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山门前,端详着手中二物。
这金牌似就是普通黄金炼就,不过其上附了一层特殊意识,叫人无法探查。
周浪虽有心试探,不过冥冥中却感觉到若自己这样做了,定会惹下大祸,想必这是那中洲皇朝的防伪手段吧,没有深究,他就将其扔进了储物戒。
至于那玉简,他并没有急着探出意识查看,此等机密,还是回小院再说吧。
在此之前,还是先去忘尘崖看看慧空师傅对此次赵却来访有何见解,需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此刻事实真相触手可及,不过为什么自己有点想要刻意回避呢。
这一天很短暂,但和这四皇子的一路却让人感觉度日如年,实在是太难把握住这赵却的行事风格了,究竟是这四皇子行事太过缜密,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
“师弟,你从那‘萧二’出现后,修行之心就有些乱了,岂不知大到圣人天尊,小到蟪蛄蝼蚁,谁又没些秘密。
提前布局提防是好事,不过却不可操之过急,你这段时间行走坐卧刻意的将天机术融入自己的一举一动中,未免有些落入下成。
那天机术若是如此容易修习,那这右弼守宗岂不是人人可做。
况且那天机术的首页下角,那守阁小辈写的批语你忘了吗?”
听着五浊师兄的训斥,周浪想起了那第一次观摩天机术时看过的那句批语来:“万事莫算尽,天道无常;心机不可深,福祸从轻。”
“蛇虫鼠蚁,恐飞来横祸;剑仙佛爷,怯成住坏空。有担忧敬畏是好事,但超过了一定尺度,乱了自己的方寸就不妙了。
这天机术并非是一门投于心机的学问,一昧追求机心,只会落入下乘,凭空招来祸患。”
“以同理之心感天道运转,做到知晓天机万物才是入门之径,方向错了,你只会越来越觉得修行此术是种痛苦。
况且我曾说过,这天机术真正珍贵的,是那其中蕴含的时间意境,师弟,你此时此刻,有些着相了!”
意识中的五浊师兄似是又去南柯一梦了,周浪木呆呆的立于前山门口,心中思绪万千。
待他回过神来方才发现,此时金乌已坠,冰月东升。
似是在这山门站了很久,一个负责开关山门的小沙弥立在远处,神情有些不耐,却又低着头不敢将这情绪表现出来。
是了,自己现在这守宗的名声貌似从上次大比后就不怎么好啊。
周浪朝着小沙弥歉意一笑,向着山门内走去。
......
“师兄,修行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初期是这样?”
“总是如此!”
路过演武场,周浪看着寂静的场内,却是回想到数月前路过此地,看到一外门弟子在指导一个六七岁的儿童打磨肉体。
那儿童满身大汗,问着天真无邪的言语。这么年幼就能在演武场中打磨肉身,想必又是天赋极好的苗子。
不过真正让周浪有所触动的却是那外门弟子的回答,是啊,修行之路,总是如此。
......
正欲去往忘尘崖的周浪,半路被悟尘师兄给截了下来。
被告知那赵却一事,慧空长老已拜托慧忍大长老前往中洲解决,让周浪莫要担心,安心回小院去吧。
此刻周浪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拿到玉简,会有那种欲要回避的想法了。
虽然自己乃是异世来客,不过在地球上值得留恋的却没有什么。
从院长去世,福利院倒闭,自己和小贱阴差阳错的进入“基地”后,所有美好都随风飘逝。
从此不择手段成为了自己的标识,故在基地中,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有望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干部”。
如今小贱去了仙界,自己对地球母星了无牵挂,唯一好奇的只有等将来实力大成,回去彻底探寻清楚“基地”的隐秘。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虚空寺,亦或称之为右弼,短短一年多一点的时光,给了自己太多的东西。
修行之便利,人情之往来;
宗门前辈,好友兄弟。
在这里,胸中那以往的狠厉、残酷都是被压在了最心底,宁静的修行让自己很是愉悦。
而如今这“萧二”、“文先生”、“四皇子”一行人却是欲要打破这份平静。
不,绝不可以!
只不过自己实力太低了,师兄说得对,自己是有些心乱了,此事并非无解,一定要冷静下来。
不过,谁要是想将自己心底那凶兽放出来,那就来试试吧。
心中有了决断的周浪加快了回小院的步伐。
轻轻推开院门,清冷月色中,蝉儿及和尚二人坐在那老梨树下,却是还未回房休息。
“大哥,你回来了,好久没喝酒了,不如来搞上一口。”
见自己回来,蝉儿从储物戒中拿出那赤阳城特产“醉仙酿”。
“大哥,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自从上次从御史府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
这几日又碰上那“圆觉”、“四皇子”这些糟心事,感觉你压力很大。
兄弟我也不多问,只是有需要什么协助的,大哥你一定要说出来,莫要凡事都憋在心里。”
看着平日寡言少语的蝉儿如此关切自己,周浪心头一暖,接过蝉儿递过来的醉仙酿。
“无妨,蝉儿,那‘四皇子’一类棘手的事,几位耆宿长老会去解决的,最近我只是在修炼天机术遇到了些问题,心郁难解罢了。”
饮了一口酒,周浪安抚着蝉儿,却并未将事情全盘托出,知道的多了,对蝉儿来说未必是好事。
这一刻,周浪有些理解五浊师兄平日里支支吾吾的做法了,有些信息,知道的多了,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结果,谁也说不清。
“好久没有讲经文了,说来奇怪,我未取度牒之时,时常持戒布施,讲经解文。
如今入了虚空寺,成了有身份的真和尚,这些礼仪戒持却生疏了,真是怪哉。”
“那就请和尚趁着月色讲一段经文吧。”
听得和尚看似发牢骚的话,周浪自是明白其用意,便随着和尚话语回复道。
讲经文,乃是佛教徒用大众化方式宣讲佛经的话本。
一般由三个部分组成﹕
一是唱经﹐即在开讲的时候﹐先把要讲的经文唱出来﹔
二是讲经﹐把唱出来的经文加以解释﹔
三是唱词﹐把解释的要旨用歌赞重述演唱一次。
而和尚所说的讲经文则是化名词为动词,讲解佛经,不过步骤和上述话本相差无几。
相较于周浪及蝉儿这种名义上的假和尚来说,登徒御风对于佛法可是有真正的本事的,至少他曾经做过俗讲僧。
月夜下,清辉中,梵音里。
良久,随着和尚讲经结束,周浪心中也变得澄澈起来,三兄弟彼此拱手未语,不忍破坏此刻宁静,默默回到各自房中休息。
回房的周浪平静的从储物戒中拿出赵却给予的玉简。
来吧,让我看看这“文先生”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