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蓬山,青峰掩映,山势延绵,其中大小峰共有三十多座。传说紫蓬山中埋葬过天神,但从没有人见过这山有什么动静,一直以来都有人进山寻宝,但都空手而回。
陈行他们行进了一天,正阳城军到达紫蓬山下,三营全部集结完毕。
大营内,英俊少年正在盘膝打坐,营外进来一名甲士通报,少年微微点头,起身而立,向外迎去。
“三位将军到来,晚辈有失远迎。”
英俊少年拱手一拜,将三人迎至宾座。
“大公子客气了,我等三人得城主之令,此次全听公子指挥”坐在左上方的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朝周金修微微一躬身。
“飞鹰将军,晚辈还得向您请教,何谈指挥。三位将军如果不嫌弃,直管叫我金修。”
三人知道这周金修这是客气话,哪敢如此称呼。
“金修公子,据我营斥候来报,在山中发现邵阳城疾风营的人。”
山熊将军是最先到达紫蓬山的,昨天就已派人上山探查。
“没想到他们动作如此之快,这么卖力,是想讨好鸣泽胡家吧。据我所知,黉宫要在我第三大陆开教,胡家在第一大陆的大教习有可能掉到这边做教首。”
“邵海波一定是想给他儿子争取机会。”
周金修也在黉宫修习过,知道一些情况,第一大陆的黉宫是不同于修仙门派,又不弱于修仙门派,甚至比很多门派都更加强大。
不同于传统门派的师徒关系,黉宫的教学模式和二陆那边的皇家学院很像,是一种公开教导,但也不禁止收徒。
他在里面修习了三年,没能通过大教习的审查考验,而他又怎会甘心做一个普通教习,所以便回家想子承父业。
“想给自己那没有道根的废柴儿子找个好师傅,倒是费心费力。跑到了我们的地界上也不打声招呼,我正阳城威严何在?上回夺我矿场之仇未报,而今又来欺我,简直目中无人。”
周金修每思及此便怒火中烧,他已脱离黉宫,他自觉道境不差,确是每次考核都不过关,去不了小成居,学不了精妙道术。
“金修公子,咱们可以现在去山上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以报矿场之仇。”
虎威将军恨声说道,上次矿场的事情就是他率人过去处理,双方打了一场,虎威营吃了亏损失了百余人。
“好,就这么办,在哪里伏击,诸位可有好主意?”
“末将以为在孩儿领伏击最佳,此领为子母峰,一高一低,我们藏在高峰之上,等他们过来再一扑而下,擒拿击杀。”
山熊将军对紫蓬山地势地形最为了解,心中已有计划。
“好,那就这样。”
……
“不是说来找人的嘛?怎么搁这儿猫着”
葛强紧了紧衣衫,这山风吹的有些吃不消,他们这些小兵除了胸前背后有铁甲覆盖,可铁甲只能挡分,不能御寒。其他地方单薄的很,风一吹,衣服鼓荡,瑟瑟发抖。
“看起来像是在伏击。”
章海本就是老兵,这个情况这个地形他想只能是埋伏。
“妈的,不是把我们放在后勤嘛,一干仗就把我们顶上来,真不是个东西。”
葛强说归说,眼睛也不慢,底下那个山峰人影绰绰,应该是要埋伏的人来了。
“虎威营将士听令,全体冲锋”
“飞鹰营将士听令,全体冲锋”
“山熊营将士听令,全体冲锋”
三营人数差不多,每营都有五千人,平时都是轮值城辖范围内的另外两处矿场,轮休时便是练兵演习,虎威营此时便是轮休。
上万人一齐跑动,山峰震颤,喊杀声震天。底下山林中的黑甲士兵们顿时意识到不妙,拔腿就跑。
陈行他们这几月来一直遭受排挤打压,也没有同这些士兵一起训练演习过,本就准备伺机逃跑,约好一会儿故意落下,掉到队伍后头。
这个时候确由不得他们了,后面人的长矛顶着前面人,如果不跑,跑慢了后面的人真的就刺到自己身上了。
陈行看到前边一个人被藤绊住摔倒了,后面的人直接就踩过去了,他都不敢回头再看一眼。章海虽然战场经验丰富,但他也没有经历过冷兵器战争,根本没有想过原来古代的冲锋陷阵是这么回事,想不卖命都难呀。
两方相距四五公里的距离,陈行他们这边又是有备而来,本应快速追上。然而对方经过初时一阵慌乱,迅速做出反应,后撤逃跑,速度还不慢。
众人狂奔了约莫半个小时,总算追上了疾风营,并非疾风营人体力不支,而是人家进了一道山谷,不见踪影,他们停在了谷前。
陈行他们虎威营冲在最前面,此时已能够看清,对面是一道山谷,两边山峰静悄悄的,却是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山上的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出来吧”
山熊将军声音洪亮,响彻山谷,却是无人回应。
“山熊将军,晚辈以为应当派人上山摸查。”
周金修很想直接追杀过去,敌人就在眼前。但被三位将军同时叫住,再一想自己刚刚还在埋伏人家,对方若是在山中埋伏,那倒也有可能。
“李忠,黄松你带一堆人马去山上刺探一下。”
山熊将军身后两个精悍男子上马,各领出一队人奔赴两边山峰。
还没走出多远,便见天空中一道黄色虹光急射而来,坐下马匹嘶鸣不已,受惊不轻。
那是一支箭,周金修看得出来,直射向他。他连忙掏出一面小盾牌,双手掐诀,灵气涌动,灌入其中。
小盾迎风而涨,将周金修连人带马挡在身后。那支箭笔直射向周金修,撞击在小盾上,顿时狂风大作,牙齿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箭芒渐弱,掉落在地上,周金修收起盾牌,那支箭掉在地上,箭头布满神秘符文,他正欲捡起细看。
“小心,快散开”
空中传来咻咻声,一阵密集的箭雨倾泻过来,此处离山峰还有一公里远,没想到弓箭竟可射出如此之远。
陈行想想自己也就释然了,自己现在这身体素质也非当初可比,他现在自己双臂便有五六百斤巨力,在正阳城校场,他能拎起两个三百斤石锁。
箭雨距离也很有限,他们虎威营只因排在最前面,所以被覆盖,陈行反应敏捷,念头一动,手上动作便已跟上,拨开射向他的三只箭。
然而这只是开始,山谷传来震动,似乎有巨兽正在往这边狂奔,疾风营又杀回来了。
不止疾风营,还有烈火营,山上的似乎是神箭营,也在下山。
邵阳城三营也集结于此,看来是一场硬仗了。
喊杀声震天,谷外空地,山林溪边,放眼望去尽是追对厮杀的士卒,也没什么阵型可言。
嘶吼声,痛嚎声,哀叫声,四处都是刀光剑影,已经听不到指挥声了,看不到周金修和三个将军了。
陈行心中慌乱,战场的混乱和血腥突破了他的心理准备。他踹翻了一个砍向他的独臂男子,那男子刚欲挣扎起身,便被旁边一个飞鹰营男子一下刺穿胸膛。
陈行不忍再看,转身开始跑向左边,冲下山的时候,他看到章海在他的左边。
“啊……不要……”
陈行瞳孔瞬间缩小,这是王柯的声音,在后面,回过身便见王柯胸前护甲已被割开,胸口一道狭长伤口正在汨汨流血,身旁是那段成两截的长矛。
王柯目光呆滞,已经绝望。他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在学校和别班同学也打过群架,理所当然的理解成那程度严重点的打架。
他想过流血牺牲,当真以命相搏,每个人被激发的那种凶狠和残忍,令他心惊胆颤,举枪欲挡住劈来的大刀,松木腊杆挡不住玄铁大刀,被砍到在地。
王柯此时疼痛感已然麻痹,瞳孔放大,那柄大刀就是此身最后的景象了吧,爸妈我来找你们了,爷爷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一杆长矛,透胸而出,带起一蓬热血落在王柯身上,将那黑甲大汉支在地上,手上玄铁大刀掉在地上,陈行疾奔而来,出现在他眼前,直到此刻他才确信自己得救了,胸口伤口疼痛感如潮水般袭来,蜷缩在地上。
陈行当时来不及思考,念头闪过,手中长矛脱手射出,两人之间将近百米的距离,那黑甲大汉如果稍微警惕些,动作快点,陈行都不能准确命中,到时候死的将会是王柯。
他已不是第一次杀人,经过短暂恍惚后,迅速调整好自己心态,战场上是没有对错的,所有人都在杀戮。
现在王柯伤口太大,不及时包扎治疗下,不死恐怕也要半条命。战场混乱,王柯已经没有丝毫战斗力了。
要是有孙柏的那个小瓷瓶药就好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是对治疗外伤止血,愈合伤口非常有效。
其实虎威营军需处在之前也有发放一些治疗外伤的草药,刚才有人中箭,便见掏出草药嚼碎抹在伤口上,但他们几人似乎都被刻意遗忘,从未拿到过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