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扬州城内,时值盛夏,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不断,不少小贩摆有一些瓜果,供过路的商客解暑用。
这不,就有一人站立在摊前询问道:“这瓜怎么卖啊?”
那小贩正眯愣着,此时一听有人问来,忙打了个激灵,右手擦了擦嘴角边的垂涎,摆出一张笑脸道:“不贵,两文一个,您来一个尝尝?”
“倒是不贵。”那人嘟囔着,随即挑了一个最大的拿在手中,“你这瓜香不香。”
“当然香嘞!”小贩一听就急了,然后拿起一块切好的瓜,“尝尝,您尝一口,就知道了,不骗人。”
那人看着噗嗤一笑,也不再逗他,道:“那行,我要十个。”
“好嘞!”小贩喜出望外,这一下就卖出十个来,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大买卖,随后十分利索地拿出几根麻绳,将瓜绑好放在一起。
“给,这是二十文钱。”那人从怀中掏出钱袋,数了数递给小贩,后者笑着接过,忙把绑好的瓜提到那人跟前。
“您慢走哈!”小贩喊道。
这一声吆喝倒引来旁边几名小贩的注目,看到他一下子卖出这么多瓜,有一人凑到跟前道:“发财了呀。”
“去去去,哪里发财了,别瞎说嘞。”小贩赶紧捂着他的嘴,作噤声状,几人看了都觉得好笑。
“哈哈,你怕什么嘛。”
“二娃,等会你要请酒喝呢,不然哥几个可不干哩。”
“就是,就是!二娃你得了钱可不能不请哦。”
小贩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行嘞,你们说就可以哩。”
正说着,又有几人在摊前驻足,询问起价格来,看着装扮都是来往的商贾。看他们一个个冒汗的样子,便知道定是因为天气炎热,想买个瓜解解暑。
“这瓜怎么卖啊?”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问道,看他一身穿着像是个当家的。
“两文一个,您要几个呀?”小贩虽见识不多,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平日在城中摆摊没少见人,像这种手上戴着玉镯子的定是大户人家,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抬价,只是期盼着能多卖一些。
“先来十个吧。”男人说着便抓起一个瓜,用手擦了擦就放嘴中啃去,“阿贵,给他钱。”
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走上前来,朝小贩问道:“一共多少钱?”
“不多,刚好二十文。”小贩摆起笑脸不停地搓着手,这短短的一会儿便卖出四十文,可比平日一天的钱还多呢。
叫阿贵的男子随即拿出钱袋,翻了好一会儿,有些犹豫地朝中年男人说道:“老爷,没……钱。”
“什么?”男人刚嚼完一个瓜,正要拿第二个,“出来的时候不是让你带着了吗!怎么会没有呢。”
小贩也急了,本来还想着能多卖些,结果听着像是没有带钱,对方人也不少,就算是白吃凭他一人也拦不住啊。
阿贵挠了挠脑袋,道:“带着呢,带着呢。不过全是银子……”
他这样一说,中年男人就懂了,便看着小贩道:“你方才说这一个瓜多少钱来着?”
“两文。”小贩伸出两个手指头,小声说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又拿起一个瓜,道:“你这瓜我全要了。阿贵,给他一两银子。”
“好嘞!”小贩非常兴奋,他这回赚大了。这摊上总共才四十多个瓜,全加起来也不值一两银子。
“老爷,这……”阿贵还想问问中年男人,却看到后者瞪了他一眼,急忙闭嘴从袋中拿出银子放在摊上。
旁边几个小贩瞧得清楚,顿时格外眼红,只可惜没这福分,遇不着这样的好事。
小贩一边搬着瓜,一边看着男人身后的马车,上面堆满了各种箱子,一看就是货物。顿时有些好奇地问道:“您带着这么多箱子,是要去哪儿呀。”
阿贵一听,表情顿时有些警惕,喝道:“你只管搬瓜,无需多言。”
如此,小贩也不敢再问,只得闭住嘴。
那男人倒不在意,啃了一口瓜咽下去,道:“我们这是赶着去镖局呢。”
“镖局?”小贩顿时明白了,他们这货里怕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所以才会要请镖局护送。
说到这个镖局,还是近些年出来的。最开始运输货物只有去驿站,由朝廷亲自护送。可是后来驿站衰落,也就渐渐没人去驿站了,从那时起,江湖中就出现了一种行当,也就是镖局的前身‘打行’。
至于为什么现在叫镖局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富商们一有重要物品就会找到镖局,由他们护送就不会被流寇劫道。
“您这是去哪个镖局呀?”小贩顺口问道。
这扬州城可不算小,大大小小的铺面就有数千家,其中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唯有这镖局在全扬州只有四家,而且都在一条街上。
“还有哪家,自然是天下镖局了。”中年男子回道。
远处,一个少年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手中提着不少瓜。直到来到一处铺面前,瞧着门头上刻着的“天下镖局”四个大字,少年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师傅,快来吃瓜了!”少年大喊道。
不多时,一个光头男子从里院走了出来,看着少年道:“你这小子,去哪了,也不说一声!”
“嘻嘻。”少年摸摸脑袋,却是和男子一样,都是锃光瓦亮的。
“笑什么笑,我猜你定是去河边看鱼去了。”光头男子说道。
对于此,少年倒没有反驳,低着头一阵沉默。光头男子随即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
“徒儿知道错了。”少年小声嘟囔道。
“认错倒是挺快。”光头男子有些无可奈何,指着他手上那些个瓜道,“怎么,买瓜回来也不给师傅切上?”
少年闻言顿时一喜,知道师傅这是消气了,忙取出一个稍大点的瓜,掏出随身的一把小刀,麻利的将它分成几块。
“师傅,您尝。”少年捧了几块递过去。
“你们在吃什么呢?”院内传来一道女声。随即一个身穿长裙,五官精致的女子走了过来。
少年见了连忙道:“怜姐姐真是狗鼻子,这都闻见了。”
“呸。”女子嗔道,“小光头,怎么和你怜姐姐我说话的,信不信我打你。”
“不敢不敢。”少年嘴上说着,便拿起一块瓜递过去,“怜姐姐,快吃吧。”
“哼,这才对嘛。”女子欣然接过,却不想那少年突然跳起,挥手朝前者脸上一擦。女子吃痛连忙捂住半边脸,刚抓在手中的瓜也掉到地上。
“哈哈,怜姐姐居然也抹这些粉呀。”少年看着手中的粉末笑道,见女子有些生气,还摆出一副鬼脸。
“气死我了!”女子叫道,刚想伸手打少年几下,却发现后者不见了,“可恶!又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