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不说话,走过去拖起萧皇后瘫倒在地上的身体,将她放到了一处巨大的衣柜旁,稍稍转动了衣柜上方的青釉富贵牡丹瓶,衣柜“吱呀”一声挪动了一下,从衣柜后面露出一方小门,推看房门,是一处阴冷昏暗的密室。
小宫女架起萧皇后的身体,走进密室之前,回过头来,面色有些担忧地问道:“娘娘,这么做……真的可以么?”
萱妃端详着自己的右手,眼中的神色冷冽得让人胆寒,轻轻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淡淡地说着:“怕什么,既然最开始决定了要走这一步,那就不能顾及许多了。”
“可是娘娘,真的不用跟二皇子商量一下么?这幽禁皇后,可是要杀头的啊!”
“少废话!”萱妃见宫女迟迟不肯动手,有些气恼,走上前去扇了小宫女一个耳光,厉声呵斥:“本宫要你做,你就做,到最后即便是出了事,又能轮得到你受罚么!”
宫女捂着红肿的左颊,眼眶微红,低声说着:“是……娘娘……”随即将萧皇后昏迷不醒的身体丢进了密室之中。
原样走出来,用力将衣柜推回原位,一切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萱妃淡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摄出的清冷光芒让宫女不再敢直视,但是宫女依旧胆战心惊地问道:
“娘娘,奴婢……奴婢……”
“快说,不要如此吞吐!”
“奴婢想说……外面的祝喜公公……怎么办啊?他要是见皇后娘娘迟迟不出来,必定会进来寻皇后娘娘的……”
“他啊?”萱妃双目微微一眯,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浮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对宫女说:“好办,杀了他。”
“啊!”宫女听后面色一寒:“娘娘,这杀人的事,奴婢还没有做过啊!”
“你这小贱婢好生多事!你若真的做不来,本宫留你有何用!出去把祝喜那个老太监给带进后院,找个侍卫,一刀解决了便了事!”
小宫女还是有些迟疑,但是萱妃的话,她不得不听,咬了咬嘴唇,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起身走向房门,推开房门的一瞬,迅速换上了一张笑颜,对祝喜说道:
“祝公公在此等待多时了吧,萱妃娘娘命奴婢前来告知祝公公一声,皇后娘娘准备同我家娘娘在青鸾宫一同用午膳,这不,奴婢还要去传膳呢,公公若是在昭阳宫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请先回吧,皇后娘娘这里,自有奴婢们照料着。”
祝喜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登时问道:“这怕是大有不妥,皇后娘娘用膳,必须要有老奴在旁试菜,这是规矩,烦请姑娘开个门,让老奴进去亲自侍奉皇后娘娘吧。”说着,祝喜就要拨开宫女的身子向房内走去。
小宫女眼见劝说不成,来不及将其拖入后院,顺手从守门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宝剑,直挺挺地刺向了祝喜的身体。
祝喜迈上台阶的右脚刚刚落地,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惊讶之余,低头望去,只见心口处,一柄锋利的宝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他瞪圆了眼睛,努力使自己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颤抖不已的小宫女,手上还保持着举起宝剑的姿势,祝喜伸出手,指着小宫女,一张嘴,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你……你……你居然……娘娘……”
话未完整地说出口,祝喜便瘫倒在房前的台阶上,小宫女双目盈泪,朱唇颤抖地说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一旁的侍卫跑过来,也是束手无策之际,房门被猛地推开,萱妃走出来,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祝喜,冷着一张脸对众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收拾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祝喜,有侍卫问道:“娘娘,这祝……这尸体该如何处理?”
“把血迹擦干净了,换上一件下等太监的衣服,谎称此人得了天花殒命,拉倒城外烧掉!”
“遵命,娘娘。”
侍卫们抬着祝喜的尸体走了出去,房前的血迹,也被前来打扫的宫女们清扫干净,刚刚还惊心动魄的前院,此时已经恢复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萱妃看着仍然呆呆站在原地的宫女,说道:“别哭了,左右这人已经死了,就不要再顾及什么了,赶快回去,换一件干净的衣衫,别让旁人看出来!”
小宫女机械一般地走开了,萱妃看着眼前这一幕,起初心中虽然有些顾忌担心,但此时此刻,她满眼的杀意已经控制不住了,想到密室之中的那个人,她的嘴角浮现起更加渗人的笑容。
——萧皇后?本宫要你看看,从今日起,你这个皇后,怕是要做到头了……
东宫府外,顾居安垂头丧气地走来,正好看见裴禹骑着马儿归来,便上前问道:“殿下,可有毓笙的消息?”
裴禹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前来迎接的侍卫,对着顾居安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城郊方圆十里内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顾居安双手抱住头颅,疲倦的神色之中,掩盖不住悲伤的情绪:“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我真是……唉……”
“不要自责了,”裴禹拉着顾居安一边走向府内,一边说:“咱们进来好好商量一下,若是她自己走的,她会去那儿,若是她被人胁迫,又是会被谁胁迫?”
顾居安点点头,随着裴禹一同走进了东宫。
不知过了多久,萧皇后微微转醒,她努力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昏暗的一切,心中有些疑惑,待到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她便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人胁迫了。
萧皇后感觉自己瘫倒在冰凉的地上,想要支起身子来,稍一用力,便感觉到后脑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嘶……”痛得萧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伤口,轻轻一动,却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麻绳紧紧捆住了,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却牵动了后脑的撞伤。
“我劝你省省心吧,与其挣扎,还不如老老实实待着。”
萧皇后顺着声音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双紫红色的鞋尖儿,慢慢向上望去,粉色曳地长裙垂落在地上,再往上粉色交领绣朝颜花的通袖短袄,将美人的一张面孔映得十分可爱动人,但是美人的一双冷眸之中,却是满满的摄人杀意。
“你……你想对本宫做什么?”
萱妃婉转一下,轻轻俯下身子,对萧皇后说道:“在这里,就不要自称本宫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统理六宫的皇后么?”
“你!”萧皇后瞪圆了双眼,盯着萱妃的面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沉着冷静:“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由不得你放肆,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你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扣押当朝皇后,你想过没有,皇上会怎么处置你!”
“皇上怎么会知道呢?”萱妃笑得是那般的天真无邪,但是言语之中,却是犹如寒冰利剑:“指望祝喜去通风报信么?不巧了,他已经死了,现在估计已经化成灰了吧。”
“你说什么……”
萱妃不理会萧皇后的惊诧,顾自说着:“还是你指望皇上召见你不成?你别忘了,你早就是年老色衰之人,若不是你成日主动去皇上面前请安请命,皇上哪里会在乎你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娘!”
萧皇后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此时的语调,却变得平缓了起来:“说吧,你把本宫关在这里,所为何事?”
“何事?自然是要利用一下你这个尊贵的皇后身份了。”萱妃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之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嘭”地一声,拨开了瓶口的软木塞,到出了一粒药丸。
“你要做什么!”萧皇后的眼中写满了恐惧。
“我要你吞下去!”说罢,萱妃将手中的药丸迅速塞入了萧皇后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