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小屁孩儿拽吧拽吧像企鹅一样走过来,没忍住笑了出来。
村长介绍陆源道:“这是村南口赵叔家的小子,叫陆源,你们以后一块儿玩啊。”
陆源笑嘻嘻地对着村长说:“村长爷爷,我认得他俩呐,他俩昨天还去我家了咧。”
芋头蛋儿揪紧裤腿子,鼻子一吸一吸的都快哭了,二狗那个怂货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听到陆源又说话了:“他俩昨天去我家跟我玩儿啦,我们玩儿得可好了。”
如蒙大赦,芋头蛋儿大大地松了口气,大大的眼睛看着陆源满是逃过一劫的庆幸。二狗吸吸鼻子一时间没搞明白什么状况。
“好好,那以后你们一起玩,不过,可不许淘气啊。”村长告诫道。
陆源应声答应。
“祖爷,回家吧。”村长身后传来蚊蚋哼哼的声音,小宝正攥着村长的衣摆摇晃着。
“嗳!小乖乖,回家回家。”村长转身一个高举把小重孙抱在了怀里,跟各个聊天的人群招呼了声就回了家。
人群看看天色,也纷纷说着不早了,该回家了之类的就散了。
陆源看着不敢走的芋头蛋儿和二狗,笑着说道:“是不是你们干的事没有大人知道啊?”
芋头蛋儿点点头,二狗也跟着点点头。
“我不信,那你们偷东西回家,你们爹娘不问的吗?”
“俺就说是路上捡来的,爹娘就没问了。”二狗老实地说道。
陆源大概可以猜到他俩的爹娘是怎么想的,家里多了东西,有人找大不了还回去呗,人家没来找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流,撑死就是那种放纵孩子淘气不管又爱占便宜的人。
“你们刚才见我跟村长说话,是不是特别怕村长知道你们的事儿啊?”
俩人乖乖点头。
“你们要记住,做坏事的以后,就会想你们刚才那样,见到人就会心虚,那你们这辈子就毁了,知道吗?”
两人点头。
“趁早改正,就还是个好孩子,你们想变成好孩子吗?”
俩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陆源向前迈出一小步,用小拳头顶顶自己的小胸脯:“那你们就跟我一起玩,我带你们变成好孩子。”
芋头蛋儿和二狗相互看一眼,立马跑到陆源跟前,重重点头。
陆源小手一指:“我明天要去县里给官老爷道谢去,等我从县里回来,给你们带好东西吃。”
芋头蛋儿一听到官老爷浑身紧绷,一听到吃的就放松下来:“那,那我也给你带好玩的。”
陆源摸摸他脑袋上的小鬏,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老夫子表情:“好,那我们后天一起玩,你俩明天给我看家,别让人到我家来捣乱听见没有?”
“好。”
回家的路上,赵叔没忍住在陆源脑袋上揉了好一通,陆源觉得和赵叔之间越发的亲昵,赵叔也越来越开朗,抱着赵叔的手腕蹦蹦跳跳的。
到了家,把大肠切成小段,不让人看出来它本来的面目,放在大碗里一层一层地摞在篮子里。赵叔还要把肠衣带到县里去,被陆源阻止了,这个等买了肉回来,自己要在赵叔面前好好露一手。
早早地吃了晚饭,洗漱好,躺进茅草堆里,爷俩又开始说悄悄话,构想着明天赚了钱以后要怎么给家里大改造。
“嗷呜……”
嗬!
陆源睁开眼睛,又凝神细听……
“嗷呜……”
是狼,狼!
在现代,动物大多在动物园。又因为大面积植被被破坏,野生动物已经少的不可见了,所以陆源压根就忽略了会有野兽进村庄这个严重的问题。
是了,这离山这么近,草深林密,又是冬天,肯定会有野兽的。
眼下,他们这个小茅草屋,又矮又破,还离村子那么远,如果狼群过来,肯定会优先攻击他们爷俩的。
晃醒了赵叔,陆源缩在赵叔怀里。
赵叔拍拍他的背,下床去把衣服箱子挪到门口抵着。把菜刀和砍刀都拿来放在床上,安慰陆源说道:“没事,远得很。”
“嗯。”陆源心想如果赚到钱,一定第一时间先买个结实的房子,其他的东西缺就缺着吧。老天爷呀,死一次就够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死第二次啊!
心惊胆战的一夜过去,陆源早早醒了过来,昨天半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赵叔已经在准备吃的东西了。
爷俩吃完饭出门的时候,太阳才露出个光芒,本尊还没出场。
清晨的空气冷冰冰,湿淋淋的,赵叔挎着篮子,陆源背着竹篓沿着村子里的大路去县城。
村子还在沉睡中,冬闲的日子人都是懒起早。
勤劳的公鸡却是不分冬夏的鸣叫,农家的犬听到动静汪汪吠了起来,也有些许起早的人家燃起了袅袅炊烟。
一早有精神头,陆源才发现,后山村竟然还挺大的。村子中间和大路相交的有条小溪,从山里流出来,过了河,村子这边的住户相对的松散了一些。
路两边除了山就是田,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其他村子里的人。
“嘚——”身后有车马轱辘跑来的声音。
爷俩赶紧往路边让让,原来是辆牛车。
“吁——”赶牛车的壮汉子停了牛车,“你俩是后山村的吧?”
陆源看着赵叔,赵叔看着那个壮汉,两人都不认识那人。
陆源笑着说道:“我叔才搬到后山村住的,大叔咋知道咧?”
壮汉哈哈大笑:“就是看着眼熟,咱们一个村的,我去县里,顺路不?顺路就上来带你们一起。”
陆源也不知道壮汉究竟是怎么看他们眼熟的,但既然人家抛来了橄榄枝,自己也没啥好矫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顺路是顺路,就是大叔你车装满了,我怕碰着你家的东西。”
壮汉跳下了车,板车另一边坐着的一个精瘦能干的年轻人也下来了,他不太爱说话,只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调整了一下座位,在板车这一边空出来个位子:“快来吧,早点赶路,就能早点回来。”
陆源仰着小脸看那个大叔:“大叔你人真好,我跟我叔也没啥钱,等我俩晚上回家,给您们送一个我叔用竹子做的小桌子。”
“哈哈哈,客气啥。”壮汉豪爽地大笑着。
赵叔坐在板车边,要让陆源坐在他腿上,陆源怕压着赵叔的腿,不愿意。扭着小屁股挤在大叔和赵叔中间。骄傲地说到:“真的,我叔做的小桌子可好看了。”
“哈哈哈哈……”
陆源看着板车上码的高高的货,用稻草搓成的粗绳紧紧捆住了货物,上面还盖着草帘,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陆源一路上跟个小话痨似的逗趣个不停:“大庄叔,您家里的牛可真壮实,养的真好。”
“这牛可是家里的宝贝,比盖个房子还金贵哩。”大庄叔骄傲滴看着自家的大黑牛,大黑牛似乎也能听懂主人在夸奖它似的,“哞——”地一声回应着。
“哇,那大庄叔您肯定特别能干,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才能把这么金贵的牛养的这么好。”陆源响亮地拍着马屁。
“你这娃子真会说话。”大庄叔一路上笑得红光满面,“就你这小嘴那么能说,以后指定有出息。”
陆源一点也不谦虚地笑嘻嘻:“那是。”
“啊?哈哈哈……”大庄叔看他小鼻子都要朝天了的小表情,被他的厚脸皮惊住了,接着就是一通哈哈大笑。
“大庄叔,我昨晚听到狼叫了。”陆源挡着嘴巴对壮汉说着悄悄话。
壮汉把头低下侧耳听他说什么,听清楚之后吓了一跳:“哟!那你们住那里可不安全。”
陆源郑重其事地点头,紧紧地抱着赵叔的胳膊对大庄叔说:“我叔一晚上都没睡觉,守着我哩。”
大庄叔佩服地看着赵叔,又担心地说道:“这也不是事儿,你家那院子得赶紧想办法盖起来。”
赵叔笑着点点头。
陆源也跟着点点头:“我叔说等他赚了钱就盖院子,可我觉着等院子盖好还要老长时间哩,提心吊胆的。我就跟我叔说,让他问问村长村子里有没有谁家空房子不住了,咱攒钱看能不能买一个住。”
大庄叔点点头:“你想的还挺细,这么说来,村子里是有几家空宅子,我回头给你问问。”
陆源瞪大了眼睛:“哇,谢谢大庄叔,大庄叔您人真的太好了。”接着陆源又皱着小眉头,叹口气说道,“大庄叔,要是在村子里想买个宅子,是不是可贵了?”
“咱们那乡下旮旯的贵啥贵啊,也就是六七两银子的事儿,就是咱乡下人重根,人家不一定肯卖。”
陆源心道也是,城里的房有市无价,乡下的房有价无市,在现代也是这样。
陆源依旧咧着小嘴说:“嗯,那大叔帮我们问问,我们今晚要是回去的早,也去村长家打听打听。”
一路上说说笑笑,陆源拿来新竹水筒水杯给那两个叔倒水喝,又被大叔夸奖了一番竹水筒做得好,手巧之类的。
到了霖杨县的时候,才太阳斜上,看样子只有六七点的样子,陆源心里雀跃欢呼,高兴得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感谢才好。
进城们的时候,牛和车要分别交三文和两文的进城费,官爷发两个牌子要保管好,晚上出城门要交的。
县城里的早市摊位已经陆续占满了,大庄叔在里面找到了个摊位,陆源这才看到里面是一些陶瓷的碗盘,还有厚陶瓷的盆,水缸坛子之类的。
陆源福至心灵,大庄叔原来是烧陶的,那赵叔捡来的那些破罐子破缸都是在大庄叔那里捡来的吧!所以大庄叔会看着赵叔眼熟!。
陆源和赵叔帮忙卸货,又怕手忙脚乱地碰坏东西,就俩人在车前面掌着车把,保持板车前后平行,不要前仰后翻,大河叔腾出手来能跟大庄叔一起卸货。
利索地摆好了摊位,陆源就向他们道别了:“大庄叔,大河叔,那我们就先走啦,我叔还要去找活计哩。”
“嗳,快去吧,别耽误功夫啦。午后看能不能早来?我们申时正回去。”大庄叔冲他们喊道。
“嗳!谢谢大庄叔,知道嘞。”陆源笑嘻嘻地答谢,“我们一定早早回来,可不能让大庄叔生意早早卖完在这里干等我们。”
“哈哈,好嘞。”
“大庄叔,我们去啦。”
陆源跟着赵叔在县里找小酒楼,开始了他们的推销大肠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