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你。”他淡淡的说道。
谁?谁在等我?我很焦急。
我抬起头,仰视着他。
“萱妹,你忘记了。”他向我走近,他一只手放在后背,一只手便放在我头上来回的揉,浅笑:“你真的该回去了,他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你在等我?
说完,他将我用力一推,我紧跟着往后一倒……
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我的眼皮为什么这么重,睁不开。
“忘忧……”
耳边响起我的名字。谁,谁在喊我?
“忘忧……你该醒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我不该撇下你一个人在山洞里,直至你病重我才知晓。”我能感受到那个人拿起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我的手背,之后便一直紧紧的握着,未曾放开,一滴水滴到了我手上,凉凉的。
“如果你醒来,我不逼你抄《女戒》了,也不逼你练琴了……”
一听到《女戒》我就怕。
以前南宫澈觉得我太闹腾,觉得我并不像大家闺秀在宫里学习琴棋书画、做女红,整天尽想一些鬼主意跑到宫外去鬼混、瞎逛。
所以他为了让我消停,竟然想尽一切办法把我留在宫里,就比如抄《女戒》……
什么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工,不必技巧过人也。……
也就是说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
我记得以前母后罚我背《女戒》,结果我整整背了三天才背下来,我能背下来的原因就是南宫澈他罚我抄《女戒》五百遍!我使劲给他翻白眼。
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我记得还有一条就是:男子有再娶的道理,女子却没有适二夫的道理……
这……这……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男子都可以多妻,为什么女子就不可以多夫,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
后来又过了几天,我一直没醒过来,那个人一连续好几天在我耳边说话,说了很多故事,我也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不说话的时候,他就会为我擦擦脸,给我喂药,有时候他还会抱我到外面去晒太阳,他在旁边守着我,弹奏古筝。
古筝的声音很好听,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也像小溪那泉水叮咚,又有着忧伤……
他每天重复为我做这些事,从不间断。
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会是他吗?
我想挣眼,我很想看看我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他。
直到过去了许多天,我觉得我的伤势渐渐的好转,我微微挣眼,朦朦胧胧,眼前一片模糊。
一小儿在我耳边喊:“师傅、师傅,姐姐醒了!”
我挣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屋体都由竹子搭成,空气中满满都是竹子的香气。墙上,挂着几副笔墨丹青,画中蝴蝶栩栩如生,空气中还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时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眼前正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喊自己“姐姐”,旁边还有两个小女孩在开心滴端盆、倒茶各种忙碌着。
一个女子从外走进来,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劲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可是醒了?”那女子淡淡问。
这时几个小儿都站到了一边。
守在我榻边的小儿对他师傅点点头,“是的,师傅。”
那女子面相清冷,“既然醒了,那就用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