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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肯生气才算动感情

他们在学校周围就近找了一家小饭店,司叶关切地问慕疏想吃什么,慕疏夺过菜单,三下五除二点了一桌子的菜。

司叶惊诧地看着她:“以前你说,不是谁都配你花他的钱的,现在终于肯花我的钱了?”

“这次你请,下次我请,都一样。我又找到了一个兼职,过几天去发传单。”

司叶不高兴地问:“一定要这样么?虽然我想陪你去,但站在大街上发给不认识的人东西,是我非常讨厌的事情。”

“我又没要你去呀,我得自己赚钱,不像你,可以有用不完的钱。反正,以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介意,男女朋友嘛,咱们之前的种种,从今天这顿饭起,一笔勾销,怎么样?”

男人往往都是好骗的,尽管司叶不是人,但他是雄性,女人一个小小的简单的示好,就会让他们卸下曾经固守的执念,顺着甜美腻人的杆子往上爬。

司叶整个人一下子都兴奋起来了,他看着慕疏乖巧温顺的样子,爱不释手。

但爱情这东西很神秘,有的人不喜欢太温顺的配偶,他们喜欢敢于挑战自己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拼命对另一半好,换来的只是蔑视和被抛弃。

无论你信不信,大部分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被爱方式,如果违背对方的意愿开开心心地用自己的方式去爱,那受苦的只能是自己,而对方也毫无幸福感。

司叶就喜欢那种开始时挑战他的权威,然后又被他费力征服的女人,恰好慕疏就是。

慕疏曾经和每个女孩子一样,有一个童话梦,她的白马王子是一个具体模样的人,有着规定好的行为举止,在指定的时间里会做指定的事,在她需要的时候会及时降落在她身边。

可现实中这样的白马王子凤毛麟角,她预期和心仪的对象可能最终也没有跟她们白头偕老,相反,她的另一半往往是当初她最厌恶和最疏忽的那一类。

“真的?”

“当然了,我们重新开始,反正还有大把的时光嘛。”

“是吗?我觉得时光还是要珍惜,及时抓住,要不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于爱情,我只争朝夕。”

“反正从今天开始,咱们把一切都抛在脑后,痛痛快快地吃一顿饭怎么样?”

“没问题!”

“服务员?来两瓶白酒。”

“不行亲爱的,我不能喝酒。你也不要喝。”司叶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吗?今天我开心,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如果没有酒,难道你不觉得少了点助兴的东西吗?”

“可是……”

“好了,就这么定了,菜来了,咱们一起吃!”

司叶还想说什么,可慕疏难得这么有兴致,心想管他的,来吧!

刚吃了几口,慕疏突然站起身,端起酒瓶给司叶倒酒,司叶看到反常的慕疏突然不知所措,以前无论怎么打压都能跳起来跟他对着干的慕疏突然对自己顺从起来,他极度不适应。

“别别,我自己来。”

慕疏一手挡住:“哎,我给男友倒酒怎么了?谁敢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别说慕疏倒的酒了,就算是毒药司叶也会喝,没有丝毫犹豫,他干了。

他没有喝过酒,这一杯让他整个身体都缓缓燃烧了起来,从嗓子眼到胃,都沸腾了,但他极力克制住,不让慕疏看出他的失态。

慕疏接着也酒杯一举,干了。

“我男朋友好酒量!”虽然她是女生,但酒量还是不错的,慕疏微笑着,又起身。

“这一杯,我敬你。感谢你对我的照顾,虽然我不曾正式地接受你,但今天起,你我就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我希望咱们能做到不计前嫌,怎么样?”

司叶听到这些话激动极了,他晕晕地站了起来又坐下,抬头盯着慕疏,开心地笑。

二话没说,又干了,慕疏也顺势喝下。

慕疏又起身。

“你,你不要喝,今天你高兴可以,我来喝,好不好?”司叶用手指着慕疏,难受得要命,但他脑袋里只想着不能让慕疏喝酒。

她装作没听到,酒照样满两杯。

几杯酒下肚,她也有些招架不住,但她要让自己看起来安然无恙。她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司叶。

“吃点菜。”司叶想用筷子夹点菜给慕疏,可手已经哆嗦得不听使唤,他只好将整个盘子推给慕疏。

一顿饭下来,慕疏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司叶的脚完全不受控制,踉踉跄跄地将慕疏扶起,结完账,走了出去。

天已经大黑,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学校长椅上,慕疏躺在司叶腿上,昏昏欲睡。

“自己不能喝还非要灌我酒。真是。”司叶看着熟睡的慕疏,心里又爱又恨。

月亮偷偷地从云彩中滑了出来,照在司叶的脸上,他感到一阵痛痒,伸手一摸,脸上已经出现参差不齐的绿刺。

“糟糕!”他今晚没有去庄园,而且加上酒精的刺激,再没有魂气就要还原本身了。

身边的这个女人还醉醺醺的,真是没办法抽身。他对着天空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一片绿色的叶子就缓缓地旋了下来,这是慕疏的爱之魂塑成的叶子。

他将叶子含在口中,这叶子如神仙之气一般,含入口中后三秒钟,脸上的绿刺全部消失了,光滑的皮肤上又恢复了往日英俊的轮廓。

“司叶……”慕疏喃喃道。

听着慕疏叫他,恍然如隔世。

他低头看着这个第一眼看上去不算惊艳却很耐看的女人,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知道她的目的,无非想让他告知还魂密码,然后她好解陶苏与秒秒的魂。

虽然意识里深深提醒着自己不能顺着她的方向去,可行动上却不由自主地由着她,由她灌自己酒,由她不让自己去修炼,由她打乱他的生活,由她言不由衷接受自己,由她一步一步逼进他的心里。

他相信,虽然他们的感情坎坷,却一直朝着希望的方向前行,每一次欣喜之后总是掺杂着失意,可从来没有抹灭他们的爱火。

他从来没有刻意想着去讨她开心,只是一不小心就陷入思念她的漩涡,伴随思念而来的就是那些讨好她的奇思妙想。

司叶心想:“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力的。”

他送慕疏回宿舍,自己回到庄园去了。

一觉醒来,陶苏不在。

慕疏只觉得头昏沉沉的,胃像被炉子烤过一样,她坐起来回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能记起来为从司叶口中得到还魂密码而喝酒这件事,不停地喝,还有司叶。

可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呢?

越想头越痛,她突然感到手腕上贴有什么东西,揭开一看,是一张纸条:“6437.”

“太好了!”慕疏蹭地跳了起来。

“他竟然肯给我还魂密码!”

慕疏坐下来,想着昨天和之前的种种,她突然对司叶有种感激的感觉。

事不宜迟,她立即约他前往蜉蝣庄。

“我约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着急,”司叶不开心地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啊?”

“有有,当然有。”慕疏心不在焉地说。虽然看出她的不耐烦,但司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慕疏娇嗔得可爱。

穿过他们各自的庄园,越过百木林,驾着绿叶冲进瀑布后,慕疏看着下方昨天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的地点,在司叶高超的法术下显得无比渺小。

到了蜉蝣庄门口,司叶看着慕疏,他的手无处安放,显然是紧张所致。

慕疏上前就要输入密码,司叶拦住她:“待我再想想。”

“你什么意思啊?”

“我再想一想有没有漏洞。”

“你再想想陶苏跟秒秒就变成傀儡了!”

“慕疏!”

已经来不及了,慕疏以司叶从没有见过的速度旋转起梦宝石,6437,她迅速按这个方向拨完了四个数字。

梦密码盒连着梦宝石一起向后隐去,一面镜子突显了出来。看着上面一行行的字,慕疏像被雷击到一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叶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惴惴不安。因为那面镜子上写着司叶掠她灵魂的全部过程,以及慕疏现在为什么会如此,她的种种行为对司叶的影响。

她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司叶。

司叶更加不安了:“那个……当时我是真的不知道掠魂是什么样子,拿你做个样子的,不要……”

“没事。”

简单的两个字让司叶对慕疏的愧疚更加深。他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显然慕疏不满足仅有她的秘密,她依然在寻找。

“再没了。我只有你的掠魂秘密。”

慕疏一下子变了脸色:“不是说好的有了还魂密码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吗?你耍我?”

“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有了密码确实可以看到对应的掠魂人的秘密,而且现在你已经知道你自己的了,可是顾衣跟陆天的必须要知道他们的还魂密码才行,这个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

“行了!怎么才能知道!”司叶一惊,只不过一瞬间,慕疏的目光由温顺的绵羊变成凌厉的狼。

“只能知道顾衣跟陆天的还魂密码,而且,他们俩有权保留这个秘密。”

“你是他们的领袖,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他们敢违抗你的命令吗?”

“慕疏,你总是这么命令我。”司叶低下了头。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角色,是你的下属,还是你再生的两条腿?是,我掠走了你的爱魂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最近一直在弥补,你也应该知道我深爱着你,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利用我吗?从我嘴里得到陶苏跟秒秒的还魂方法,然后呢?一脚把我踢开?那个时候你还会认识我吗?”

“你闭嘴!”慕疏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跟你玩面子游戏你眼瞎看不出来吗!我告诉你,今天你不告诉我怎么帮陶苏跟秒秒还魂,你也别想好过!”

“你!”司叶气到不能呼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软肋!不把面子撕开之前,你也给别人留条退路,别逼我!”

“哼,你在这里得意什么啊!你一个柔弱的人类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的?你以为你的那点把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你要是敢故意哭,我就让陶苏跟秒秒生不如死!永远做不回人类!”

“妈的!”慕疏摔碎了密码盒,愤然离去。

“这娘们真是越来越猖狂。”司叶气得要命,将密码盒用法术恢复原状。

慕疏呈大字躺着,回忆那面镜子上的文字,在心里嘀咕:“我是被那该死的仙人球吸了血才被掠了魂,司叶能掠我的爱魂,说明他的蜉年法力已经达到五百年以上。

“被掠了爱魂后,无法体验有关爱情的所有感觉。唯一能对付司叶的就是我的眼泪,但也只能让他暂失法力。蜉蝣庄是许多美女死后的魂魄组成的集市,她们的魂魄被囚在蜉蝣庄门口的气球里,将气球戳破,便能解救蜉蝣庄的所有人。

“而那个唯一的解救者,就是我。但我被还魂后,就不能拥有眼泪控制司叶这一特殊权力了。若解救了蜉蝣庄,他们三人将彻底消失,而我、陶苏、秒秒所失之魂也将跟随他们消失。

“还魂的条件是需要除掠魂者本人外另两个人输入还魂密码,还有,相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他们每使用一次法力,便会相应地消耗掉对应的蜉年法力……

“虽然现在我可以还魂了,但那上面说,如果还了魂,我的眼泪就对司叶没有作用,也就救不了她们了。”她不能丢下她的同伴自己解魂!

慕疏眉头紧锁,等明天再说吧,一定要尽快……

“陶苏,如果你想离开顾衣,秒秒跟你,就必须跟我一起对抗他们。”

“好是好,可是要怎么做呢?”

“鹤子湖,见面说吧。”

慕疏迅速跑向约定的地点,她总觉得不见到陶苏跟秒秒,她们俩就都是危险的,而这段路也因为愈加急切而变得遥遥无止境。

越是这样想,她跑得就越快。

“秒秒,你的耳钻真好看。”

“是吧?我也特别喜欢这款。不便宜呢。”

“我能戴一下吗?”

“可以。”

秒秒取下耳钻,递给陶苏。

“唉,太沉了,坠得耳朵疼,我可戴不了。”陶苏用两只手在耳边磨了许久,才缓缓取下,笑着还给秒秒。

“你别着急,慕疏一会儿就来了。”

远远看到陶苏一直跟秒秒周旋,却传来秒秒尖酸的声音:“为什么要来啊?她能做什么啊?我不愿意看到她!”

“等会儿再谈看不上我的事,先考虑考虑你的小命吧。”慕疏用掷地有声的话回击,那眼神坚定得让人不得不相信她就是她们的权威,值得去相信。

秒秒见状,竟然不再挑衅,鬼使神差地安静了下来。

陶苏急了:“小疏,上次的事幸好没被司叶发现,锦袋已经试过了,对司叶无用。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慕疏看了眼秒秒:“是锦袋对司叶真的不好用,还是有人早已知道了此招不好用,故意将你我置于险境,都是两说。”

秒秒生气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放出的怎么那么巧就是陆天庄园的煞女?只有你可以不用逃跑,秒秒,这还用继续说下去的必要吗?”

秒秒还要争辩,慕疏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已经知道我的还魂方式了,你们俩要靠你们自己争取,而且要做到不让那两位疑心……”

秒秒不耐烦地插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异样,你总让还什么魂,搞得神经兮兮。”

“你可以不相信,但你一定被陆天带到过他的庄园里。你看到那里除了古树,布的全是白色的百合,你想看其他颜色的风景但陆天没有答应。你一定还去了蜉蝣庄,但陆天给你限制时间,不让你在那里呆太久,而且不让你打扰他深夜里的修炼。他从不拒绝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你还想知道什么?”

秒秒眼见她所谓的秘密都已被慕疏公布于众,又气又恨,羞愧无比。

“不错,现在你可以假装过得很好,可当你周围的人都被陆天掠了魂,你认为他还会只爱你一个人吗?更何况现在你还不确定他爱你,还不如拼一下,你可能会成为主宰他的人,那个时候你就能控制他的一切了,想要他爱你,你就能说了算,如此既能巩固你的地位,又造福他人,何乐而不为?人生如小船航行于大海之中。若一生毫无风浪,悠悠飘荡,未免遗憾。”

“倘若卷起大风大浪,震撼是震撼,却很少有人愿意收拾这残局。”秒秒若有所思地说。

陶苏笑道:“最完美的状态便是周期性或偶然间荡起波波涟漪,让小船体验大海的神秘,同时又不失安全感,最好。”

三人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击了掌,算是简单地以示合作的决心与诚意。

慕疏懂得控制她与秒秒之间的关系,不亲不疏,谈不上生死至交,虽然有些不赞同她为人,也不能表露出来,秒秒总是不分时机地来闯入慕疏的生活,她也只能礼貌地拒绝,哪怕一点怒气也不能有,不为别的,为了陶苏,为她们三个同是被掠魂的人,必须这么做。

对于特殊的秘密,慕疏绝不会分享给秒秒,如果不小心让她知道了,慕疏也不会照做。

她与秒秒,始终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暂时处在一条船上,也是人各一端,不知何时那头一晃,会把自己甩到深不见底的海里。

还好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慕疏倍感欣慰,因为现在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了。

陶苏故作顺从,如小鸟一般把顾衣迷得颠三倒四,一高兴,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秒秒呢,也不再一味地顺从陆天,跟他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陆天的好奇心被挑起,最后秒秒以告诉他自己内衣的颜色为条件,与陆天交换了掠魂的秘密。

“现在我是爱之魂,陶苏是坚强之魂,秒秒你是感动之魂。确认无误后我们要进行还魂了。具体的还魂方法你们都知道了,我们分头行动。现在还需得知顾衣、陆天两人的还魂密码,最后在蜉蝣庄门口汇合。给你们俩还魂之后,你们协助我将蜉蝣庄的气球全部戳破,蜉蝣庄就会消失,那蜉蝣庄里所有的魂魄就都解放出来了,没有蜉蝣庄氧气和物质的支撑,他们三个将瞬间回到蜉蝣国,再也不能掠魂。这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可是你什么时候还魂?”

慕疏摇摇头:“我不能还魂,我要解救蜉蝣庄。”

“那蜉蝣庄消失后,他们三个也会消失,庄园也不在,你就没法还魂了呀!”

“我知道。你们先不用担心我,你们俩先还了魂,然后一切都在我的计划里。实在不行,我可以跟司叶协商,毕竟他是爱我的。”

于是,三人开始了她们的还魂大计。

“什么?她要去发传单?”司叶惊讶地说。

“虽说寄宿在舅舅家,可也没有到不给她生活费的地步,非要这大冷天儿的去大街上发传单么?”顾衣说。

司叶在自习室来回踱步。

“陶苏跟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好像就是这周末,在步行街。”

“好,我知道了。”

这个白痴女人,什么事不能跟他说呢?非得在十二月末站在大街上发传单!他有些气恼,更多的是心疼。

慕疏与其他报名兼职的同学齐刷刷穿着统一的兼职服,手里捧着厚厚一摞单子,乘兼职公司派来的车去往目的地。

慕疏抬眼一瞧,清一色的小姑娘,每人裹件厚厚的颜色并不鲜艳的羽绒服,仿佛只有把脑袋缩到衣领里才是暖和的。

一下车,寒气立即从脖子涌进身体,她倒吸一口气。

戴上棉手套,扣紧帽子,系上围巾,取走一堆传单后,她走到指定的地点开始向行人发放。

人很多,可大部分人都不会伸手去接。不要,慕疏也不生气,毕竟这大冷天,她自己恐怕都不会伸手接别人发的传单。

有负责人在隐蔽处盯着,不许她们发给一个行人多张,一张一张地发着,她的手都快冻僵了,手里那捧传单也不见少。

太冷了,她将手伸到嘴边哈气。

一个戴墨镜、口罩,穿黑色羽绒服的人很奇怪,总在她身边来来回回地走,每走一趟都要一张,再这样下去会被负责人看到。

她刚要缩回递出去的传单,那人摘下口罩,她大声喊:“司叶!”

“喂,傻子,多给我几张,你不就发完了么?一下就给一张,哪辈子能发完啊!”

慕疏不再理会他,继续发。

司叶就站在她身边冲人群喊:“哎!领传单有奖励啊!免费获得手机一部!”

慕疏急忙捂住他的嘴:“大哥,求求你安静一会儿,让我发完这些单子咱们再算账行吗?”

“你这狼养的,我是来帮你的好吗?”

“你是狗养的!帮我?你发哪门子慈悲会帮我?你离我远一些就是最大的帮助了谢谢!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兼职,求你了。”

负责人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你能不能干了?不能干现在就走!”慕疏连连向那人道歉,司叶看她那样别提有多气,可是既然她选择来做兼职,就说明不肯接受他在经济上的帮助。

现下,只有帮她把传单全都发完。

司叶赔着笑脸,将负责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赔笑脸的是负责人,笑着向慕疏摆手。

司叶将慕疏手里的传单分来一大半,站在距离慕疏五米处,一张一张认真地发着。

他在搞什么鬼?在这么冷的天站在街上发传单?他不是说最受不了的就是站在街上向行人发传单么?这人是怎么了?

人来人往中,慕疏好不容易发完手中那一捧,赶忙又到负责人那里去取。

“噢,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这是薪水。”慕疏本想问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收下钱,走了。

他们一起走近附近的美食街,都是街边小吃,慕疏心情特别好,她点了一份牛肉面,加了足份的辣椒,往旁边一看,司叶要了份一样的。

靠自己劳动赚钱的感觉真好!她满足极了。

司叶站在一边,看着幸福的她笑了。

慕疏真美!自己竟忘魂起来,嘴半张着,一动不动。

“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很让人讨厌不觉得吗?”

“你这狼养的,我大冷天的来这里帮你发传单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讨厌我?我不是想让你早些发完好回家吗,这么……”

“好了好了!谢谢。”慕疏面无表情。

狼养的冷血毒妇!唉,我司叶就是贱啊!

秒秒走进百合山庄,远远嗅到浓烈的幽香,她知道陆天已在巨型百合枝杈下搭建的百合屋内等她。

虽然平时她都期待在那间花香弥漫的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可这次她有些犹疑,如果慕疏说的是真的,那她才真的是可悲,那样深爱着陆天的自己,原来曾经付出的爱是可悲的。

她推门而入,陆天正在修理桌子上多出的枝桠,头也没抬:“你今天去哪里了,自习室没看到你。”

她抚摸着花瓣铺就的洁白的柔软的床,陆天每天都换新的香水,她放空身心贪婪地吸吮着这自然的香气,奇怪的是这次竟然嗅到丝丝妖艳的狐尾百合的味道。

“出去散了散步。”她缓了缓神,才发觉由于好久没回他的话,陆天一直在盯着她。

“怎么,心情不好啊?谁惹我们家宝贝生气了呀?”

“陆天,我听慕疏说……”

陆天突然蹦起来大叫:“怎么好好的又提她?她又说我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气恼?”

“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司叶跟慕疏向来是对立面,你也知道的。”

秒秒落寞地说:“她倒没有说什么。你,你还爱我吗?”

“傻丫头,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呀,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也要多多的包涵我啊,毕竟我是第一次做有魂人嘛。”

“你会不会一辈子都爱我?”

“会会会!你放心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挑拨我们的关系,你要坚信我是爱你的,真的。”

陆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注视着秒秒,他们越来越近,直至轻轻吻到秒秒,然后又忽然松开她,仿佛有什么事情忘记解决似的,惴惴不安。

“怎么了?”

“秒秒,你不知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秒秒条件反射直起身,不安地看着陆天。

“司叶是我们三个的领袖,你知道吧?之前我跟你说的关于还魂的事,我也很着急,但如果你想还魂,其实必须要司叶同意,上次我见你兴致那么好,就没告诉你。如果你还了魂,司叶他一定会把我监禁起来的,那样我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我……其他的都能忍耐,但让我永远见不到你,我真的很难过……”

“那你的意思是……我永远都无法还魂了?”

“可以这么说,其实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好办。我担心的是如果以后我掠了其他人的魂,如果对方的魂太过强势,你的就会被淹没,到时我自然就不认识你了,想想就觉得好可惜。但如果你还了魂,那样你就可以一直以人的身份存在我的身边,我也以百合庄主的身份一直陪你到天荒地老。”

陆天告知了她被掠了感动的魂的事,但具体有关还魂的秘密,还有她的感动之魂在顾衣那里,他一个字都没说。

他顿了顿,深情地看着秒秒:“你愿意跟我一起度过余生吗?”

秒秒的眼泪瞬间如泉水般流下:“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陆天赶忙抱着她安慰起来:“好,不哭,不哭,乖。”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只有还魂才可以,问题我怎么才能还魂呢?”

“司叶。他同意就可以了。”

“他不会同意的,他操控整个蜉蝣庄的兴衰,这是他的权力,他怎么可能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其实这江山也不是他的,谁是领袖谁就能控制。”

“那你成为领袖,他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话虽这么说,但都是兄弟啊!”

秒秒急得站了起来:“你把他当兄弟,他可没做兄弟的事啊!他对慕疏看似真爱,但他怎么肯倾尽所有,如果有一天他要你与顾衣给慕疏还魂,以此来达成他的感情目的,你不得不听他的。到时再想反击,就难了。”

“蜉王是不允许我们几个给异国人还魂的,但再掠新人的魂给你还魂,这很简单,也不需要消耗蜉年力,可若是司叶发现了,定会将此事告知蜉王,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司叶要给慕疏还魂,则需要我与顾衣的庄园密码,我们不从,他将用法力置我们于死地;我们若从了,则会消耗掉蜉蝣庄一半的树,蜉蝣庄也会死去一半的人,蜉蝣庄与蜉王的蜉年力相关,发生那么大的变故,相当于违背蜉王的旨意,一样是个死。当然,如果司叶肯用梦宝石给慕疏还魂,我们倒是无事,只是,他肯么?”

哼,原来被慕疏骗了,慕疏知道自己的还魂方式却不还魂,真正的原因是她没有得到顾衣与陆天的庄园还魂密码,而非慕疏所说的什么她还了魂就无法操控司叶,也救不了她跟陶苏……

她字正腔圆地说:“又不是要他的命,只要他肯交出梦宝石,我便可以还魂啦!不碍事的。何况他没事,蜉蝣庄不消失,你们蜉王也就不会怪罪。行了,这事你不要管了。交给我好了。慕疏的眼泪是我们的法宝。”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又不敢拿慕疏怎么样,收集眼泪的事还不够教训吗?”

秒秒摆摆手:“谁说一定要慕疏的眼泪呢?你不觉得慕疏恨他吗?这个不用我们说,她自己会帮我们的。”

陆天用诚恳的语气说:“秒秒,我爱你,真的。可这次的秘密活动我是不能再参加了,司叶会起疑心的,他疑心那么重,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将来你真的有麻烦了,我保护不了你怎么办?”

“我也这么认为,这次的事你先不要插手,我跟慕疏还有陶苏有次秘密活动,我们三个现在都知道自己被掠的魂是什么了,现在我明白了,只要找到司叶的把柄,他就不敢对我们太猖狂。”

“那个方法你还记得吗?”

秒秒自信地说:“当然,上次我故意跟慕疏说错误的方法,没想到她真的做了。真正让司叶消失的并不是蜉蝣庄第三棵梧桐树上的锦袋,而是锦袋旁边的铃铛!把那个铃铛中的铃芯取出,将里面的气泡挤碎就可以了,但必须让慕疏来做这一切,才对司叶生效。”

作为奖励,陆天翻过身将秒秒压在身下,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单纯地享受身体上的欢愉了。

看到秒秒这般,他心里总算是落下一块石头了。上次庄园煞女的事,他一直欠司叶一个解释,奇怪的是,司叶竟也没有质问他,他知道这其实是司叶不肯原谅他的表现。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司叶不仅仅是退出领袖位置那么简单,而是会消失。而他,作为兄弟中的老大,顺水推舟无疑坐上第一把交椅,那个时候,呼风唤雨还是颁布命令,都是他一句话的事了。

看着司叶现在沉迷情场丝毫不顾蜉蝣国颜面的样子,陆天就气得发疯,因为司叶旁边站着的,正是他最爱的女人。

他发誓要成为这一切的主宰!可是……如果不成功呢?

那也跟他没什么关系,毕竟现在筹划策略、煽动是非、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不是他。

一周了,陆天都没有联系秒秒,奇怪的是,秒秒也没有给他来过消息。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一是因为怕司叶找到他,二是他自己需要整合一下思绪。

那两边,不论哪一方赢了,他都是获利的,他断定秒秒不会说出他是背后主使。需要时间,仅仅需要时间来放空自己。

他悠哉地顺着百合木屋前面的下坡小路走着,他抬头看着太阳,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不刺眼,他忘记自己并不是人,那些生理反应对他并不奏效,但他并不为此感到遗憾,同这一点小小的感觉相比,将要到手的权力更重要,为出那曾经受过的气,一定的!

他继续心不在焉地走着,心里想好了一个方向,但心底却不想真的去那里。或者那个地方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一个让他免于背黑锅的地方。

快到了,陆天正了一下衣装,咳了两声,思绪才回到现实中。

“开一下门,我在你庄园门口。”

陆天按下庄园门口的红色玫瑰镶嵌白色纹理的门铃,耐心地等着。

他希望那门永远不要开,因为他没有想好来找他做什么。

他跟顾衣不是顶亲的,他跟谁都不是太亲密。这感觉就像参加一个宴席,到了地方才发现你谁都不认识,只有一张熟悉的脸,尽管那个人顶不喜欢你,你也特别讨厌他,可你别无选择,只能走过去,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聊起天来。

那他这次来做什么呢?他想不通,他只能来这里。

不缓不急,玫瑰状的大门缓缓开启,陆天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走进去。

顾衣对他的到来并不诧异,继续布置玫瑰墙。陆天也没有去理会他的神情,瘫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帮一脸踌躇,自顾自地“感伤”起来。

“顾衣,其实……”陆天说到这的时候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

“怎么?”

“其实我们挺长时间没有这么好好地聊一聊了。”

顾衣顿了顿,伸手将一片最大的花瓣摘下来,吃掉了。然后倚在桌子旁,看着陆天。

那姿态表示他并不想回答,等陆天继续说下去。

陆天放下托腮的手,眼神空洞而茫然,像掉在地上似的,嘴机械地一张一合地说着:“你知道的,小的时候,蜉王就特别疼惜司叶。司叶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即使能做,在蜉王眼里他还是最好的。你比我小,可能体会不到那种永远被人压在身下的无力之感,实在是喘不过气啊!”

顾衣笑了笑,说:“这些我早知道,你对司叶有怨气,他顶了你的位置。”

一听到位置这两个字,陆天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浑身突然哆嗦个不停,又赶忙吸了口气,缓缓地舒出。

过了良久,他又恢复了那苍白无力的姿态,像个妇人诉说自己丈夫的罪行那样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抢他如今的地位,可他总是想要迫害我。如果他跟慕疏成了双,对于我,他是一定要除掉的,顾衣,你明白吗?”

顾衣没有回答,平静地看着他。

“对于上次氲气的事,还有慕疏放出了我庄园里的煞女,他一直怀恨在心,司叶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你不懂他这个人,我懂。他一定会报复我的。我真的快疯了,如果再不跟你说这些,我真的快要憋疯了!”

他边说边夸张地扬起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小时候,有次疯闹我不小心划到他的脸,蜉王为了让他高兴,命令我让他骑着,在冷冰冰的地上爬着一上午,一想到那画面我就不寒而栗,那已经是历史了,可我不希望历史重演!”

他浑身哆嗦着,频频摇头:“我真的受够了,我觉得司叶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是我怂恿秒秒去害他的吧?他知道上次劫持慕疏的事是我谋划的吧?既然他都能想到,那他就来找我啊!如果不找我,我就继续报复他!报复他小时候对我的侮辱,报复他长久以来压着本应属于我的一切!”

顾衣依旧那么看着他。

“对于报复,其实有更残酷的方式,你知道司叶跟慕疏虽然名义上在一起了,但他们其实一直没有融入彼此的身体,我跟秒秒早已尝到禁果的甜头,如果司叶总是这样犹豫,不如我替了他。”

顾衣听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不禁一怔,他没有想到陆天会对他说这些,就因为他憋得受不了了吗?顾衣的心思没有陆天那么细,也想不了太周全,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安慰的话,只能走到陆天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同时为了配合这气氛,故作伤感叹了口气。

不断地诉说却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应该停止,其实无非是对方不赞同,但关系还没到争吵的地步,只能不语;抑或赞同,又怕得罪人,因而不敢说出来。

“秒秒跟陶苏,嗯,还有慕疏,被司叶囚禁起来了。你知道吧?”

听到这话,陆天本来举起的手生生地顿在半空,起也不是,落也不是,尴尬得他干脆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

他心里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衣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报复司叶的话了,他不想卷入,更不想担这个责任,他只想跟陶苏好好的。陆天施的诡计,凭什么让陶苏去承受这些罪过呢!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

以司叶的聪明,可以轻而易举地知晓他跟陆天的小心思。然而司叶对此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将她们三个囚禁起来,无非是想让顾衣出面去找陆天,让陆天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然后,这三个愚蠢无知的女人就能早些放出来。

因此他想让陆天早些知道事实,早些承认他的错误,以求司叶的原谅,虽然顾衣并不关心这些,可他要陶苏平安。

陆天的身体不知不觉开始发热,由于紧张,他的后背殷殷地向外渗着白色的汗珠。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

“他凭什么认为是我?就凭秒秒那贱女人的几句碎话?”

“我不知道。”他极自然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顾衣不再说话,他转过身,走向红白相间的隔断旁,深红色的茶几上零零落落散着几张电子映像卡。

他停顿了一会儿,手在半空悬着,确认了其中一个,迅速举了起来,转过身面向陆天,摇了摇手上的东西。

陆天猜测那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不然顾衣的神色不会这样淡定和自信。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衣把他的房间用玫瑰纱帐罩下,将电子卡塞到木色的播放器中。

陆天哆嗦着嘴唇闭上眼睛,不愿意面对自己被拆穿的瞬间。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只有还魂才可以,问题我怎么才能还魂呢?……”顾衣熟练地将进度调到重点的位置,显然是之前看过多次了。

一周前陆天跟秒秒的对话不缓不急地播放着,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那映像中的自己,像一个纯洁无邪的女孩被当众扒-掉了衣服,赤-裸-裸地被众人指指点点。

他的语气那么轻松那么毫无防备……是谁?是谁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录下这些影像来害他?谁!

由羞耻转向理智,陆天渐渐冷静下来。

顾衣不是喜欢看别人陷入窘境的人,快到陆天用身体压下秒秒的进度条,他迅速按了暂停键。

陆天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问:“是谁?”

顾衣不耐烦地说:“现在问题不是谁录了这个东西,而是你到底要不要救她们?”

陆天突然蹦起身来,朝顾衣大吼:“我他妈救谁去呢!我问你是谁录的这个?”顾衣被陆天的过激言语吓了一跳,愣了半晌。

“妈的!”陆天扑到播放器上,将映像卡抽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踗个稀碎。

顾衣太想救陶苏出来了,于是他不顾陆天躁怒的情绪,继续说:“她们三个筹划着要还魂,密码都输完了,被司叶门口的七匹守狼逮个正着,陶苏的胳膊被咬得变了形,慕疏的头发被撕掉好几缕,当然,秒秒也受了伤。”

他撒谎!自己并没有将还魂密码告诉过任何人,而且顾衣明明知道让司叶消失的办法就是慕疏挤破铃铛里的气球,他这么说,就是想撇清自己,让陆天以为,顾衣并不知道真正让司叶消失的办法。

此时的陆天已经淡定了许多,他已经猜到了大概,顾衣越不告诉他,就说明顾衣必定知道是谁干的。

此刻,他恨透了每一个人。不一会儿,他狼狈地跌到椅子上,缓缓地说:“顾衣,明人不做暗事,我对不起司叶,你把事实都告诉他,让他来惩罚我吧。还有,放出那三个愚蠢的女人。”

“我不会去说的,你自己来说。”

“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帮我?”

“不是我不帮你,这是你跟司叶的事,你难道不应该跟他解释一下吗?”

“他这次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我,下次你也难逃他的魔掌。顾衣,你知道的,我不想面对他,一面对他,我就想起小时候蜉王……”

“行了,”顾衣忙打断他说:“我试试吧。但仅这一次。”

“顾衣,其实我们这么被动就是因为他没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只要有,我们去蜉王那里禀报,他就不敢对我们太放肆。”

“要我怎么做?”

“蜉王对我一直不冷不热,这你也知道,所以这次需要你拟一封信,然后我派人交到蜉王手上。”

“之前你说过的,举报信?”

“司叶在这里与人类恋爱,还把还魂密码告诉她,不顾蜉蝣庄的安危。”

“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别管了,照做就是了。”

“可慕疏毕竟没还魂,蜉王会因此惩罚他么?”

“他现在不就是往这条路上走的吗?你认为他对慕疏的感情是玩玩?他想跟她长相厮守,给她还魂是迟早的事!”

“唉,那好吧。只不过,等他真的这么做的时候,我们再去告发他。”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能让蜉王信服呢?”

顾衣犹豫了:“可是,我写……不太合理。我与司叶本没有什么怨,为什么要告发他呢?”

陆天早想好了对策:“正因为你与他没什么隔阂所以才要你写啊!如果蜉王看出是我的笔迹,一定会认为是我故意想陷害司叶,只有你,才是最公正最中立也是最合适的告发人!”

见顾衣还在犹豫,陆天趁热打铁:“最主要的,现在咱们的处境都很艰难,这次行动,更多的是为了你自己,就看你肯不肯为自己开拓一条后路了。”

想想司叶将来可能对自己的威胁,“那好吧。”顾衣慢吞吞地拿起不晕笔,在蜉蝣国特制的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信。

陆天的嘴角露出难以掩饰的得意神色。

顾衣写完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本来,他应该忠心于司叶的,可脑海里,总播放着前天司叶看到影像时的样子……

“啪!”司叶将顾衣拿来的录像放到这里,一甩手将手中的杯子扔到身旁的池子里:“真是不知悔改!给够他面子了!”

顾衣急切地说:“现在怎么办?”

“当初看在蜉王的面子上,来这儿带上他,这样他才有机会在这里留下他的后代,蜉王自认为愧对他母后,特意嘱咐我要对陆天宽容一些,他防碍我跟慕疏不说,还想替代我的地位……”司叶的声音越来越小,顾衣一点点靠近他。

“真是没有跟他客气的必要了!”顾衣终于听到最后一句话,也是他最想听到的一句。

慕疏是司叶在心中种下的一粒种子,自种下的那天起,每天浇水、输营养液,小心呵护,仔细培养,希望它茁壮成长,长成他希望的模样。

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失落地发现,它还是原来的样子。

三个女人被放了出来,她们都没有受伤,陆天看着毫发无伤的秒秒,就知道顾衣骗了他。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已经是孤军作战,没有人可以相信。重要的是查清楚谁指使秒秒陷害他。秒秒在他身边依偎着,丝毫不知情。

他心烦意乱,不想继续这伪装的甜蜜,往另一侧晃了晃身体。

“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

“刚才还好好的呢。”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咱们的计划?唉,别提了。”

“成功了吗?”

“唉,司叶的法术还真是厉害,我们刚到那里,慕疏还没来得及行动呢,司叶就像会预知未来似的,专在她刚一伸手的时候恰好赶到。你说你跟他的年龄和相貌也相差无几,怎么他的法术比你厉害这么多呢?还真神奇……”

看秒秒沉浸在司叶神奇的法术里,陆天恼怒不已。

其实他的法术才是最厉害的,只不过蜉王又额外给了司叶梦宝石而已,何况司叶及时赶到是因为那个摄像机录下的资料!那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不知情的秒秒更是可恨!

“是啊,他这么厉害,所以你的心也被掳去了吧?”

“哈哈!你可真逗!都是帅哥,谁不喜欢有钱的呢?就像你们,其他条件都一样,谁不欣赏法术更高明一点的呢?”

这话虽是开玩笑,但玩笑开错了场合,比一板一眼的话更让人上心。

陆天像被电击到一样,猛地跳起来,秒秒吓得手里的瓜子洒了一地。

陆天冲着她大喊:“说!是谁让你害我的?司叶是不是?”

“你说什么呐?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陆天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恶狠狠地问:“少装蒜,那天我跟你说还魂的秘密,你的身上早安装了摄像机,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不说,我就掐死你。”

秒秒挣扎着,可她毕竟不是陆天的对手,不一会儿就翻了白眼。

陆天的手机响了。是司叶。

陆天这才松下来,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喂?是。马上就到。”

秒秒拼命咳着,一边咳一边哭诉,大意就是自己对陆天真心真意,绝对不可能陷害他。

可陆天根本听不进去,虽然他知道她可能是被人利用的,但秒秒刚才对司叶的崇敬让他羞愧不已。

他想对她用法术,让她尝尝被花瓣烧灼的痛苦,但想来想去,最能伤害她的不是身体上的惩罚,而是精神上的蹂躏。

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个个正襟危坐,等待司叶问罪。

司叶看了看那些紧张得发抖的腿——他没兴趣惩罚他们,看他们痛苦,他并不乐衷。

倒是慕疏,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着实让他憎恨。

“你!”他冲到她身边,控制了一下情绪,可声音还是激动得发抖:“你说,是谁逼你这么做的?”

“没有人。”

“不,一定是有人逼你,你才昏了头,要去伤害最爱你的人,要去做置我于死地的事,你说出来,是谁?”

慕疏莫名其妙地看着司叶的眼睛:“真的没有人逼我,我是发自内心要这么做的。”

“不可能。”司叶用余光瞥了眼陆天:“你自己没事为什么要去拽梧桐树上的铃铛?”

面对司叶的逼问,慕疏一声不吭。

“哼,就连上次你在蜉蝣庄门口遇险,也是想去拉这个铃铛吧?那次你是想做什么?嗯?也是去取铃铛吗?”

“我不知道。”

司叶竭力控制情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你说吧。无论结果如何,今天你都逃不了。”

慕疏轻蔑地看着他,像发表获奖感言一样说:“上次与这次一样,都是想让你死。可惜没有人告诉我方法,我只能猜。我猜想梧桐树上的锦袋可能对你有很大的用处,所以就去扯开了,没想到放出陆天庄园的煞女。”

“那次我还奋不顾身地去救你了,这次呢?”

“这次也是,我就是想试试看。不过,跟他们没关系,都是我一个的主意。”

司叶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声吼道:“你弄错了!一定是,我对你那样痴心,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你,你知道我为了你失去了多少东西吗?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化了吧!”

说着,司叶冲下来扑向慕疏,一把将她甩到空地处,右手抄起桌子底下的藤鞭,向上一挥,发出令人寒颤的“呼呼”风响。

大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陶苏扑到慕疏身上,司叶手一缩,鞭子在距离她们五公分处着了地。

“啪!”

大家见司叶怒气冲冲的样子,不敢多言。

见陶苏护着,他也不罢手,眼瞧下一鞭就要挥下来,顾衣一把拉走陶苏。

“嗖——”声音骤然停在半空。

慕疏转过头一看,陆天站在她身后,右手紧紧握着藤鞭尾部。

“放了她,毕竟她不是主谋。”司叶听了,缓缓放下手。

“是我,是我撺掇她的。”陆天跪了下来。

“你胡说什么呐!”秒秒大喊。

陆天喝道:“你给我住嘴!”

司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现在还没有得到蜉王的亲笔信,他不能擅自杀陆天,这是短板。

可现在的问题是,录像的事,本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可为救慕疏,他竟然肯供出自己,这是司叶没有料到的。

看着陆天一字一字地说出细节,司叶冷笑着,不用说,我早已经知道了。

而陆天心想,还用我说么?你不早已经知道了么?何必演这一出戏呢?

寄过去的信已经超过两封,可蜉王每次的回信都是闪烁其词。

陆天的罪行已经坐实,可蜉王就是不肯下令杀他。

“蜉王是念及溺妃的情份。巫师算过,蜉蝣国不能再死人了,否则会有大变故。溺妃算是最后一个了。”

“哼,我看蜉王就是偏心,不管我的死活。”

“好歹你也没事呀,现在下令杀他,蜉王内心会背负愧疚。”

“顾衣,你说得倒轻巧,我没事,还不是因为你事先把录像递到我面前?否则,我还能站在你面前说话吗?”

“消消气。”顾衣笑着说。

“狼养的慕疏,那天我真想掐死她!我对她就差掏出心了,她呢?天天倒想着怎么能杀我!”

“你忘了?她是没有爱魂的人啊。”

“你我没来这里之前虽然有,也是极少量的,但我们也没像她这样恩将仇报啊!这些,都不是她可以杀我的借口,这个狼养的,气死我了!”

“蜉王一直没有下令,是因为他有所疑虑,所以现在还不是囚禁陆天的时候。”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等等吧,我总觉得陆天不会就此罢手,待他再行动的时候,我们正好有证据告诉蜉王。”

司叶怏怏地点点头。

“被囚禁那几天,司叶给你们吃什么?”

“当然是跟慕疏沾光,什么都是好的。”陶苏沙沙地写着笔记,头也不抬。

“你当真还要跟慕疏混在一起?她就算真要杀司叶,你也不能掺和,她失手了,司叶打她一顿撒撒气就罢了,毕竟他爱她。你呢?你有什么筹码让司叶放过你?”

陶苏转过头看他:“没有啊。”

“那你……”

“你烦不烦?我在这里学习,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还有一周就考试了。”

顾衣笑出了声:“你还知道考试?我看你连命是用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天天净做些不过脑的事!”

“说完可以走开了吗?”

顾衣看陶苏的样子,好像被附了咒一般,一句好话也听不进去,他气得转身离开了自习室。

“顾衣!”

他一转身,看到路彤穿着白粉相间的针织衫,深色裤子,一双洁白的运动鞋,正向他跑来。路彤的马尾黑得发亮,一甩一甩,在冬日的暖阳下格外有光泽。

“去哪儿呢?”她刚说完,一股雾气在她唇边迅速散开。由于天冷,她的唇显得格外的红。

“哦……我刚从自习室出来。”

路彤笑了,眼睛像澄澈的湖面一样流动着水波。

“是吗?去看傅陶苏了吧?我知道她一直在那个自习室。”

顾衣礼貌而尴尬地笑了笑。

路彤热情地说:“我去社团广播室送点东西,跟我一起吧。”

“好。”

顾衣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没办法拒绝她。

快到期末了,社团广播计划暂停一个月。打开门,里面扑来好久没有人打扫的尘土气息。

“都不广播了,拿这东西来干嘛?”顾衣打开材料,才发现并不是英语社团的资料,而是路彤平时的复习笔记。

他猛然醒悟,转过身,发现路彤已经迅速将门反锁,钥匙扔到了窗外。

广播室是三楼,楼下正对着鹤子湖。顾衣听到窗外传来清脆的一声“咚”响。

路彤突然变了脸,一改之前的甜美腔,她严肃地对顾衣说:“我知道你不是正常人。”

顾衣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突然又温柔了起来:“可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顾衣继续沉默。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因为你是第一个由我主动来追的男生。”她歪了歪脑袋,笑了起来。

“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没追到。我路彤从小到大,追我的男生可以排满操场,还没算暗恋的。只要我对哪个男生有意思,一个眼神就搞定了。只有你——”她指向他。

“我做得这么明显了,可你还是没有回应。虽然说你已经有傅陶苏了,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不接受我的理由。”

顾衣终于开了口:“你的意思是我同时跟两个女孩恋爱?”

“就算不恋爱,难道你能拒绝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孩给你的这次机会吗?在我的印象中,无论男生有没有女朋友,只要我给他们机会,都不会拒绝。”

顾衣刚要说什么,路彤在他之前说道:“这是男人的天性。”

“可这样做,是违背公德的。”

路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公德?你们男生有公德吗?我没有强迫,他们都巴不得呢,仅有一个女友,他们怎么能满足呢?只可惜,他们这种德行只会让我感到乏味。”

“这么小,你就参透了男人的心灵世界?”

“他们都很肤浅,一见到美女,就丧失思考的能力。上天赋予我美貌,从出生到现在,看男人,我比你透。或许我对他们,也有很多做错的事情,可我从不觉得愧疚,因为女人的大部分错误,因为容貌,都可以被原谅。”

说得太自信了。

可是,他同意。

“说吧,你把我引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她不回答,反问道:“你对傅陶苏都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做过。”

“那我也要,什么也没有做过的这个状态。”

“不行。”

“为什么?你难道不喜欢我么?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将篮球抛向傅陶苏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大家,是我在篮球里装了东西,要报复她。你为什么不说?”

顾衣虽然不断地提醒自己与路彤走太近很危险,可他的语气依然很温和:“既然你知道我看到了,就应该知道收敛,不要再生事。”

“我知道你不会说的。永远。”

“你有什么把握这么说?”

路彤靠在门口的桌子上,两手撑着身体,尽可能展现她的曲线美:“我就是有信心。就像我知道你的身份秘密,是一样的。”

顾衣不以为意:“我没有任何特殊身份。”

“篮球里有东西,不是一声巨响那么简单,你用胳膊一挥,它的里面变成空气了,你敢说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加之你对我的态度,我断定你不是普通的学生。”

路彤向他逼近:“你不属于这里。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没有涂睫毛膏,睫毛又长又翘,眼睛里的美瞳透出炫丽的花纹。她个子不矮,可在顾衣面前,抑起头才到他脖子那里,白皙的皮肤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液,毛孔细得快要挤出水来。

顾衣与她的目光对视一下,便不敢再喘气了。

他转过身要逃,可她死死地将他挤在墙角。

突然,在她眼里的流波上方刮起了狂风,他母亲的幻影出现了,顾衣看到那洪水被风掀起层层巨浪,吓得他直往后退,可后面即是万丈深渊,前面呢,那个可人的美女早已不在,守在他面前的是蜉蝣国最凶猛的野狼,他动也不能动,可是,洪水就要过来了!就在他闭眼的前一秒,巨浪不由分说朝他这边呼啸而来……

“啊!”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几片花瓣安静地落在他扶着桌子的手背上。他转过身寻找刚才那一声的来源。

路彤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她的两只手捂着脚踝,眼里流出痛苦的泪水。

顾衣知道自己刚才对她用了花瓣灼烧法术。他冲到她面前,问她伤在哪里。

“脚……我的脚好像烧着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动。”顾衣手忙脚乱地捻来一片花瓣,扣在她的患处。

“顾衣!”路彤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们这里,我知道你会使用各种法术,我也知道你深爱着陶苏,可这些都不要紧!只要你说爱我,我就跟了你!”

顾衣拼尽全力要推开她,可她并没有松手。她啜泣着,弄湿了顾衣的肩膀。

“路彤,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就放开我。真的。”顾衣失望地说。

路彤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松开了手。

眼前的顾衣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他颓废极了,眼睛快要垂到鼻子那里了。

“你怎么了?”

“没事,不要再跟我有任何联系了,以后跟我保持距离,是对我最大的宽容。”他起身要走。

“顾衣!”路彤哭了出来。

“求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进入你的世界!我不想与你保持距离!”

顾衣猛地转过身,用极平和的语气说:“掠魂。”

路彤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

“掠魂,你能答应让我掠你的魂吗?你将永远失去那一魂。那样你就能进入我的庄园,看到一切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然后与我并肩作战,保护你爱的人,抵抗你恨的人。你肯么?”

“我愿意!”她没有一丝犹豫。

“那好,现在就来吧。”

他想吓跑她,可她没有退缩的意思。她走近他,仰起头,像当初陶苏求他掠自己的魂而保护慕疏那样,坚强、勇敢。

他闭上眼睛,不知这是幸还是劫。

恍惚间,他一挥手,闪出一道红光,广播室里瞬间变得开阔。桌子椅子全不是这里的东西,空气里散发一股幽香,无数花瓣在空中飞舞。

他望着路彤,等待她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一切的一切,他都无法控制。

不一会儿,他放下手,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完成了。

“我还想再试一次。”

“劝你还是算了。上次看司叶那样子,我还以为他会杀了你。”

“我不怕他。”

“你怕不怕,他都是一个会掠魂、会法术而且手段很高超的人。前前后后那么多次我们都失败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法术实在高强。”

慕疏叹了口气:“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陶苏放下喝了一半的橙汁,环顾四周,摇了摇头:“反正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眼下他知道了我们要对付他,自然更加防范,再想下手,难了。”

“该死!”慕疏猛地用手拍着桌面。

“要不我哭吧,我哭个一天,看他怎么办。”

陶苏制止了她:“你可别天真,他现在的地位不可撼动,他因为你的眼泪是能难受一会儿,可他随便指个顾衣、陆天来对付你,不是太容易了吗?想想之前的失败,你还是先缓缓吧!”

“怎么缓啊!他都知道我要杀他了,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原谅我的!”

“原谅?只要他不杀你,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不要再惹怒他。”

“我真希望惹怒他,他痛痛快快地给我来个了断!”

陶苏白了她一眼:“你以为那天永远不会来么?你想想看,这几次的失误,有没有可能是谁走漏了风声?秒秒、陆天都不是可信之人,还有那份秘密协议,你忘了?你签字留手印的那份,并不在你自己手里呢。”

慕疏恍然一怔:“你的意思是有人将我们几个曾经写的秘密协议给司叶看了?”

“不能不怀疑。”

“应该不能,反正每份只有一个人签字,就算他看到了,也不能连累其他人。”

陶苏忐忑不安地放下杯子,想象着未发生的事情。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路彤甜美地笑了一下。

陶苏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以后我们是同类人了。你是顾衣的什么,我就是他的什么。”

她迷茫地看着路彤,与以前并无不同。

“这里真美啊。”

陶苏明白了,她能看到顾衣庄园里的风景,说明她已经被掠了魂。

“臭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你嫉妒什么?你不是一点儿也不喜欢顾衣么?”

“用不着你管,贱人。”

“哟,顾衣若是知道他一直宠着的女人是个只会骂人的泼妇,不知会不会伤心呢。”路彤怪腔怪调地说。

本来,陶苏对顾衣是不反感的,再加上前几次他在危机时刻的保护,闵昔又总是往相反的方向用力,她几乎有些接纳他了。

可路彤的出现,破灭了她的幻想。

顾衣来了,路彤迎上去,顾衣低声跟她说了几句,她就笑着浇玫瑰去了。

陶苏转身就走,顾衣一把拉住她。

“别生气,陶苏。”

“我哪敢生您的气,您叫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了。”

“她是个例外,我保证,不会再掠其他人的魂。”

“我有什么资格来管你?”

“行了行了,她跟你不一样的,我爱你。”

“滚开!”陶苏跑远了。

顾衣追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

陶苏别过头,顾衣把他母亲的照片拿到她的面前。

“你信不信,她的眼睛与我母亲的一模一样?”

听到“母亲”这个词,陶苏才消了怒气,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起来。

别说,路彤的眼睛与照片上的眼睛一模一样,其他部位都不像,只有眼睛,连睫毛的长度都像得厉害。

“这就是我无法拒绝她的原因。”

顾衣长叹一口气,自顾自地说道:“我一出生,母亲就没了。她是为了我,才甘心赴死的。大家都说,我是母亲与植林王的孩子,蜉王要杀我。母亲以死相抵,再加上植林王在蜉蝣国的地位,我才得以平安。看到路彤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有麻烦了。”

陶苏听着,心里在狠狠地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呢?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

“你胡说什么?”

“那你刚才看到路彤,那么激动干嘛?”

“滚开!”陶苏霍地转过身,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远处,他看到路彤在玫瑰屋和泉水边来回走动,步伐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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