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突然不见了,长歌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何时不见的?
她问遍了私宅里的下人,大家都说没过着初心,都还以为她在屋子里睡大觉呢。
长歌以为初心是有事出门去了,可等她到门房那里一问,门房嬷嬷告诉她,并没有见到初心出门。
如此,长初不安起来,蓦然想起昨晚初心的反常,还有她突然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咯噔一沉。
难道,初心是恢复记忆,想起了什么了吗?
想到初心的身世,长歌如坠冰窟,再也呆不住,将乐儿将托闵大娘子照看,自己连忙出门,往北善堂去了。
她想,若是初心真的是因为恢复记忆离开了,那么,她第一个会去的地方就是陌无痕所在的北善堂……
大年初一,再加上天光刚亮,街上的行人很少,长歌催促着马车快些,恨不能立刻赶到北善堂。
从私宅去北善堂,必定要经过长街。长歌的马车刚刚转上长街,后面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官兵大喊让道让道,吓得车夫连忙将马车赶到路边停下。
一大早的何事这般着急?长歌因为初心的事心里慌慌的,忍不住小心的掀开车帘一角,往外偷偷看去。
一看之下,她却愣住了。
驾马急驶而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魏千珩。
他脸色异常的凝重,薄唇紧抿,深沉的眸子里难掩急色,带着白夜与一众燕卫打马急疾而过,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被他们带起的寒风扑进马车里,让长歌全身冰凉。
直觉,定是有事发生了。
不由的,她又想到了突然不见的初心,心里慌乱得怦怦直跳。
恰在此时,她却听到了路边的行人的议论声,大家都在说,燕王这段时间一直在寻人,昨晚更是亲自在城楼上守了一晚,如今这么着急的赶去,定是要找的人抓到了……
闻言,长歌心里一震——魏千珩昨晚竟是在城楼上过了一晚么?
长歌后知后觉的恍悟到,难怪他一大早从城门方向往宫里赶,原来他昨晚竟亲自守在了城门口。
他是在等自己吗?
长歌心里酸涩,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心里五味杂陈,诸般不是滋味。
可眼下,她更担心初心,所以抹了眼泪,让马夫赶紧去北善堂。
小半个时辰过去,北善堂到了,长歌下了马车,拿出陌无痕给她的坠子,上前敲门。
堪堪敲了一下,北善堂的侧门倏地就打开了,开门的不是之前的门房,却是上次与陌无痕在郊外客栈见过长歌的那位叫无禁的黑衣人。
他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下一刻却是不等长歌开口询问,已一把将她拉进了门内,复又快速的落锁,急声道:“姑娘总算来了,等你许久了!”
长歌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紧张的跟着无禁往里走,心慌的问道:“无禁大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无禁眉头拧紧,满脸愁色,压低声音道:“是出事了——楼主与初心姑娘都出事了,姑娘快去看看罢。”
闻言,长歌全身一震,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所幸被无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姑娘当心!”
长歌咬牙按下心里的慌乱,颤声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无禁面色无比的凝重,一面领着她往后堂而去,一面沉声道:“昨晚半夜,初心姑娘突然闯进北善堂找楼主,尔后楼主就领了我们兄弟几个,连着初心姑娘一起进宫了……”
余下的话,无禁不说,长歌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顿时身子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心口死死的揪紧,感觉呼吸都要滞住了。
果然她没有猜错,初心是恢复记忆了,想起了她是无心的女儿,更是想起了当初皇室对无心楼以及她母亲无心的杀戮之仇。
难怪她昨晚会突然问起复仇一事,原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在离开京城之前,进宫刺杀魏帝,为母亲报仇血恨……
原来,昨日初心被姜元儿撞到头后,脑子先是一阵晕眩,尔后脑子里竟是闪过许多画面,封存以久的记忆,突然间像喷涌的山泉般涌出,一阵天眩地转后,她像终于撕开壳蛹、破茧成蝶的蝴蝶,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认清了自己的样子。
她是初心,更是无心楼楼主无心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却是一个她万万都想不到的人,也是杀死母亲的仇人……
恢复记忆的初心,像受伤苏醒过来的猛兽,在震惊自己身世的同时,埋藏在她心底里的刻骨的仇恨也一迸曝发。
母亲惨遭薄情郎的玩弄抛弃,更是了救她而死,这笔深仇大恨,她一定要讨回!
如此,初心等私宅的人都睡着后,起身悄悄离开了私宅,按着记忆,径直去到北善堂找陌无痕。
看到冒夜出现在北善堂的初心,陌无痕很是意外。可等看清了她眸光里的狠戾,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初心神情狠戾决绝的同陌无痕说,她要杀进宫里去,问他愿不愿帮她?!
陌无痕知道冒然闯进宫里去十分凶险,但看着初心的神情,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她一个人也会闯进禁宫去,不由带着无禁几位武艺高强的手下,掩护着初心冒夜进宫刺杀大魏天子。
可禁宫森严,不等他们靠近乾清宫已被发现。
可初心不愿意放手,拼死要闯进乾清宫杀了魏帝,可最后却被活擒。
而陌无痕为了救她,差点丢掉性命,伤成重伤,若不是被无禁等人救出禁宫,只怕陌无痕早已死在羽禁军的冷箭之下……
听无禁说完,长歌差点晕厥过去,脸色惨白无血,全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
无禁领着她急步来到了陌无痕的卧房,推门进去,鼻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长歌全身发凉的看着躺在床上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陌无痕,心口死死揪紧。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问无禁:“陌大哥怎样了……可请大夫看过?”
无禁沉声道:“姑娘放心,楼主暂无性命之虞,但伤势严重,一时间只怕无法苏醒……”
长歌艰难的点头应下,咬牙让自己慌乱的心绪冷静下来,颤声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陌大哥晕倒前,可有什么吩咐?”
从无禁一直在门口等她,长歌就猜到,必定是陌无痕在晕倒前对无禁吩咐了什么,这才会急着等她。
无禁凝重的看着脸色惨白的长歌,咬牙道:“楼主说了,如今只有姑娘能去宫里救下初心,楼主也猜到姑娘发现初心不见了会寻到这里来,所以让属下在门口守着等你来,说是或许姑娘可以去求燕王相助……”
求魏千珩吗?
长歌想到方才魏千珩着急的往宫里赶,必定是得知了魏帝遇刺的消息了,若是去求他,他能去魏帝手里救下初心吗?
长歌心乱如麻,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再犹豫了,救初心要紧!
如此,长歌嘱咐无禁好好照顾陌无痕,自己跌跌撞撞的爬上马车,往燕王府赶去。
一路上,长歌想着生死未卜的初心,全身如坠寒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自责悔恨不已!
若是她能早一日带着初心离开京城,就不会发现如今这样的事了……
而五年前,魏帝派人围剿无心楼,要置无心于死地,如今无心的女儿初心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岂会放过?!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魏千珩身上,希望他能帮自己去魏帝面前求情有,饶过初心一命!
马车飞快往燕王府赶去,等到了燕王府,长歌不敢贸然闯进去,让车夫去侧门求见白夜,可王府侧门的下人告诉他们,白夜同殿下进宫去了,尚未回府。
如此,长歌就让车夫将马车赶到魏千珩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焦急的等着他回来。
可这一等,竟等了一天一夜!
迟迟不见魏千珩出宫回府,等得心力交瘁的长歌心里越来越不安,到了第二日,她终是等不及,去沈府找沈致打听消息。
她用青纱掩了面,佯装成上门求诊的病人,被药童领进了沈致的药房。
彼时,沈致正在研习新药方,看着突然出现的长歌,沈致惊得差点掉下下巴。
自从年前那次见面后,长歌像人间蒸发般,任是燕王与端王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她,沈致一度以为,她在那次假装摔崖后,已悄悄离开了京城。
所以陡然见到她,沈致又惊又喜,不敢相信道:“长歌,竟然是你?!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
长歌取下脸上的面纱,朝沈致疲惫一笑,“我一直在京城……这段时间因着我,却是给你添麻烦了……”
沈致明白她所说的意思,连连挥手不在意道:“燕王与端王并没有为难我,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哦,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个夏氏,她的母亲已经从黔地接回来了,为了方便养病,如今就住在我府上。夏氏也一直很担心你,更是记挂着你的恩情,几次跟我说想再见见你……”
沈致并不知道初心出事的事,所以见到长歌,忍不住欢喜的同她说起其他的事来。
若换了平时听他说这些,长歌一定是非常开心的,甚至会想去见一见夏姨母。
但此时她心急如焚,心里眼里全是担心着初心,不由打断沈致的话,着急问道:“沈大哥,我今日来,却是想同你打听魏帝遇刺一事。你这两日有进宫当差吗?可有听说了什么?”
沈致一震,吃惊道:“皇上遇刺?!我竟是不知道。”
沈致这两日没有当值,自是不知道宫里已出了大事,更是不知道行刺皇上之人就是初心。
但他看着长歌脸上难掩的焦急之色,心里一沉,“皇上遇刺……与你有关吗?”
事到如今,长歌六神无主,只得将初心行刺一事同沈致说了。
闻言,沈致彻底呆滞住,瞳孔睁大,震惊的看着长歌半天说不出话来。
长歌理解沈致的心情,若不是因为她早已知道了初心的身世,她也不敢相信,那个天真无邪、大大咧咧的初心竟会是无心楼的前楼主之女,更是敢闯宫行刺之人。
好半天,沈致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喃喃道:“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初心竟会是无心楼的……”
长歌从昨日到现在,受到的震动太大,连一个倾诉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如今与沈致说了,心里绷紧的弦再也受不住,眼泪哗哗落下,悲恸道:“我不管初心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我只想救她,还请沈大哥帮帮我……”
与初心相依为命五年,初心在长歌的心里早已不是普通的婢女,更像是她的家人,所以一听说初心出事,一向沉稳冷静的她,脑子全乱了。
沈致自从此事事关重大,面容也凝重起来,严肃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长歌将她去见魏千珩一事同沈致说了,惶然道:“如今我只能找燕王帮忙,可我连等了一天一黑都不见魏千珩从宫里出来,我担心他也出事了,所以想托沈大哥进宫帮我打探消息。”
沈致点头应下,安慰长歌道:“我立刻进宫,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长歌却要同他一起去,“我在宫外等你,免得沈大哥来回跑。”
沈致却担心初心的事会牵连到她,正想着办法让她藏身,哪里还敢带她到宫门前去,正要劝下她,正在此时,却有下人慌乱来报,说端王来了,人已过前廊,就在院门外了。
听闻魏镜渊来了,长歌全身一滞,神情间一片惊恐,失声道:“沈大哥,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
沈致也慌了,自从魏千珩天天到沈府找他后,魏镜渊来找他的次数就少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上门来。
第一时间,沈致想到的却是魏镜渊得知了长歌来找他的消息,上门抓人来了。
想到这里,沈致连忙让身边的药童将长歌领进后面的药库里,吩咐药童给长歌换上他的衣服,再戴上人皮面具,将她乔装成府里的药童,能瞒一时算一时。
药童堪堪将长歌领进药库里,魏镜渊就进门了,沈致连忙收敛心神迎上去,依礼恭敬向魏镜渊行礼。
一见到沈致,魏镜渊就开门见山的向他问起了长歌的消息,“不知沈太医这两日可有长歌的消息?”
沈致自是摇头,“下官觉得,王爷与燕王在京城寻找长歌,她若是还在京城的话,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也不会再与下官联系了——或许她早已离开了京城也说不定……”
魏镜渊眉眼深沉,想着这两日宫里发生的事,墨色深眸里隐隐有亮光闪过,笃定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长歌定是还在京城里。甚至,她马上就会来找沈太医了。”
闻言沈致一惊,连躲在药库里的长歌都紧张的绷直了身子,凝神听着魏镜渊下面的话。
她直觉,魏镜渊定是知道宫里的初心一事,或是已得知了初心与自己的关系,所以才会笃定她还在京城。
沈致也恍悟过来,故做惊愕道:“端王可是有长歌的消息了?”
魏镜渊轻轻摇摇头,面容深邃:“并无,但本王感觉,她一定还在京城。”
魏镜渊确实没有长歌的消息,也不知道行刺之人是初心,更是不知道初心是长歌的婢女,他的一切猜测,却是因为在此番刺杀中,魏帝与魏千珩的反常举动。
这一次刺杀,刺客可谓猖狂嗜血,领头的刺客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往乾清宫里闯,杀了无数的羽林卫,乾清宫前几乎血流成河。
最后虽然顺利擒下了领头的刺客,按着魏帝以前的性子,必定当场绞杀,毫不留情,可这一次,魏帝竟亲自看押刺客,且不许其他人打探刺客一丝的消息。
如此反常之事,岂不让人侧目?!
魏镜渊找来当晚值守的羽林卫,在听到羽林卫描绘那被擒刺客的武功招式后,猛然恍悟过来。
原来,这个刺客竟是当初半夜闯进皇陵,杀了他手下鹞女的那个蒙面人。
其实皇陵那晚后,魏镜渊一直派人在查那晚闯陵的两个蒙面人的身份,却一直没有消息。
如今,得知那晚的蒙面人竟是闯进皇宫行刺父皇,魏镜渊对刺客的身份却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正在他托姨母小骊妃帮忙进一步打探刺客消息时,魏千珩却因着此事惹怒魏帝,竟是在大年节里,被魏帝下旨关进了天牢里……
顿时,宫里却是闹翻了天,魏镜渊却在发现魏千珩为了刺客与魏帝闹翻后,开始怀疑,刺客或许与长歌有关,不然魏千珩不会如此拼命……
而魏帝不但因此事严处了魏千珩,更是将刺客之事一力压下,不但不让后妃皇子们过问,也不派羽林军追捕逃掉的刺客,还严旨不许外传,否则按叛逆之罪处置。
众人纵使心里再好奇,但看到皇上因此事连最偏爱的燕王都处置了,顿时人人自危,再不敢多言一句……
如此,见沈致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也没有长歌的消息,魏镜渊自不会再同他多说什么,闲话无句就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长歌身着换好的小厮衣服从药库出来,面色惶然道:“沈大哥,初心与燕王只怕都出事了,你快进宫帮我打探一下罢……”
沈致也隐隐察觉事情不对劲,再不迟疑,带着长歌坐上马车,往宫里赶去。
到了宫门口,沈致执了令牌进宫去了,长歌留在马车上焦急的等着他。
一个时辰过去,就在长歌望眼欲穿之时,沈致终于回来了,脸色很难看,一上车就迭声吩咐车夫快驾马离开。
见着他的样子,长歌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心中强烈的不安让她的身子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她颤声问沈致:“可有初心与燕王的消息?”
沈致嘴唇抿紧,躲闪着她的目光,脸色是长歌从未见过的凝重,对她冷然道:“长歌,你赶紧带着乐儿离京吧,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城去……”
听了他的话,长歌全身剧烈一颤,连双唇都失去了颜色,身子摇摇欲坠,差点倒下。
“沈大哥,皇上要如何处决初心……是不是她已经……”
一想到初心或许已被残忍杀害,长歌的心口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下一刻却是喉咙一甜,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沈致一惊,连忙按住她的心脉,失声道:“没有没有,初心还没有死,不过魏帝刚刚下令,节后对她处以腰斩之刑……我是怕此事查下去,会牵扯到你,所以让你和乐儿赶紧离开!”
长歌身子无力软下,眸光在听到‘腰斩’二字时,瞬间湮灭,想开口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致清楚她对初心的感情,知道她接受不了初心被处以极刑的悲惨结局,但皇上金口一开,再无回头的余地,他也无能为力,惟今之计,只能尽力保住长歌……
长歌咽下喉咙里的腥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沈致:“魏千珩呢?他还在宫里吗,我要见他,他还欠我一个恩赏呢,我要他帮我救初心……”
说到最后,长歌捂紧嘴巴崩溃大哭起来,初才还那么小,还不满十七岁,花一般的年龄,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极刑处死?!
沈致挫败的低下头,握成拳头的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好半晌才低声道:“燕王大抵是想救初心,却惹怒魏帝,被魏帝下令关进天牢了……”
最后一丝希望湮灭,长歌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回到了沈府,沈致非常担心她,要留她下来歇息,可长歌却突然想通了,对沈致道:“沈大哥不要担心,我想带乐儿连夜离开,就此别过了,沈大哥保重!”
沈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但想到她为了治好乐儿的病,千辛万苦才怀上孩子,以为她是为了保住乐儿与肚子的孩子,选择放弃初心离开,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送她到门口,不舍道:“如此,你一路保重,到了云州给我捎信报个平安。”
长歌点点头,回头冲沈致淡然一笑,坐上马车离开了……
长歌说到做到,回到私宅后,她让闵管事差人将她提前备好的物什搬上马车,再嘱咐闵管事在她走后的第三日,将关在暗房里的姜元儿主仆,连着她留下的解药,一起交到燕王手里。
嘱咐好一切,长歌带着乐儿上了马车,趁着暮色离开了私宅。
马车一路朝着城门而去,堪堪就要到了城门口,长歌突然开口对车夫道:“调头!”
马夫依言调转马头,问她要去哪里?
长歌搂紧怀里的乐儿,以此来抵御心中的寒意。凄凉一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