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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龟的故乡

薛雅萱回学校看望退休的老父亲,老父亲埋怨回国不第一时间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去机场接他,要不要住家里市区的那套房,自他出国后一直空着。女儿对自己的孝顺还不如仁灵,父亲告诉她。仁灵老师离婚后出国去了加拿大,每年还会回来看看他,听说嫁给了一个华裔。

薛雅萱说自己要在香港报道,估计项目培训上一个月才能回马洛。

他们聊了很多以前的事,他那一届的孩子现在掌权了,像Chris的M公司,电脑天才的TX等等,活跃在各个领域,一个个都成了马洛的商界大佬,老校长很是欣慰。只是那个中途辍学、消失很久传闻自杀的姜晟敏最近回搞马洛了个什么影视传媒公司,听动作挺大,说做的不错。但老校长不看好,虽然符合他的气质,证明当初自己的眼光是对的,他也从没来看过自己。

薛雅萱惊讶父亲竟然有他的消息却没告诉自己,当然以父亲的口气,他还是存在着偏见,或许担心干扰他的生活,等着出国抱孙子的他,希望还是破灭在了北欧。

薛亚宣倒不这么看,薛雅萱举出了迪斯尼,华尔街日报、Facebook严格意义上也是传媒,以纠正父亲的观念。老父亲固执己见,他看得是大局,环境,姜晟敏到不了那个程度,二人讨论不在一个层面。

薛雅萱说自己回来也是帮助Ms传媒做一些AI技术改造。女儿竟然公司卖给了M基金,老校长不说话了,去厨房做饭,心生埋怨的觉得女儿跟Chris做的这桩生意亏了,毕竟人工智能是未来,Chris这孩子上学那会就精明的厉害。

薛雅萱走过学校的操场,往事历历在目,学生正在玩着稚气的游戏。看着成熟打扮的学生像极了当年的她。青春真是一去不复返,自己马上要迈入万劫不复的剩女时代,何况他还有着国内惧怕的女博士头衔,时间却像拧了神经的发条。财富总比爱情要靠谱,情场失意的女人会总结出这么一个真理。

她想立刻去姜晟敏的公司找到他,却又心生胆怯,他不知道再次见到这个人会是怎样的场景,他是否结婚了,还有了孩子,那场死亡的造谣与误会是如何形成的,十年从未想过找自己吗?荒废了文学上的才华去商界呼风唤雨的姜晟敏,人的选择,真是千奇八怪。

吃完简餐后老校长开车送薛雅萱去香港的海关。窗外一栋栋后现代主义的高层建筑扎海边,窗外江畔边的七号塔显得特别的耀眼,亚洲十大高楼马洛占了四座,地产商制造泡沫般的一天天刷新新高度。薛雅萱对其发展速度有些惊呆,欧洲真的适合生活,不过,造出迪拜塔跟她都没什么关系。

一路上车窗都敞开着。当天的气温是23摄氏度,天空湛蓝,那时不时卷土重来的乖戾的台风也只是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薛雅萱合上了书,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好像恋人般熟悉,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不远的小区就是她曾经跟姜晟敏住过的地方。

她从包里拿出丢在老房间很久的老式手机,那里记录着他们青春的故事。电台里播放了一首吴克群的歌《为你写诗》。高一的那个时候,应该是姜晟敏最有诗兴的时候。为了一本漫画书、一个离别、一个感冒、一个地铁站站点,他可以诗性大发的扯上一天,比如一个小小的感冒:

乌镇的气候,那么适宜,为何,小小的你,患上慢性胃炎,

你不喝浓茶、咖啡,饮食规律,吃饭,也是细嚼慢咽,为何你的黏膜遭到破坏?

我正在图书馆的医学科,寻找着治疗你的答案。

那单鞭毛的幽门螺旋杆菌,解开了胃窦粘膜黏膜的屋顶,才会有如此灭胃之灾。

稍不注意饮食禁忌,你就乘虚而入的,害的薛,反酸,呕吐、恶心,

该死的单细胞,让我翻阅这些大头部的医术,看看你属于什么目、科、属、种。

谢谢上帝,你这细菌界的HP,

让病理学的医生获得诺贝尔的荣耀,那么自然研制出克制你的天敌。

看看这些巨资的工厂,生产出来的药剂,德诺、阿莫西林、痢特灵和甲硝唑,

我的薛,即使能治疗你的病,也得先看看他们的药理。

那些医生们,你的头脑是那么聪明,总能找到根治之方,对吗?

不要再让这可恶的病,纠缠那个病魔缠身的女子。

那乌镇的一幅瑰丽韵雅的画卷,

因为可恶的病痛,有了一个小小的污点。

如果,胃也能移植,那么能否将尚健全的我的胃,移植给完美的你?

薛雅萱现在看去,不禁好笑。写出这种稚嫩、细腻、狂妄的人也会为了钱奔波,是什么改变了他。是生活吗,是现实吗?想起他们为周末、暑假为见一面还要做1个小时地铁的煎熬,离别时偷偷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真是矫情的青春岁月。

她穿着最喜欢的英式无袖圆领,之所以穿这套衬衫,是用它来跟这座城市打招呼的,手上还拎着一件派克式外套。Chris短信说港城最近有冷空气来袭,要她多带些厚衣服。

“萱,好好照顾自己。”离别之前,老校长对薛雅萱说,这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别再想jack了,好好做事,别给Chris添麻烦,不能进娱乐圈,不能做明星,那圈子太复杂了;有事找你爸,我在国内还是有些关系的。”

老校长看女儿旧事重提有些不悦的脸就默不做声了。薛雅萱摸着爸爸的手淘气的笑了笑。看着老校长脸上被时间收割的细纹,薛雅萱涌起一阵心痛。她想起普罗旺斯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离婚后的母亲在法国重组了家庭,去法国念书也是为自己的前途也是操碎了心,父母都是这么伟大而隐忍。

这位老校长回想自己女儿的两段感情,差点流出了泪。当年对姜晟敏很是器重,这个马鞍镇走出的才子终于让理科生打天下的第一高中有了文学的份量,在这个铜臭味的城市算是一股清流,在薛雅萱的推荐下将其报送到马洛一中,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迷恋这个才子,这个人也误入歧途喜欢什么老师。

对于这段狗血的恋情,薛雅萱一直守口如瓶不肯承认,老校长自然心领神会,暗中作梗将女儿送往国外,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私心,毕竟Chris的爸爸是自己的世交,他也看出Chris喜欢雅萱,倒是这个丫头一直无感的不肯将就。世界变化太快,女儿长大了,现在的年轻人,他看不懂但是看得明白。

“哎呀,我跟jack已经和解了。“

“和解就好,很多时候都是沟通出了问题。”老校长补充一句。

“公司的财务我已经让律师跟进处理好了,一分不会少。和平分手,你不要想太多。”

在男女爱情学里,女人的反弹能力常常会让男人惊讶,昨天还是死去活来的她,一个转就重启了事业心忘得一干二净。

诚然,即使伟大的爱情面前没有个人输赢,我们也不自觉的寻求着诸如门户、收入、地位的平衡对等。

依照薛雅萱的条件,他大可不必在商业不成功稍有才华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可惜,她的爱情命门就在于不切实际的爱情,这种心理就像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爱情与面包”的矛盾抉择,她愿意选择自己所爱,她有着耐心与足够的财富等待心中的人。

薛雅萱撒了个谎,MS公司是每个有着明星梦的人都想去的地方,捧红了无数的当红影星,新秀艺人们排队求签约的传媒集团。人工智能虽然前沿,但对女生来说的确枯燥。薛雅萱一直都不太会说谎话,不过这个谎话最近一直在说,最后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代我向Chris爸爸问好,自从他父亲住院后,就很少能一起聊天了。“

“我会的。“从老校长担心的眼神中,薛雅萱能看出身为人父对女儿的牵肠挂肚。“我爱你,爸爸。“老校长紧紧地搂了她的宝贝女儿一会儿,等薛雅萱去了逐渐消失在过关的人群中,他才不舍的离开。

看着老去的父亲,内心的欲望正在唤醒。不论前方有何千难万险,她都会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看着,保护身边的人。

即使重蹈覆辙,她也要勇敢面对,而不是站在背后的无能为力,毕竟她已长大成人,对自己的选择有足够的控制感,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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