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郭叔商量好明天午饭后去他家拿猪血,陆源就跟芋头蛋儿他们告别说要回家了:“我回家跟我叔一起砍柴去,你们要不在这里玩儿吧?”
“你在这玩会呗,多好玩啊!”
“不啦,你们在这里玩吧,我家还有好多活要干哩。”陆源拎着空桶又回去了,身边还跟这个小尾巴团子。
把团子送回了家,陆源跑回自己家:“叔,猪血涨价儿了,郭叔自己用猪血做血豆腐,一桶血能做四十文钱的血豆腐哩。”
赵叔在屋子里披着竹簚子问道:“那他还卖不?”
“我跟他说我明天三十文买一桶,就只买明天一天,不耽误他做生意哩,他答应了。”
“好,好。”
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一共还剩六钱银子,和陆源身上的二十文钱:“得亏今天我没有全掏出来,你瞧,还留着二十文哩。”
“你还装着吧,明天我去就行了。”
“嗯,好哩。”
陆源拉着赵叔出门:“叔,趁着有时间,咱们去捡点柴火回来吧,咱家木柴用得好快呀。”
赵叔把东西放下:“嗳,走吧。”
陆源跟赵叔一起去了后山的林子,捡拾地上的枯枝,赵叔也会砍一些歪脖吊脚的小树。
山上真是个大宝库,总有你看不到的惊喜,陆源竟然看到了干枯的苘麻,苘麻的皮可是搓麻绳的原料呀。
于是赵叔砍柴,陆源坐在枯枝上搓麻绳,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候,搓的麻绳差不多够捆柴火的,拖着柴火往家走,又如往常一样吃了晚饭。
爷俩今天却不同以往,今天特别高兴,畅想着只要再过两天,就可以住进有门有院的真正的房子了,说着说着,竟然开始觉得不舍得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依旧是上山,赵叔砍柴,陆源砍苘麻。差不多了,就开始在原地搓绳用。
中午吃完饭,陆源在家歇着,赵叔去郭屠户家拎的猪血回来的,家里的鸡蛋就剩下一个。
陆源让赵叔先且姜蒜末,自己跑去团子家问有没有鸡蛋,巧婶子家的家禽和牲口早都处理完了,鸡蛋也就留够了这几天的口粮,就带着陆源到隔壁两家打听打听。
隔壁家跟巧婶子家离得也有些距离,中间是一小片杂树林子,敲了敲门,家里没人应。
两人又到这家斜后方的一户人家走去,这户人家门口就有一群鸡正在悠闲地觅食,巧婶子进院跟主人家招呼,陆源随后才跟了进去,原来这竟是小稻家。
此时小稻正在院子里低着头,由他娘帮他洗头发哩。
“大川家的,给小稻洗头呐!”巧婶子自然地寒暄着,“我带着赵娃子来你家买鸡蛋哩。”
“赵娃哥你来啦!”小稻看到陆源过来,就要以此为借口结束洗头了,“哎呦娘,你快点行不?我还要出去玩哩。”
陆源笑嘻嘻地:“你头洗好才能玩哩。”
小稻娘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听着没?洗好头才能出去,还得给你捉虱子呢,不是天天闹着说头痒痒嘛!”
“那你快点啊,都洗多长时间了都!”
“没听说要买鸡蛋嘛!等着!”
小稻娘赶紧用布巾擦干净了手,从屋里拿出来个垫满了稻草的篮子:“要多少斤啊,赵娃子?”
“一斤就够哩,婶子。”
“婶子在集上卖十二文一斤,给你也是十二文一斤啊,你等着,婶子给你称啊。”
手脚麻利地给陆源称了十个鸡蛋,高高抬起的秤头,小稻娘也没多要:“成,一斤高高的,你篮子里面咋不垫点草啊?”说完,雷厉风行地给陆源篮子下面垫了稻草,把鸡蛋小心地拾了进去,递给陆源,“好了。”
她把鸡蛋篮拿回屋里去,又急忙把已经在擦头的小稻给揪过去洗头:“小四家的,我就不送你了,这皮猴子洗头可淘着呢!”
巧婶子呵呵直笑:“送什么送,乡里乡亲的,我们就走啦。”
“嗳。”
陆源也跟小稻告别:“你好好洗头啊,有时间再去找我玩。”
“嗳,知道哩。”小稻嗷嗷惨叫,“娘啊,你要把我头发薅掉啦!”
陆源回到家里,跟赵叔说买鸡蛋以后就去刚进村的小稻家买去,不要去芋头蛋儿家买,芋头蛋儿的娘太坑人了。
上次十四文钱给了十个鸡蛋,最后还摆出多送一个的派头好像自己占了便宜一样,合着这是杀熟呢!
做好了血肠后,爷俩还有时间,陆源在屋里先给赵叔的“怪形状”竹篓编个盖子,这样以后背着竹篓就不用时时担心里面的东西了。
赵叔在旁边劈完了簚子,又搓起了麻绳。
陆源还打算编个适合他的小背筐,形状?就做个长方形样式的,像个小登山包似的,想想还是挺可爱。
晚上爷俩简单对付了点,在睡觉前把背包做好了,陆源背在背上给赵叔看,赵叔直夸陆源手巧。
早早地睡了觉,第二天一大早把特意留下的两个鸡蛋煮了路上吃,就着清晨的薄雾和寒霜,爷俩就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今天没那么好的运气,没有碰到去县城的牛车或者马车或者驴车,饶是这段时间,爷俩吃好喝好身体好,也走了大约三四个小时才到县城。
陆源跟着赵叔直奔主街和南二街路口的悦客来客栈,客栈门脸高大,一点都不怕找不到,陆源进去时,店里客人陆续进来。
“小二哥,你好,我找白掌柜的。”
那小二正招呼客人,听到陆源说话,头也没回地说道:“咱们这哪有什么白掌柜,找错人了。”
陆源看看赵叔,疑惑地说道:“不会找错的,我是要去百味阁,所以来这里的。”
那小二一听百味阁,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回头看到陆源后,依旧有些不屑地说道:“你是什么人,说去就去?”
陆源最烦这样的,按理说询问一下是正常的,可是陆源最讨厌这样自以为高人一等,用鼻孔对人说话的人,语气也不甚好地说道:“我找掌柜的,同你说不着。”
那小二继续招呼其他客人,权当没听到的,不再理他们了。
陆源气个倒仰,见柜台里也没有掌柜模样的人,自己又不想耽误时间,只好扯着嗓子在店里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这时小二忙过来赶他们,二楼上也下来一个白胖的掌柜,满脸笑容却笑里藏刀地走到他们面前:“什么人来闹事!”
“我不是闹事的,我姓赵,来找白掌柜的。”
掌柜的小眼一眯:“你找白掌柜的做什么?”
陆源觉得这家掌柜的态度不对,上次白掌柜不是说来这里,会有人送他们过去的嘛!怎么这家掌柜的怪兮兮的,难道上次的大肠生意不好做?
“小兄弟是来找百味阁的白掌柜?”这时从二楼又下来一个年轻的华服公子,说话行走都温和文雅,让人如沐春风。
陆源见这人还好说话些,就点点头。
那人冲赵叔和陆源两人拱拱手:“二位可是姓赵?”
陆源点点头,情况不太正常,坚决不自己透露信息了,说多错多。
“小兄弟不用担心,这二位不明白情况,得罪之处,多多海涵。”年轻公子作了个简单的揖,“我这就带二位去百味阁。”
那掌柜的见到年轻公子下来之后就恭敬地退到后面,小眼睛里却满是算计。
陆源才不管别人的恩怨情仇,管你们各自心里有什么小九九,眼下我只管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从客栈后面有个小二拉了辆马车过来,年轻公子示意他们上车:“二位上车后,小二自会带二位去。”
陆源不敢上,怕这有钱有势的人是装腔作势,搞不好上了车把他们拉到哪里去。虽然不想承认,可他们现在命如蝼蚁,被这种有钱人碾死了都发不出个声响。
“呵呵,难怪白叔会说你莲蓬一样的心眼,快上车吧,哈哈……”
陆源这才放下心来,摸摸鼻子:“实在是人穷胆子小,嘻嘻。”
“哈哈哈……快去吧……”
虚惊一场,小二驾马车平稳。陆源想学人电视剧里掀开马车窗口的帘子往外看,但是不会开窗户,还是赵叔帮他把窗户拉开,这才掀开布帘子。
坐在马车里,看着路旁的行人,虽然也在奋力向前走,却还是一点点地落在他们后面,直至消失不见,这种感觉让陆源觉得有些飘飘然。
难怪世家公子总端着,高高在上,就光是坐在车里,那种感觉就涌上来了。
不过陆源很快又强逼自己清醒,这不是自家的车马,只是借着别人的光才坐上这一回而已,现在的自己和那些努力赶路却轻易被马车抛在身后的人是一样一样的。
到了百味阁后门,上次招呼他们那小二就进去找了掌柜的。
白掌柜热情地招呼他们二人进去,看着掌柜的喜气满面,陆源也跟着乐滋滋:“掌柜的生意兴隆啊?”
“托二位的福,短短数日,吉祥如意白玉满堂已成了我百味阁的招牌菜了,其他的菜品样式我们店也正在尝试,准备出新品呢!”
听到这个名字,陆源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不过合作伙伴赚到了钱,陆源似乎比白掌柜更高兴,因为这样,他们以后的合作道路才会更顺利,也更长久。
“掌柜的,今天我又带来了一道新的菜品哩!”
掌柜的眼睛一亮,直接请二人向后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