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替家母,谢过娘娘了……”
从萍儿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喜悦或者是感激的神色,平平淡淡地,毫无波澜。
“好,你回去吧,昭阳宫那边,就由你来掌控了,记得,封锁消息,万一要是惹来皇上的注意,那麻烦可就大了。”
“奴婢知道,奴婢告退。”
随着萍儿欠着身子慢慢走出了青鸾宫,萱妃一双美艳的双眸之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寒光。
“萱姐姐,你真的放心那个丫头?将那么大一摊子事儿交给她?”
萱妃看着从里间走出的裴恒,神色有些缓和,走过去将手搭在裴恒的肩头,轻声说:“旁人我自然信不过,但是萍儿,她母亲生了重病,急需用钱,又被本宫安排在了建康城最有名的仁春医馆里,表面上是为她着想,实际是是将她的软肋紧紧握在了手中,这样一来,就不怕她不听本宫的话了。”
裴恒嘴角一咧:“还是萱姐姐冰雪聪明。”
“花言巧语,”萱妃眨着眼睛看了看裴恒,随即说:“我去趟密室,看看那个老婆娘怎么样了,听宫女说,每日送进去的饭食,她都不肯吃,这是要寻死的节奏啊,可不能让她死了啊。”
说罢,萱妃熟练地走到衣柜旁,转动花瓶,走进了密室之中。
萧皇后已经几顿饭没有进食,虚弱地躺在地上,即便是见到萱妃走进来,也没有抬一抬眼皮看过去。
“皇后娘娘,臣妾听说,您不喜欢青鸾宫的饭食是么?”
萧皇后别过头去,不理会萱妃。
萱妃也不动怒,而是拿过放在一旁的食盒,端出一碗有些冷掉的米饭,用勺子舀起来一点,送到萧皇后的嘴边,萧皇后又一别头,将勺中的米饭打落在地。
看着地上的米饭,萧皇后这才轻声开口,言语之中,有气无力:“你不就是想要当皇后么,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为何要这么折磨我?”
萱妃捡起掉在地上的勺子,将米饭和勺子重新放回食盒里,转过头来笑意盈盈地回应着萧皇后:“你以为,我只想做皇后这么简单么?”
“那不然呢?你想做什么?”
“呵呵……”萱妃偏了偏头,说道:“你是裴恪那老头的结发妻子,即便是对你不再感兴趣,你觉得,你死了之后,他会将皇后之位传给我么?再说了,与其侍奉那个老头子,不出几年之后他是驾鹤归西了,我还不是守寡终身!不如重新寻一个心爱之人,辅佐他登基为王,将来一同白首,岂不是人间美事?”
“你?你是说?你想篡位?!!”萧皇后露出一张难以置信的面孔,惊讶地问道:“你怎可有如此大不敬的想法,这是谋逆啊!”
“那又如何?自古以来,胜着王败者寇,等到这国号大易的那天,谁会在乎是不是谋逆呢?”萱妃露出一幅天真单纯的笑容,站起身,对萧皇后说:“我劝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要是你现在绝食而亡,到时候就看不到这江山易主的壮观场面了,也看不到你那宝贝儿子倒台的那一天了!”
说着,萱妃将萧皇后身上的麻绳解开,将食盒放在她的面前,转身便朝着小门的方向走去。
“等等,”萧皇后在身后轻声喊道:“你要辅佐的那个人,是谁?”
“这普天之下,除了你那宝贝儿子,还有一人,足以承担这江山之重,他有能力,也有这个身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萱妃推门而出,只留下萧皇后一个人在密室里惊诧地发着呆。
“禹儿……禹儿……那人是谁?有能力?还有身份?难道是……”萧皇后的脑中闪过一道光芒:“是他……”
如此几日之后,一具尸体从昭阳宫中被抬出来,尸体上蒙着白布,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仔细查看那人是谁,只看得到一双腿上穿的是太监的宫服和宫鞋,众人远远围在萍儿的身边问道:“这尸体是谁啊?”
萍儿垂下眼帘,似乎慢慢红了眼眶,哽咽地说道:“是祝喜公公……祝公公护住心切,不知从何处知道了一个医治天花的偏方,说是要将自己这不全身躯的血融给娘娘一些,便可保娘娘平安,谁知道……谁知道这血液交融,倒是让祝公公快速染上了天花,又因为失血过多,产生了些并发症状,医治无效,今晨,刚刚去世了……”
听到萍儿的话,大伙儿本来因为好奇而向前张望的身子迅速后撤了几步,对那具尸体更是不敢靠近,只是任由侍卫将其就地烧掉,到最后,都没看清那白布之下到底是何人。
很快,到了第一次服用解药的时候,萱妃端着一小瓶无色无味的液体走进了密室之中,萧皇后虚弱不已的身子已经支撑不起来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乌头碱的毒性开始在萧皇后身上弥漫,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最开始,尚且能够掌控,但是随着毒性越来越深,萱妃的一言一行成了萧皇后模仿的对象,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语和举动。
乌头碱何时有过这种症状了?
萧皇后虽然身在后宫,但是对医术和药理曾经也有过一些研究,她曾听过乌头碱这个东西,好像并没有这种症状。每当萧皇后有些清醒的时候,便思考着,或许是萱妃在着乌头碱中还投入了别的什么毒药。
“皇后娘娘,来,用解药了。”萱妃将手中的小瓶打开,一把掐起萧皇后的下巴,让萧皇后的嘴张开,将小瓶中的液体倒入萧皇后的口中,此时萧皇后的意识已经模糊,顺从地听萱妃的话,吞下了那一小瓶解药。
萱妃满意地点点头,又命一同前来的小宫女,将食盒中的饭食一口一口地喂给了萧皇后,萧皇后张开嘴,不再抵抗,而是机械地咀嚼着饭食,咀嚼、下咽,每一步都按照萱妃的指令进行。
“是时候了,咱们该让这个皇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要是总在这间小密室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
“萱姐姐,你说,宫外的那个毓笙,咱们要不要做掉她?”
萱妃摆了摆手:“现在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少些杀人为好,那个毓笙,是牵绊裴禹和顾居安最好的武器,不仅要留着她,还要好生伺候着她,万一她死了,咱们手里可就没有把柄了。”
“还是萱姐姐想得周到。”裴恒说着,便将萧皇后一把拽起,蛮横地拉出了密室,早有一辆马车停在房门口,萱妃缓缓走在其后,对着萧皇后说:“上马车。”
萧皇后顺从地钻进了马车之内,萱妃和裴恒一起上了马车,宫女牵着马车缓缓走出了青鸾宫。
马车走得极慢,从青鸾宫的偏门出发,绕到了皇宫的角落里,最终走向了昭阳宫的后门
“萱姐姐,咱们这么做,能行么?不会让昭阳宫里的人起疑么?”裴恒跳下马车,转身向萱妃伸出手。
“你真是小题大作了,”萱妃将手搭在裴恒的手上,跳下马车,看了看四周寂静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对裴恒说:“现在昭阳宫里的人,都躲避不及呢,谁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入宫啊,放心,昭阳宫里有萍儿呢。”
裴恒只得点点头,萱妃对着马车内轻声喊了一句:“下来吧。”
萧皇后眼神空洞地走下马车,一动不动站在萱妃面前,萱妃示意宫女去叩门,很快,萍儿小跑着将后门打开了。
萱妃指使着萧皇后一步一步走进了自己的寝殿之内,萍儿看着萱妃的举动,神色大惊,微微张着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娘娘,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安顿好了萧皇后之后,萍儿转身问向萱妃。
萱妃看了看床榻之上木偶一般的人,看了看裴恒,笑着说:“你说这亡魂蛊真是好用啊,幸亏听你的,没有直接毒死她,接下来,便是我们的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