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长歌所说,当年她情窦初开倾慕魏镜渊,他是知道的,只是最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仍然坚决的将她送进了后宫。
长歌一直以为,魏镜渊是没有将她对他的感情放在心上。其实不然,相反,魏镜渊很在意长歌,不然不会在将她送进宫里的时候,给她许诺,完成任务回来,以侧妃之礼娶她为妻。
他是太过自信长歌对他的感情,相信她会永远爱慕着他,那怕将她送入后宫,送到魏千珩身边,她的心里也只会容下他一个……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人心是会变的,特别是在他亲自将她送入后宫的那一刻,他的绝然伤到了长歌。
后来在后宫四年,丹鹦每天在长歌面前念叨魏镜渊,念他的各种好,思慕之情溢于言表。
丹鹦的话却让长歌猛然醒悟过来,在鹞子楼的八年时光,魏镜渊对她的好,或许只是因为他需要她帮他达成目的,并不是出乎男女之情的爱慕。
因为,他对丹鹦也很好啊,对楼里的鹞女们都很好,他的好并不单单是对她一个人的……
想明白这些后,长歌更加的死心了,她也彻底明白过来,她不过是魏镜渊手里的棋子,一颗帮他达成目的、为他所用的棋子……
明白这一切的长歌,不由想到了为了庄家女的权势抛弃母亲的父亲孟清庭,再加之在后宫天天看着帝王今日宠爱明日冷落,看着那些后妃新人笑旧人哭,她顿悟过来,相比女人的痴情,或许在男人的心里,权势地位和他们心中的抱负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不过是他们附属品,他们不会真的对她们付出真情……
那时,心灰意冷的长歌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无情,直到她遇到了魏千珩!
他冷漠暴戾,将谁都不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冷血无情,可他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上,不在意她的身份,不去管他人的眼光,只愿对她好。
她挨打受罚,他跑去永春宫同叶贵妃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并愿意为她改掉毛病,不让她受他拖累;
她要血玉蝉,他二话不说从身上取下挂到她的脖子上;
为了她想离宫,从不在意名利封号的他去跟魏帝讨要了封赏,带着她出宫别住,更是为了给她正妃之位,在乾清宫外连跪了三日三夜;
他说,他宁负天下,却不愿意负她。
那怕他如今的太子之位,都是为了她才去争取的。
他不愿意再娶太子妃,甚至两次三番的提着酒主动去讨魏帝欢心皆是为了她。
试问,这样一心为她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曾经,在他求得魏帝的同意答应娶她为正妃的那晚,他从宫里被白夜背回来,双膝肿得充血,她守在他床边哭,他却笑得得意,抱着她亲嘴,笑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再也不用担心无家可归、受人欺负了!
那时的魏千珩一直以为她是孤儿出身,没有家人无家可归,所以他就给了她一个家。
她记得当时她哭笑着问他,天下女子那么多,为什么选中她?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他还是得意的笑着,眼睛发亮,笑道:“从那晚你不顾责骂陪着我一路走到皇陵母妃墓前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你——除了母妃,你是第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
她是对他最好的人,他又何尝不是这世间对她最好的人?
所以,这也是为何当初他将她休出王府,哪怕她误以为那碗毒药是他差人给她灌下的后,她仍然无法真正恨他的原因……
忆起与魏千珩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长歌心里充满暖暖的感动。
她抬眸看向一脸失魂落魄的魏镜渊,苦涩笑道:“公子你是世上最好的人,可公子你的好是对所有人的好,可太子殿下的好只独独对我一个……”
“或许是我太过自私,但他这样的好让我很安心,从不担心有一天他会将我抛弃遗失,因为他心里总会记挂着我!”
魏镜渊全身一震,如遭雷击,额前湿漉头发上的雨珠抖落下来,落进他绝望的眸子里,刺得他一片生痛。
长歌又道:“公子如今这般,或许更多的是不甘。但就算没有太子殿下,我与公子之间也无可能的……因为我早已将对公子的感情放下遗忘了。我此生所愿,就是生做太子的人,死做他的鬼。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与他分离……”
雨越下越大,连绵的雨水从魏镜渊的湿发蜿蜒而下,从眼角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他克制不住的心痛眼泪。
他只知道,长歌的话让他心口痛得不能呼吸,她的一字一句仿佛一把钝刀,一刀一刀的将他的心剜走了,他心口的地方彻底空了,痛不欲生……
该说的话皆已说完,长歌全身如释重负,也不想与魏镜渊再做纠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不由又道:“春寒料峭,王爷身上都湿了,还是回府去换下吧,免得染了风寒……”耽误了婚期。
后面的话她自是没有说出来。可她客套的关怀却刺痛了魏镜渊的心。
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里都是他的长歌真的不见了,她的心里装下了别人,早已没了他的位置……
其实魏镜渊早已认清了长歌已爱上魏千珩的事实,只是正如长歌所说,他不愿意面对,他以为他和长歌相伴八年,长歌会等他,会将心里的位置一直给他留着,会像他一样放不下那八年的美好时光。
却没想到她会爱上别人,将他从她的心里彻底抹去了……
心口撕裂得三分五裂,可相比之前的不甘心,如今亲耳从长歌这里得到答案,魏镜渊再也无话可说。
他呆立站了良久,任雨水从头上浇下,全身都湿透了。
见着他的形容,长歌几次欲回屋里给他拿把伞遮雨,可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一定要对他绝情绝义,让他彻底死心。
如此,她漠然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任由他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青白惨然。
不知过去多久,魏镜渊终是咬牙从怀里拿出木盒,弯腰轻轻放在阶沿上,嘶哑着嗓子苦涩笑道:“这是当年你入鹞子楼时的身契,还有青鸾的……如今交还于你,希望你以后不再受困顿,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长歌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阶沿上那个小小的木盒,尔后吃惊的抬眸看向一身湿透的魏镜渊,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一日入鹞子楼终身为鹞女,至死方休,这正是因为鹞女们入鹞子楼的那一刻,她们的身契都交到了魏镜渊的手里,再加之他会取了她们的心头血做同生盅,掌握着她们的生死,所以鹞女们都逃离不了他的手掌心。
长歌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魏镜渊会亲手将她和妹妹的身契交还给她,一时间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魏千珩也没想到魏镜渊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不由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心里却也悄悄的松下了一口气来……
魏镜渊放下盒子后,对长歌艰难道了句‘你多保重’,尔后踏着雨水黯然离开。
长歌怔怔的目送他消失在高墙后,半晌才回过神,上前去拿起了地上的盒子。
她揭开盒盖一看,里面叠放着两张身契。
长歌展开身契,看着上面当年她签下的歪歪扭扭的名字,终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当年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她从孟长宁变成了长歌,妹妹也从孟安宁变成了青鸾,当年签字的时候妹妹太小还握不稳笔,还是她代替妹妹签下的身契……
可如今拿回了身契,妹妹生死未卜,她也困在这里出不去了,拿回身契也换不回自由了……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身前却是突然又冒出一个身影来,将她吓了一大跳。
等她看清来人,不由低呼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魏镜渊走后,魏千珩从一旁走出来,他的身上同样被雨水打湿,湿漉一片。
长歌看着他全身上下湿得滴水的形容,神情不由一滞,捏着身契嗫嚅道:“殿下来了……多久?”
魏千珩眸光扫了眼她手中的身契,并不瞒她:“你开门出来前我就来了。”
长歌瞬间慌了——那方才魏镜渊与她的谈话,他岂不是全听到了?
长歌第一反应就是魏千珩会怀疑她与端王之间的关系,眼前不由浮现上一次她与端王在茶馆见面时,被他发现后他的滔天怒火,顿时全身如坠寒潭。
“殿下恕罪,我……我与端王……”
长歌结巴着开口向魏千珩解释,可开口间,她突然又想到自己最后同端王说的关于他的话,脸又嚯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当着端王的面说了他许多的好,还说生要做他的人,死要做他的鬼,也被他听到了?!
顿时,长歌又羞又慌,恨不得钻地缝逃走。
魏千珩看着她红透的脸,想着她方才说的话,心里止不住情意荡漾。
与长歌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她对自己表白情意,今日却多亏了端王,让他明白了她的心意,魏千珩心里实在是欢喜得意又激动。
下一刻,他想也没想就拉过她的手一同往屋里去。
长歌连忙止步缩手,红着脸惶然道:“殿下,你又忘记了……我如今被禁在这里,不能出去,你也不应该进来。你快走吧,若是被人发现,太后她们又要说话了……”
魏千珩实在是舍不得她,先前看着她被崔姑姑带走已是心痛,忍了好久才等着太后的人走了进来,却不想她顾着规矩,不敢与自己见面。
可他又明白她的顾虑是对的,父皇与太后如今紧盯着她,若是再出差错,不定又是什么罪名安到她的头上来。
如此,他不舍的安慰她道:“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着,明日我让心月进来陪你,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实在不放心……”
提到孩子,长歌心酸不已,喉咙不觉硬了,哽咽道:“你来之前可去看过他们?他们可有哭闹?你让奶娘们上点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就说、
就说我在宫里陪初心去了……”
“还有青鸾……”
长歌看着手里妹妹的身契,心里越发的伤感难过起来。
虽然这些年来,魏镜渊并没有拿着她们的身契逼迫她们再回鹞子楼,但身契在他的手里,她们总感觉不能完全的自由。
而如今,好不容易魏镜渊主动归还了她们的身契,可妹妹又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中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不知何时就会失去性命。
想到这里,长歌伤心到说不出话来,她咬牙忍住眼泪,轻声道:“也请殿下帮我照顾青鸾……”
看着她眼眶里隐忍的泪水,魏千珩心痛不已,语气坚定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里久留的,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与孩子们团聚——乐儿与彤儿不可能没了母亲,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分开的!”
“殿下……”
长歌动容的看着魏千珩,她就知道,魏千珩不会抛弃她、将她扔在这里不管的。
“而青鸾的事你也不要担心。我已决定了,在明日之前若是煜大哥还没有回京,我就让白夜带人去骊王府,不论用何种方法,一定会从骊家拿回解药救青鸾的!”
“煜大哥?”
长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魏千珩。
之前因为担心煜炎不会回来,让她白高兴一场,关于私下联系煜炎的事,魏千珩一直没有同长歌说。
但事到如今,他既已决定用其他法子去骊家取解药,就不怕让长歌知道了。
如此,他将年前联系煜炎的事一一同长歌说了,尔后道:“煜大哥或许是没有收到我的信,但如今我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若是明日之前他没有回来,我就用其他法子去取解药,一定会让青鸾无事的!”
长歌怔怔的听着,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没想到事务繁忙的他会为了妹妹的事,亲自给煜炎写信请他回京,更是为了救妹妹,愿意冒险去骊家拿解药。
可是,骊家目的没有达成,岂会这么容易交出解药?
想到这里,长歌不由又担心起来,惶然道:“骊家只怕不会那么好对付,若是殿下贸然去同她们讨要解药,骊太夫人必定不会同意的。”
魏千珩眸光微闪,冷声道:“事到如今,不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了——你只管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一定会筹划好的,你安心的在这里等消息!”
说罢,魏千珩送她回屋子里,却没有再久留,按下心中的不舍,转身离开了废宅。
有了魏千珩的话,长歌心里不禁有了希望与盼头,一面盼着煜大哥能赶紧回来,一面也希望魏千珩能从骊家顺利拿回解药救妹妹……
……
长歌被贬关进废宅,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太后与叶贵妃自是欢喜的。
崔姑姑亲自将长歌押送进废宅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宫复命去了。
太后很满意,又向崔姑姑问道:“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了吗?”
崔姑姑连忙恭敬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那长氏的妹妹青鸾确实是中了毒,奴婢亲自去她的房间里瞧过,只见她脸色青紫,一副将死之相。奴婢还听说,她毒发起来很可怕,全身抽搐不已,所以被长氏命人拿布条层层绑在床上——”
眸光闪现惊疑,太后迟疑道:“可知道那青鸾所中何毒?可有解法?又是谁给她下的毒?”
崔姑姑小心翼翼道:“娘娘恕罪,奴婢向周围的人打听过,可她们都说不知道她中的是何毒,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寻不到解药——哦,对了,替她看诊的还是娘娘眼前的红人沈太医,他也束手无策。”
听崔姑姑提到沈致,太后眸光一闪,狐疑道:“沈太医怎会替那青鸾看病?他平时与太子私下走得很近吗?”
崔姑姑不了解沈致与太子的关系,只得道:“沈太医之事奴婢尚不了解。只是关于下毒之人,燕王府里的人嘴巴很严,奴婢没能打听出来,只知道是在刑部大牢里突然出的事……”
太后暂时放下沈致一事,若有所思道:“看来太子所说倒是真的——如此,能避开太子的耳目在刑部大牢给青鸾下毒的人,只怕这普天之下没几个了……”
良嬷嬷在一旁接话道:“当初那青鸾就是因为骊家被关进大牢里去的,只怕她中毒一事也与骊家脱不了干系。只是不明白,好端端的,骊家为何一直揪着这青鸾不放了……”
太后将最近发生的事在心里细细思索,下一刻却慢慢领悟过来,不由笑了。
“总归不过是不甘心罢了。说不定不用我们再筹划,咱们杨家真的要出一个太子妃了。”
闻言,良嬷嬷也恍悟过来,神情间一片震惊。
太后半瞌眼睑悠闲道:“哀家终归是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就由他们闹去吧,咱们以后少管闲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良嬷嬷听懂了太后话里的意思,眸子里的震惊瞬间换成了惊喜,对太后轻笑道:“太后所言极是,日子过着过着,或许有柳暗花明的惊喜也说不定的!”
良嬷嬷暗忖,太后既然已瞧破了骊家的野心却不阻拦,并表态不会插手骊家夺嫡一事,明看着似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实则已是在默许了骊家的野心。
在太后看来,只要是皇家血脉,谁当太子都一样,重要的是太子妃是杨家姑娘就成。
况且,魏千珩自当太子以来,实在是令她失望,只要一想起他使计破坏了相亲之事,让杨书珂错失太子妃一事,她至今还恼火着……
太后为了长歌的被贬禁足高兴,可夏如雪与孟简宁自是为长歌担心难过的,连着孟清庭都心里不安起来。
虽然担心自己失去太子的依仗更多一些,但也有几分担心长歌与青鸾,却不知道青鸾能不能活过来,长歌何时会再有出头之日?
而疯人院着火的事也让他焦头烂额,心慌不已。
得知疯人院着火后,听说伤亡惨重,烧死了许多人,他也忍不住悄悄赶去现场查看了。
原以为庄氏也被烧死在了火场里,可没想到的是,烧死的人员名单里没有庄氏的名字,而存活下来的人里也没有了庄氏的影子。
庄氏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疯人疯的这场大火里诡异的失去了踪迹。
孟清庭心里隐隐不安起来——难道是庄琇莹趁着疯人院大火偷偷逃出去了?
若真是如此,她一定是回她的娘家找她母亲兄长为自己讨要公道去了。
如此,孟清庭越发的恐慌起来,天天胆战心惊的等着庄琇莹带着娘家人上门寻他报仇。
可是,一连等了两天,并不见庄家人上门。孟清庭悄悄差人去庄家打听,说是并没有见到庄琇莹回家去,庄家还是一直在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得到消息后,孟清庭心里越发奇怪了——既然庄琇莹没有回去庄家,她去了哪里?
心里六神无主的孟清庭本想去燕王府将庄琇莹失踪的消息告诉长歌,并同她商议此事,却没想到长歌因为闯进刑部大牢接走妹妹犯下大错,被贬为庶人关进了废宅里……
孟清庭彻底慌乱起来,他不仅担心长歌青鸾的安危,更是害怕魏千珩不再庇护孟家,连着女儿孟简宁与国公府的婚事都要受牵连。
所幸,国公府吴世子与魏千珩的关系深厚,并没有因为长歌的出事毁婚。
如此,孟清庭活得越发小心,连孟简宁要去燕王府看望长歌与青鸾都被他拦下。
他斥责孟简宁道:“如今她们两人都惹上事非,连太子都保不她们,咱们孟家更是招惹不起。为了你自己的婚姻前程和整个孟家,从这一刻起,我们都要与她们划清界线,免得惹祸上身……”
闻言,孟简宁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怫然道:“姐姐们得势时我们沾她们的光,如今她们出事了,父亲又要与她们划清界线,父亲不觉得这样做太过无情无义么?再怎么说,她们都是父亲的女儿,是我的亲姐姐,我们岂能坐视不管,只管明哲保身?”
被女儿当场戳破难堪的一面,孟清庭恼羞成怒道:“你懂什么?对她们下手的是太后、骊家叶家!三家齐齐联手连太子都束手无策,保她不住,为父又拿什么去保她?!”
孟清庭这几日上朝,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长歌鼓动太子劫狱一事。
他每日胆战心惊的听着身边的臣工们唤长歌为‘奸妃’,听着他们商议着如何弹劾魏千珩与长歌,如何要置奸妃于死地,他已是两股战战,生怕被人知道,他就是众臣嘴里奸妃的父亲……
如此,孟清庭一边担心着逃跑的庄氏上门报复,一边胆战心惊的面临着长歌的事,短短几日的功夫,他俨然已是苍老了许多……
听了他的话,孟简宁越发的心急,忍不住哭了起来,伤心道:“我们悄悄去燕王府看一看姐姐总是可以的……这个时候,大家都避着姐姐,若是我们也这样,岂不是让姐姐寒心……”
孟清庭心里五味杂陈,咬牙狠心道:“心寒也罢,恨我们也罢,总之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与她们牵扯上关系。不然,莫说你与国公府家的亲事要黄,娴宁与耀荣也会受牵连,到时我们整个院家都要完了……”
孟简宁哭道:“长歌姐姐于我有恩,我的亲事也是托她的福得到了的,父亲不敢去,女儿自去看望姐姐……”
可孟清庭心意已决,竟是命人将孟简宁反锁在了闺房里,勒令费氏亲自守着她,莫要让她做傻事……
然而让孟清庭没想到的是,容不得他明哲保身,庄氏这把火,终是烧到他的身上去了,他想躲也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