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密林中,南睺军正停在路边休息埋锅造饭,准备扎营。在密林深处,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些人,屏声静气,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夜色完全覆盖了森林,南睺军喧哗声安静下来,树林里突然发出一道亮光,然后便听到一片弓弦声,随即二十来支点着火的箭矢射向南睺军营。不一会,一座座帐篷就燃起大火,迅速蔓延开去。顿时,火光中人影憧憧,惨叫连天。
林中的人射出火箭之后,不声不响的退出几十步,并不走远,只是静静的隐藏在密林中看着,见火势越来越大,才往北方潜去。
密林中大火根本无法短时间扑灭,待南睺军首领将从火中四散逃得性命的兵卒收拢起来清点时,已经折损一两千人。其中辎重牲畜等大部葬身火海。首领怒极,此时已无法查知原因,只以为军中用火不慎引起火灾,懊恼不已,只得命全军继续往前,另寻稍微开阔之地宿营。
摸黑前进一个多时辰后,首领一声令下,疲惫不堪的南睺军歪七倒八的躺在地上,沉沉睡去。然而没有多久,又是一片火起,众人惊醒,再次在大火中四散逃命。
这个夜晚,南睺军一共遭到了四起火攻,损失了全部辎重牲畜不说,还折损了三千多兵丁。天明之时,个个灰头土脸,满眼血丝,筋疲力尽。
首领再愚笨,也知道这是伏击。他已经得出判断,永嘉郡城已陷落,但此时却进退两难。他合计了一下,估计永嘉守军不会太多,林中埋伏的西凤军士,看起来也不过数百人,而这时距离永嘉已不足五十里,最终还是决定前往永嘉城下看看再说。
他以为天亮之后西凤军不敢再出现,就决定让全军白天休息,夜晚赶路。万余兵士得令,到头便睡。却不料刚睡不久,一阵弓弦之声再次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将南睺军从梦中惊醒,恍然站起,四处张望。然而此时四周却没有了任何动静。但只要他们躺下来便又是一阵箭雨。首领见状,只得让军士打起精神,不再休息,继续前行。
此后,一路之上,南睺军虽然折损不大,但不时从密林中射出的箭矢和火矢让南睺人惊惶失措,紧张不已。走在头里的排头兵因为经常遇上陷阱、排弩、长矛等攻击,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批。轮上探路的排头兵都提心吊胆,步步惊心,而两边的树林里仍然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攻击,简直防不胜防。南睺首领命人向两侧搜索前进,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因为辎重已经全部烧毁,一路上饥渴难耐,只得采摘山果,猎杀林中野兽果腹。只是一万余大军,山林之中哪有那么多食物?一众军士东倒西歪,恹恹的慢慢前行,不时有人因为太过疲倦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睡了过去。直到天黑。一天也没走处多远。
夜晚更为可怖。西凤军特战队员一路追击骚扰前行,到后来人数越来越多,经常百十支箭突然飞来,在南睺军中掀起一阵恐慌。南睺首领只得命令全军继续前进,不敢停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晚上,南睺军首领从向导处得知他们即将走出密林,命令全军打起精神,不理会两旁的偷袭,快速穿越前进。
在又丢下一些尸体后,他们终于发现了前面一道豁口,精神为之一振,快步穿过这个关隘,来到了开阔的平地之上。此时大家都疲惫至极,眼睛都睁不开,见不远处高高的堆着几堆干草,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下一大捆,铺在地上,倒在地上睡去。片刻之间便听闻鼾声大作。
放哨的士兵本也极度疲倦,不由打了一个盹。中途醒来的时候发现还有很多人影抱着干草往倒在地上的人群中凑,不禁嘟囔了一声。又睡着了。
突然,一个哨兵被一声沉闷的呜呜声惊醒过来,睁开双眼,发现队伍中许多人正挥着一种长三尺宽三指的战刀,不断的刺向地上的人。刚想大呼,突然颈部一凉,只见一道亮光闪过,随后便失去知觉。
风萧萧让特战部的人沿途准备了一些适于丛林之内的陷阱树弩排弩,迟滞敌军行动,然后让他们埋伏在两旁的密林里,采用火攻冷箭等手段不断袭扰,尽可能的杀伤敌人,造成敌人恐慌,致敌不能休息。最后则将永嘉几乎全部兵力分散在关隘出口不远处设伏,待出得密林后的敌军放松之际,趁着夜色混入敌军暗杀。还特地强调了暗杀的时候针对敌人喉咙,这样达到一击毙命又不会发出叫声。如果最后关头执行不顺利,便引燃干草,来一个火攻。
整个过程,完全按照他的意图执行下来,竟得全功。几乎没有受到反抗,这个一万多人的军队,便基本丧失殆尽。等南睺首领清醒的时候,看着外面包围着的西凤军,知道大势已去,便下令投降。一场战斗,在完全没有正面对抗的情况下便已结束。
这时,特战队全体队员都已来到风萧萧身边。这一百人这几天昼夜袭扰,也很少得到休息,此时也已十分疲惫。他让适才故意让出关隘的骑兵仍驻守山口,特战队员就地休整,其余的人押着不多的俘虏,往永嘉城而去。
回到城中,派出一部分人马沿途收集南睺援军失落的兵器。原自己那个百人小队抽出一半向周边各城渗透搜集情报。然后修书一封,简单报告永嘉城战斗,着人送往赤城。
这时,风萧萧才开始着手清点城外田亩。城外的农田,驱逐了原来的土豪劣绅,将土地已全部收归郡守府。只要有愿意耕种的即可在郡守府报名,每人可得十五亩田地,一律按什一税收取。农税收入基本上可维持四五万军士。
风萧萧对所有的俘虏都未按照帝国律例斩杀或者卖作努力,而是让赵奇在俘虏中挑选了部分兵士后,将剩余的兵士全部分发田地,只是赋税较平民高,达到十分之五。
北贡永嘉前后数战,歼敌近四万人,收获兵器极多,银两充足。风萧萧准备将这些南睺兵器让李大力全部融化,打造成环首刀,成为永嘉守军的制式战刀,以替换原军部配发的长木柄战刀,剩余的则尽量打造诸葛弩和工兵铲,他相信,这样一来,永嘉军队虽然数量不多,但战力绝对会提高一个档次。
风萧萧一直注重兵器的收集,是因为西凤铁矿稀少,铁器价格奇高。南睺方面情况则好得多,虽然南睺皇室严格禁止南睺铁器北运,还是有人偷偷摸摸的运送铁器前来西凤交易,获取暴利。所以即使南睺兵器同样粗陋不堪,但他还是希望收集起来通过回炉锻造之后补充军备。
北来的南睺军兵士有百十人先后途中逃脱,回报之后,得知永嘉郡城失守,前来增援的一万五千生力军几乎全军覆没,顿时掀起欣然大波,引起南睺西北诸城一片恐慌。附近的南睺军民大震。一些贵族富商纷纷难逃,不多时,整个南睺西北边疆呈现一派衰败景象。
姚翼将情报回报永嘉,风萧萧得知,心生一计,让特战队几个排长各带领在自己的营中一个班,分别针对永嘉西部的几个南睺城池实施斩首行动,除去敌军守将,扰乱其军心民心。同时张贴布告,意图吸引部分南睺人前来耕种交易。在此同时,也通过本地居民或城中商人回到南睺,讲明实际情况,动员他们亲友前来永嘉定居。
一个月之后,李大力带着他的铁匠铺全部人马和工具来到了永嘉城。城主府简单的问候之后,风萧萧给了他脚蹬、鞍背以及根据战争需要绘制的手弩、车弩、舟桥、绳梯、行军水壶等装备图纸让他照样打造。同时还预定了大量的环首刀和尼泊尔弯刀、诸葛弩等武器。
“这么多?我这些人恐怕……”李大力震惊了。
“力伯,你要扩大规模了。你看。”把他改良的农具图递给李大力,“力伯,你按照这个图样打造一批农具,又要够你忙活一阵的。”
李大力结果图纸,一看之下,便发现这些农具比起现在使用的农具更为合理,不由暗自惊叹。
“你尽量多招募一些人,别担心订单的事情。”
听到风萧萧如此说,便揣在怀里,应了一声,告辞而去。这些东西相对简单,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跟随李大力等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匠人和商人以及一些落魄的文士。赵瑗带着全部工匠前来,风萧萧让他在城外一座水源便利的山脚采山石烧取石灰,就近搭建了一个大庄园,制作纸张。
经过赵瑗及一众工匠的改进,现在纸张的厚度已大大降低,韧性却不差。原来灰黄的颜色也差不多变成白色。而且,现在市场上对纸张的需求与日俱增,他们一百多人加班加点,每天产出各类纸张一百刀以上,还是供不应求。每月纯收入高达近万银两,加上石灰坊的近乎百分之八十的毛利,每月能够剩下银两竟到两万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