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峡谷里出来之后,便是一处不算太高的悬崖。
下方有浅浅的河水流淌而下形成小巧的瀑布,来源正是一处不起眼的溶洞,应该是连通了地下水的缘故。
三个人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踏足盆地丛林,看天色已经不晚了,万一天黑遇见什么野兽就危险了,而且两个人身上还带着伤。
紧赶慢赶回到临时营地,一路上还留下一些不算明显的记号,或许幸存的那些人能够发现后明白还有人为了他们的安危在努力。
夜深了,大概是因为昨晚暴风雨的缘故,今天的夜幕布满了星辰,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恍如白昼。
那两个同伴早早的睡去了,长时间的徒步导致伤势有些反复,所以才决定赶回这处还算安全的临时营地。苏生有些费力的爬上峡谷的石崖,上面还零散的生长了几处干枯枯的草丛,看模样可能之前可能还长了几颗野果。
盘腿坐在崖尖上,看着远处延绵不见尽头的铁轨,那里是安城的方向。
不知为何心头依旧感到压抑,那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城市从未像现在那样离自己如此遥远,实在是很奇妙的感觉。明明那里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念的,失去了工作和住处,唯一的朋友袁合到现在也是音讯全无。
不过说起来现在是苏生自己失去了联系,那副用了好几年的手机早早丢在列车事故中,从那时起就真的和过去完全断掉了。
想这么多干嘛。
苏生咧嘴苦笑,看着头顶那轮圆月,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将脖颈间的项链取了下来,眨眼睛那熟悉的力量再次充盈。
就连头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少许,原本的平头变成了一头碎发,如果有外人看见的话估计会吓一跳。
轻轻将项链搁置在石头边的一棵枯树上,然后仰望无垠的夜空深吸一口气,对着石崖下纵身一跳。大概二十来米的距离,落地后感觉游刃有余,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生的身体又出现了大幅度的增强,如同一头人形的野兽,敏捷与力量共存。
张开双手,感觉到自己胸口内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强劲的新鲜血液在体内流淌。
数十年的生命浓缩在短短的一年之中,某个瞬间让他感觉自己几乎无所不能,手心的骷髅标志愈发醒目,仿佛奸计得逞般狞笑,看着苏生在强大的力量中失神。
有了这样的力量为什么要如此憋屈,或者就算是对上那个恐怖的猎人也有一战之力吧。
想到这里,猎人那狰狞的笑容出现在脑海中,苏生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石崖上。
沉默了许久,苏生叹了口气,将挂在枯树上的项链缠在手腕上,万一在峡谷深处遇到了什么危险,起码能够第一时间将枷锁取下。
天很快亮了,苏生一夜未眠,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他白天的精力,依旧很是旺盛。
罗姓叔侄收拾了一下,身上的伤势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便一起再次启程前往峡谷深处。不过这次基本上将所需的物资都带齐了,只剩下一些不便携带的器械遗留在临时营地中,没有在其中找到什么结果的话是不会再走返的。
毕竟走过一次,三个人熟门熟路的再次回到了那个入口,里面的丛林毫无变化,仿佛昨天他们并没有离去。
悬崖边有一条沟壑,似乎河水曾经也那里流淌而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留下光秃秃的荒地。借用了绳索三人从悬崖上下来,其实就算不用工具也能下来,就是会有一些麻烦而已。
河水的水质很清澈,可以清晰的看见河床上的沉积物,不过并没有什么生物在其中栖息,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苏生犹豫的站在河边看着视线中河道的尽头。
“你说列车长他们到底是不是跑到这里面去了?我怎么感觉有些心慌。”苏生喃喃说道。
“不管是不是我们既然都到这里了,总得进去看一下,白光城那些人可以不放在心上,我们可不行。”罗北祥坚定的说道。
苏生默然,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在前面开路。
“这年头做运输都不容易,我们原本就是自己几个人合伙承包了这座列车,没想到刚开始赚点钱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罗北祥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大抵是意思到苏生有些不愿意冒险了,毕竟对方能够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情至意尽了。
“怪不得,我其实早就想问了,出了这么大事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通知上面,不然白光城也不会这样敷衍。”苏生苦笑,手里握着一把铲子将面前堆积的藤蔓拨到一边。
“其实我们也早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如今的情况,虽然那些安安稳稳在城市里上班的人们不知道,但我们这些到处奔波的早就了解过,这个世界有着一群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一群蚂蚁。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要生活只能心惊胆战着,不过幸好安能同盟也会约束着他们,前些年也遇到过几个,大多还是挺好说话的。”
旁边的罗白感到有些难过,精神很是萎靡,再加上身上本来就有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最后面。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丛林中不知为何开始涌出一些白雾,不过还好并不怎么影响视线。
空气中很安静,只剩下三个人步行发出的声音,开始苏生还以为这些白雾存在什么问题,毕竟在丛林中突然出现的。然而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出现什么意外,似乎并不存在什么毒性,但苏生还是默默解开了手中的链子。这也让他心中的底气多了不少,在丛林中跋涉出一条小路。
这片丛林应该是从没有被人涉足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木生长得很是巨大,各个品种占据着足够的空间,显得很是整齐。
低头钻过一条从地面隆起的树根,有些潮湿的苔藓散发着淡淡的似乎有些奇怪的味道,这一点并没有得到三人的注意。
不过其中有个问题吸引了罗白的注意。
“这个地方怎么一块石头都没有?哪怕是那种细碎的石头都没有看见,这在峡谷中的盆地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大致是土质的原因吧,又或许是埋在底下你没有看见而已,而且这么多落叶。”罗北祥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苏生没有接口,不知为何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让苏生几乎呆住。自从安城的意外之后,自己似乎对于危险的直觉十分敏感,不论是在基地里还是列车上都是如此。
不过苏生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因为眼下的情况就算不用他说那两人都明白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就算说出来只会增添三人的紧张情绪。
就在这时候苏生注意到了一个不寻常的物件,就挂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根树干上,走上前去才发现是一件乘务服,看款式就和罗姓叔侄身上的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三人兴奋不已,就连苏生也将刚刚产生的危机感淡去,连忙爬上去将衣服取下来。
衣服很完整,并没有什么破损,看来是人为挂上去的,应该就是留给三个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