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荣城悄无声息的就嫁走了一个人,只有早起的人才会看见,今日一个穿着红嫁衣的曼妙娘子带着盖头上了花轿,不知被抬向了何处。
“这不是寒府足不出户的嫡女吗,生得那般丑陋还真能嫁出去”
“唉,一个嫡女竟然被嫁得这般寒颤...”
轿子里的春桃要气炸肺了,明明昨晚老爷说要把小姐风风光光嫁出去的,谁知那个狐媚子去老爷屋中一晚,第二日小姐便这么寒酸的被抬去了洛公子的住处。
小姐倒是没有一点怨言,反倒是兴高采烈地摆弄着自己的盖头。
“小姐,你向来不屈服于人,怎么如今受这般委屈也不见眉头皱一下?”
厌容拉开自己的盖头,一脸兴奋地看着春桃:“我昨日去父亲门口听了许久,早知我今日会这般嫁出去,不过妙娘这次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么早地就暴露了自己,还亏我对洛公子欢喜一场。”
“小姐,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洛公子,那你为什么嫁过去?”
厌容半倚在春桃身上,给她讲了昨天在门口听见的话。
“昨日我路过父亲的屋子,看到了妙娘鬼鬼祟祟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
她进了父亲的屋子,然后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她问父亲,明天怎么置办。父亲答她,再怎么说厌容都是寒家嫡女,一定要风风光光嫁出去。
再后来父亲就没了声音,我当时以为妙娘给父亲下了毒,后来我听到了呼噜声,方才放下心。
这时妙娘出了屋子,往东门去了,东门以外正是洛公子家所在。
我就跟着她,一路到东门的高墙边,那里野草特别高,别人看不见妙娘,妙娘也看不见我,我就离她很近的地方,看见了她等的人。”
“谁?洛公子?”春桃说出来给自己吓了一跳。
“我当时也怀疑了一下,倒不是洛公子,那人身材魁梧,不像是文弱书生。”
春桃拉着厌容的袖子:“小姐,要不我们现在逃吧,我好怕...”
厌容摇摇头,她悄悄拉起骄子的帘子,送亲的人中有几个人在她拉起帘子的时候眼神像是刀子般看过来。
“这都是妙娘派出来的人,只要我们不老实,便会招惹杀身之祸。”
“小姐,你嫁出去,还干妙娘他们什么事?为何如此对你?”
“落轿!”
还未有准备,便到了洛家门口,春桃就感觉自己的心随着轿落在地上的时候猛地跳了一下。
厌容摸了摸身上的那瓶毒药,心一横,进了洛盈亏的屋子。
那里面光线很是暗,能看出来是新收拾了一番,进门后便是堂前,生锈的大锅里面传出饭菜的味道,还有一碗粥水放在锅边。
春桃扶着小姐,嫌弃地打量着这个屋子。
“厌容!”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大红袍的男子。
厌容看见自己的郎君便迎了上去,洛盈亏激动的抓住了厌容的手,便把她从春桃身边抢了过来。
“走,我们去拜祖母。”
厌容感受不到这只手的温度,读书人手掌独有的粗糙摩擦着她的手,她抬眼看她的郎君,那眼神里藏不住的癫狂在这个小屋子里发着光。
里屋床上坐着一个摇摇晃晃的老太太,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祖母,这就是你的孙媳妇!”
说罢就拉着厌容跪拜了那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看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起来,看过拜堂便躺了下去。
“祖母身体不好,强撑着精神等你来,现在不打扰她老人家了。”
洛盈亏引厌容去了另一个更小的屋子,屋子里没有多余摆设,只有一张小床一个书桌。
“洛某家穷,娘子自小锦衣玉食,仆人伺候,今后就要同我过苦日子了,不知娘子...”
“厌容虽然自小锦衣玉食,但毫不娇纵,洛郎不必多心,只要郎君对厌容别无它索,厌容当孝顺祖母,与郎君相濡以沫。”
洛盈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自从进了屋子,眼神便不时飘向屋门外。
夫妻二人并未洞房花烛,而是坐在床上不相视不相语。
约莫过了一刻,书桌上的烛火闪了一下,映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扭曲,让厌容觉得毛骨悚然。
门口刮来一阵冷风,门口出现一个大汉,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狰狞恐怖。
“洛郎,此人是谁?”
洛盈亏吓得躲进了床帐:“大人手快点,祖母药效快过了看不得这样的血腥场面。”
大汉没有言语,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长刀,刀柄对着厌容后脑勺就是一击。
眼前一黑,便性命由天。
......
“哎哟,我的头...”厌容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觉得头像是要裂开一般。
她努力睁开眼睛,恍惚间昏暗地烛火下面坐着一个人。
“醒了?”那人像是在从脸上扒什么东西。
厌容挣扎着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我还活着。”
那人一声冷笑:“明知道这其中有诈还要逞能,就不怕搭上了性命?”
他回过头,一双明眸看着厌容,明明是一张秀气的少年脸却带着一股老成之气。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厌容盯着那双眼睛,仿佛在哪里看过。
那男人挪得离厌容更近了些,与厌容距离不过半拳。
“江婴?”厌容看着那双眼睛不觉心多跳了一下。
那男人泛起一丝满足地笑意。
“你为何先前杀我又要救我?”
江婴稍微往后挪了一点,饶有兴趣地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日我就跟在你身后去了东门,也看见了妙娘与那大汉,见他们谈话,我便尾随那大汉出去,一路到那破房屋,见他威胁那洛小人,若是能扒了你这皮,便赏他白银三十两,若是不配合,那就先扒了他的皮。
我就先那大汉一步,在他出屋之时敲晕了他,扒了他的皮,便有今日一出。”
“妙娘要我皮做甚?”
江婴一脸难以置信:“难道你不知她小女脸上有愧,唯你皮才可完好补她空缺,这人皮嘛...只能整张扒才完美。”
“简直罔顾人伦!”厌容觉得这一天,包括眼前这个人都荒谬至极,她起身就要离开。
江婴在后面拉住她的手,瞬间两个手掌的温度蔓延开来。
“别走嘛,第三日归宁时,你父亲见不到女儿,不得剥了洛盈亏的皮?”
“我凭什么信你?”
“喏!”江婴指着墙的一处。
不高的墙上挂满了画作,都是美人美男画作。
而这些画作无一例外,下面署名:曼华。
“我们要不联手?你画模子,我画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