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毒液滋生的夜晚。
碎碎落叶声响
砸入的,是某人脆弱不堪的心房。
月光偷偷越过窗,懒懒的趴在了少年的身上。白发银色眼眸,发丝上若有若无的的光亮,想是天空挥洒的星星,这寂静的黑夜,像是有了主宰者一样。
少年慢慢闭上双眼,感受脑海里的画面,像是回忆从前。
“阿衍、阿衍,我长高了唉。”
“emm…阿衍,我十六啦~”
“阿衍阿衍,今天你生日唉,咳咳想好送我什么了嘛。”
女孩子柔柔的声音尽数扑打在他心底最柔软之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好像想她了。
这是为什么?他不懂。
是什么改变了现在的情况呢,是那天她突然沉弱的言语吗……
“阿…衍,说句喜欢我吧,虽然说不清原因,道不明理由,可我很想听。”
仔细回忆,好像回应她的,都是沉默与寡言。
一夜无眠。他最后也没想出自己的心是否喜欢她,是习惯她的陪伴吗,还是什么,总之如果他的生活没了她,会很枯燥乏味吧。
那么,他就喜欢她吧,反正他也没多少时间了。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否伪心,可他能感觉到的是,他的心脏,颤动了,不止一下,在那句话之后。
……
凌晨四点半,醉卿颜趴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滚来滚去的,乍一看像是在青春时期心悸的小孩子行为,可是睫毛上颤动的亮晶晶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自卑与无助。
月亮有些微微褪去,那些被月亮带来的光辉,藏起来了好多啊,微微吹动的树梢,上面站着两只小鸟,它们互相依偎在一起。
她就这么看着,不经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的跑了出来,它们像是偷偷的,没有让她发现,直到察觉到手上的湿润感,她才发觉,自己哭了。
那是悲伤的泪水还是一瞬间放松的心脏,已经分不清了。
亚麻色长发已及腰,棕红色眼眸闪着红色血丝,奶白色的皮肤一瞬间让人觉得崩溃。
她一声一声的抽泣,也暗叹: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慢慢的,女孩终于睡着了,只是睡的不安分,好像做噩梦了,可是……
她笑了,笑的放松自然,像是解脱了一样。
病态的模样,却有最温柔的笑,那种感觉,像是一种专属温柔,让人不觉沉沦其间。
……
六岁。
女孩坐在草坪上画画,安静的模样惹人疼爱,眸中一闪一闪的,像是辰辉分她了一半光。
不是掠夺,而是自愿。
飒飒——
正在画画的女孩被吸引住了,往树上看去,怔住了。
上面有一个比她大个的男孩,眸中飘荡的皆是不屑,好像整个世界都惹不起他的关注。
醉卿颜看呆了,少年的白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掠夺了她眼眸中所有的光亮,成为了她眼中的主宰者。银色的眼眸却不因白瞳而显得若有若无,反而更加特别,更加独立。过分病白的皮肤增添一分柔弱美。
女孩心中产生了疑问:他。真的是男孩吗,真好看啊……
对于女孩这样火热的注视,少年没太多的感觉,只觉得比其他人好的多了,不反感。
他轻飘飘从树上的跳了下来,看了女孩子一眼,心中有一点东西被播撒,但好像被什么阻拦了,一瞬间的疼痛感,他抑制了下去。
醉卿颜被他看的心跳加快,脸上的绯红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她心想:真好看,像妖精一样…最好看的那种妖……
她微微启唇:“你叫什么名字呀?”
迎来的先是一阵流风,不仅吹入了她的眼眸,也吹入了少年的心房,她半闭着眼,没听清他前面说了什么,只看见了他的唇吐了三个字,眼睛一酸,她抬起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再慢慢睁开眼睛时,少年已不在。
她没有听清少年说的三个字,苦恼,觉得,心里空唠唠的,想哭。
望向少年消失的方向,有一片白白的小云,或许也叫大云,她就那么看着云慢慢的移动,直到小云旁边出现了一朵大云,随之小云被吞噬。乍一看很残忍,可又很像云朵中藏着无数片小云朵。
女孩眼眸弯弯,嘴角微扬,双手背握着,白色连衣裙微微起伏,旁边像宫殿一样的房子里,窗边站着刚才模样妖孽的少年,他的眼眸中映衬着女孩朗朗的笑容,仿佛这是世间最美的风景,嘴角不自觉的上仰。
心脏也还是不争气的颤动了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眸中的女孩才慢慢离开,蹦哒着两只小脚一跳一跳的走出了花园,他才抬起手,慢慢拉上了窗帘。
再一次相遇,是在九岁了。
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餐桌上,偷偷瞟了少年一眼,即便知道少年好看,可还是忍不住感叹:真好看啊,越来越好看了,好…好…该怎么说呢,表达不出来。
或许是感受到女孩的眼神,又向她看了过去,刚从楼上下来的他,早就注意到了女孩,只不过看着很平静罢了。
醉卿颜又忍不住去偷看他,这一看,就对上了某人探究的眼眸。比幼时冷漠且平静,她想啊:这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啊……
他那么平静,反倒是她,激动的不像话,她也不明白啊,自己怎么就这样了。
看着他,不自觉的就开心起来了。
他们相对而坐,一阵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今衍,好好照顾小醉。”这是一副命令的口吻,正在喝水的醉卿颜一噎,呛了好久,觉得,她会不会被他讨厌啊,叔叔强迫他照顾她,他会生气吧,怎么办,好慌……
刚想开口说不用,就听见少年说了句好。轻飘飘的一个字,像是打在了女孩的心坎上,有点开心。
她很自觉的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虽然软软的声音没什么压迫力,但还是让人听见了。
“哥哥好,我叫醉卿颜,哥哥可以叫我小醉……”
突然响起的软糯声音吸引了他,他平静的给出了三个字“辞今衍。”
女孩又手脚不自然的拿起了离她最近的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吞咽着。
眼尾微弯,少年数了数,这是她第二次喝水,牛奶到是喝了五口。
他疑惑了,为什么有了牛奶还要水,这就有点歧义了。
眉头皱了皱,但又被某个在偷瞄的女孩看到了,刚刚弯弯的眼尾慢慢消失,取代的是一抹忧郁神色。
啊,好纠结啊,他为什么皱眉啊,女孩也不自觉皱起眉来,少年瞧见了,觉得:毫无杀伤力……
又是不屑的眼神,女孩更纠结了,眉头都扭到一起了,肉嘟嘟的脸上婴儿肥显得可爱至极。
少年心中又微微颤几下。
这一顿饭,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以及眼神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