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风玻璃上顿时被溅上一片鲜红,她再也看不到简易的脸。
“大哥,不要死!”
简苒崩溃地大喊,猛地从床上惊起。
“简易没有死。”身后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双肩钳制,扭转半圈。
一双微蓝的眸子,撞进她的眼里。
裴九安定定地看向简苒,再次重复,声音温柔低哑:“简易没有死。”
“我大哥没死?”简苒终于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像是一束光终于照进黧黑无边的世界。
“没错,简易没有死。”裴九安笃道。
“没错,我大哥没有死。”简苒像刚学说话的小孩子一样,喃喃地重复。
可随即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死,可是却是我害的。是我打了电话给他,让他分心了。”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简苒掩面大泣。
裴九安眉头都快结成块了,心疼地将简苒拉进怀里。
他的胸膛火热、宽阔,眼泪掉进他的怀里,就跟雨水掉进岩浆似的。
怀里的女孩子儿,依偎着他,埋在他怀里使劲大哭。
连日来堆积的情绪终于像泄闸的洪水一样,全部释放了出来。
他单手轻抚着女孩儿光洁的背部,细腻的触感,让他感觉特别舒服。
裴九安拿脸贴了贴她的耳朵,轻轻的,温温柔柔的:“简苒,你一定没想过要害他,所以你不会害他。”
“既然你不会害他,那他的车祸也就不是因为你害的。”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简苒,真正想害他的是谁?只有那些真正想害他的人,才是真的害他的人。”
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魔性的磁力和安抚作用。
简苒一直混沌的脑子,突然就清明了。
出事前,简易座驾的定位仪还有行车记录仪就全坏了,那绝对是人为。
马丽丽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是简易的,所以马丽丽把孩子流产的事,赖到她身上,一定有阴谋。
还有那一份早就准备好的亲子鉴定报告,所以真正想害简易的,是马丽丽和简盈。
大哥是因为马丽丽和简盈才出的事!
简苒一想清楚,推开裴九安就要下床。
裴九安斜斜地歪在床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那模样,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狮子,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试探性地逃出自己的势力范围。
简苒尴尬地抓着床单,背对着裴九安。
“简苒,你这是打算用完我了,就走?”语气慵慵懒懒的,带着一点儿不满。
简苒抿了下唇:“谢谢你把我带回来。”
“你的谢谢,就打算嘴上说说?”裴九安欺身过来,下巴搁在简苒的细肩上。
灼热的呼息,在她耳边有节奏地一呼一吸。
此刻,她的耳朵就像有记忆一样,回响起某人情动时,那种伴随着粗喘的性感。
简苒很没出息的,耳朵根子红了。
“你你想怎么样?”简苒极没底气地问。
裴九安斜勾着唇,眼中带着捉弄的坏意看向她:“我看你这个人,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不如以后……”
言罢,目光还特别轻佻地扫了扫简苒。
简苒蹙眉,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裴少难道是想让我做你的小情儿?我记得裴少不是说过,不会喜欢我。”
“没错,简苒,除非你求我,否则我怎么会看上你?”
简苒:“……”
她可没打算求他看上自己。
裴九安冷扫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地抓起一件浴袍起身,傲骄地来了一句:“还不走,赖在这里,是还没垂涎够吗?”
简苒很承认裴九安的颜值高,但是这么得瑟,还是第一次见。
她努了努嘴,她可从来没有打算垂涎裴九的颜值。
简苒洗了把脸,穿上自己的衣服,就打算离开。
途经裴九安公寓的客厅时,正好看到与客厅相通的开方式厨房里,摆着一排各种颜色的婴幼儿米粉。
她好奇地看了看。
裴九安被她怪异的目光,看得心里非常不爽,老神在在又语气不佳道:“看什么?谁家没有几个要吃奶的孩子?”
简苒再次:“……”
刚巧,这会儿裴君拎着一个超大外卖保温食盒,开了门进了玄关,没搞清楚状况道:“简小姐,您醒了啊。九爷,您让我给简小姐准备的吃的。”
“简小姐,听九爷说,您从昨晚开始就什么也没吃。难道九爷昨天晚上没给您买米粉?其实煮个速食饺子也挺好的……”
裴君自顾自地说话,在触及厨房那一通排婴幼儿罐装米粉时,登时觉得大难临头。
简苒咽了下口水,敢情这一通排全是买给她吃的。
“九九九爷,东西放这里了。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公司了。”裴君感觉自己已经被九爷那凌厉的双眼射死了。
“滚!”
裴君觉得耳朵都快被九爷所夹带的火药,炸聋了。
他讪讪地提着食盒,一溜儿摸了出去。
简苒随后跟上,临出门前,学着裴九安那老神在在的语气,慢悠悠地说:“裴少,真没想到,您家里吃奶的孩子,年纪还蛮大。”
啪!
简苒不知道什么东西扔了过来,但好在她手脚够快,迅速关上了门。
她莞尔一笑,真没想到裴九安还有这样别扭的一面。
想想,还是挺过可爱的。
简苒从裴九安的公寓出来,刚转弯就碰到裴君,他正拎着一个食盒,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重新把东西送进去。
这下看到简苒,简直就跟看到救世主一样:“简大小姐,您出来了啊。太太好了,这些东西是九爷特意给您准备的,您拿走吧。”
简苒看了一眼,并没有准备接过来。
裴君一见她没动作,忙把食盒塞她手里,转身就溜。
简苒笑了笑,真没想到平时在人前八面威风的裴君,居然怕裴九安怕成这个样子。
不过,说起来,她还真饿了。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下午,她因为简易的事,陷在自己的情绪里,确实什么都没吃。
她曾以为自己会走不出这个阴影,可当那束光照进来的那一刻,当裴九安说的那些话破开梦魇的屏障,她就像宿醉后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彻底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