里,他缠着白鹿要好吃的好玩的,白鹿从药箱中翻出一个烤饼递给他,而伸手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小玩意。
随着白鹿手掌的摊开,一根红线拴着的一个小小玉石便落在了自己和母亲的面前。
“白鹿叔叔,我是男孩子,我不想要这个。”
白鹿笑着对他说:“这可是给你母亲的。”
“这是当年,白鹿送给我母亲的!”想到这里,顾居安惊讶得大叫起来:“为何会在那几个尼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