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的时候,程简之才买回了饭菜,当然除了饭菜,还有一些水果,和一些粗粮面包。这些都是她特意问过医生的,能吃,她才买的。都吃了一个星期的粥了,也确实是腻了,该换一下口味了。
李桉阳看到程简之手里的东西,兴奋充斥道了脸上,眼睛都泛出光芒了,总算是不用吃粥了,都快没有味蕾了直接道:“程程,你今天变聪明了,知道换口味了。”
她哪儿是变聪明了,她也是在是吃腻了,想换一些口味。当然,这些,程简之可不会打算实话实说,那样未免太小气了,我笑道:“本姑娘一向如此。”
李桉阳也不跟程简之耍贫嘴,确实是饿了,也没有精力耍贫嘴了。李桉阳拿到吃的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这样子有些不雅观了。
我看到李桉阳这个样子,心道:“要是周叔叔知道我把他这个几乎是儿子的人饿成这样,叔叔会不会兴师问罪?”当然这都是后话,谁会负荆请罪呢?程简之做不到。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试图摒除掉刚刚奇怪的想法了。
等到李桉阳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道:“程程,我给你商量……”
还没等李桉阳说完,我立马喊道:“没时间,没钱,更没义务。”
要趁着李桉阳开口之前就试图阻止他,我先寻得一个好机会,好好地吃会儿饭。我也不知道李桉阳嘴巴会说出什么话来,免得影响了吃饭的心情了。李桉阳的那张嘴,我多次想扒开看看,是不是同旁人的长的不一样,一直没有实施罢了!
李桉阳怔住了。
这人怎么不说话了,这是在是不像他的风格,可我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挖坑,只得不主动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李桉阳这厮又说话了,果然是忍不住了。
李桉阳放下饭盒,看着程简之,一脸的坏笑,道:“程程。”不理他,“程程。”“程程。”……
我的人生十几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从来没有人像李桉阳这般腻着我。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是很心烦的,但是,没有。是的,连我自己都意外。我想,要是有人能一直这样不厌其烦地喊我的名字,我是不介意的。我接了其中的一句,道:“李桉阳,你有事?”
李桉阳听到程简之理他了,顿时笑得跟孩子一样。
我一阵莫名其妙,我抬起头望着李桉阳,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喊?”
李桉阳扬起额头,漏出完美的脸庞,笑道:“有喜欢的人就得喊出来,就像爸爸对妈妈一样,这样她才会感觉得到。就算心里喜欢,嘴上什么也不说,别人又不是算命的,怎么会算得到。”
后来,在我人生的后面,充斥着“程程”这个称呼。我想我是喜欢听到这个称呼的,毕竟我是一直被人忽视的那一个,而那个称呼则是重视的意思。而我也是深深认同李桉阳所说的话了,心里想的是什么,总得说出来,否则旁人怎么会猜得到呢?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算命的人,算命也有算错的时候!
李桉阳突然郑重道:“程程,以后你要是生我气了,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这个人不太会猜别人的心思,特别是你的心思。”
我心想,我的心思很难猜吗?或许是的,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能几乎没有朋友呢?算了,认清自己的弱点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李桉阳了,我拿起刚刚吃饭残留下来的饭盒,在李桉阳的眼前摇一摇,道:“我先丢垃圾了。”
而李桉阳此刻是一种心安的喜悦,没错,他就是依着程简之的些许愧疚心,没人规定不能依着别人的愧疚心。而且他会给程简之任何想要离开的机会,只要不是现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就好。生病的人最需要人陪了,他不想一个人。
让程简之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这是自己的一个梦,不管多久都没有关系。不管多久,自己都会好好经营的。而这几天程简之的表现更是让他满意,程简之并不是单纯地依着愧疚之心而已,还有别的。这些别的,足够慰藉自己了。
当然,程简之并不知道这些。
当我进病房的时候,发现李桉阳这厮竟在傻笑,这再一次打破了霸道总裁的这个认知。要是有相机的话,立马拍上一张,定能将李桉阳这厮治得服服帖帖的。只是,空有理想而已,未免有些失望。因着,李桉阳这种充满童真的笑容,的确是不常见的。
我淡淡问道:“李桉阳,你怎么了,会不会是神经搭错了?”
李桉阳笑对着程简之,那眼神,温柔又充满算计,问道:“你是不是经历过搭错神经的时候,要不然怎么能断定别人?”
这也太会噎别人了,难道大家说别人不都是搭错神经,吃错药了。可这些人说的时候没有遇到李桉阳,自然不算是出错了。也唯独自己遇到的是李桉阳,才能被人这般噎着了。也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李桉阳,竟然知道这话还有另一层解释!可悲、可叹、可喜、可欢……
我黑着脸问道:“李桉阳,你再说一次?”
李桉阳见状,知晓程简之有稍许的生气,立马怂了,放缓语气道:“程程,我知错了。”
李桉阳还是笑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算了。况且,我也没有生气,只不过是装着样子而已。
一下午,我们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我拿了一点资料,边看边写,这学期翘课有些多。总得想办法弥补课程的,幸好自己习惯了一个人学习的过程了。如若不然,身旁还有一位大神,他当年的成绩可是不亚于我的。
晚上的时候,程润之过来了,无非就是劝我回学校的事情。我表示赞同,我本来就是只打算请一个星期的。元旦本来是三天,可学校扣了一天,只有俩天了,下周一正常上课。
我想,程润之是不会让我做这种事情的,尤其是在这种有些“暧昧”的时候,明眼人自是能看出来。而且,用他的原话讲:“阿简,就算你在家自学,成绩也会是这般的。”他这是对我的绝对认同,他不会没事自己跑过来让我去学校。这是谁的意思,不言而喻。而我清楚地意识到爸爸这种小心翼翼的时候,也会责备自己的没有良心。有时候,我会想这种没有良心是不是天生的,亦或者说我的这种薄情亦是天生的?
我与程润之面对面坐着,望着程润之,郑重地问道:“如果,我想换学校了,你是否能够赞同?”
程润之先是一愣,随即也知晓程简之现如今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多少少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困扰,立马道:“你是要转到市一中吗?”
这程润之也是太实诚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他,想让我市一中更成了一种执念。当年程润之的妈妈应该是在外受到了流言蜚语的刺激,对我是相当的不待见。而那时,爸爸对我就选择忽视的态度。程润之与我关系不好。他一直以为要是他坚持,我一定能上市一中的。
可他不知道,当时我是知道我去不了市一中的,程润之的妈妈定然不允许。我当时是想着不读了算了,还依着打暑假工的名义在工作,而他们也是默认了。我甚至以为他们就答应我打工算了的,在上学的前一天,通知我到我如今的这所学校上课。我经历了一整晚的思想斗争,第二天一大早的背上行李,独自一人来到新学校求学。
我摇摇头,并不是单纯地想换学校,而是想换地方了,我不想同陈希,叶逸然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牵扯了,轻声道:“这座X城我早就呆腻了,我想换一个地方。”
程润之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垂着眼眸,问道:“阿简,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爸爸妈妈他们?”
我笑了,程润之对我上学的这件事情还是有梗,且过不去了是吗?我解释道:“程润之,你这样说的话未免显得我太小气了。我只是想换一个环境而已,换一个相对自在的环境。”
程润之先怔住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这几天陈希的反常,随即问道:“是不是因为陈希,他是不是做了一些事情?”
我懵,程润之是不会怀疑陈希,那是他的偶像,生活中的偶像,只是有时会耍贫嘴而已,断然不会将陈希往不好的方向想。我摇摇头,道:“程润之,不关陈希的事情,他,他似乎过的很是艰难。”
程润之震惊,陈希为什么会过得很是艰难,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简之会知道?程润之看着程简之,眼睛肯定且担忧,质问道:“程简之,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也只能无奈地自嘲一番,笑道:“程润之,你以为有多了解他,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就算那是事实,也只能是在人前,那么在人后呢?为什么他会几次三番地请假?为什么总是宠辱不惊的模样?更是为什么忽然同我绝交,继而同叶家兄妹来往?这些你又知道吗?”
程润之听得脑袋疼,他似乎是不能想象这种画面,更是不能理解这种画面。怪不得陈希渐渐地与他疏远了,他还真的以为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有一个狠决霸道的爷爷,日子是过的艰难了一些。可这些就能断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了吗?明知道叶家兄妹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要同他们交往?总之有诸多疑问,似乎都是不能解释得清楚。
我看着程润之这个样子,一脸的无奈且有些迷茫,似乎有必要让他了解事实了。我轻声道:“程润之,你可以选择做不想做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可以。知道陈家为什么会如日中天吗?那是因为陈希的爷爷,那是一个狠角色,他想将陈希也变成跟他一样的人,才能让陈家继续发扬光大。”
程润之不与赞同地道:“就算陈希依着他平和的性子也是能有一番天地的。”
我笑了,程润之还是习惯用自己的思维想问题,自是不赞同陈希爷爷的想法了,道:“程润之,我们都可以这样想,但是他的爷爷不这样想就没办法。他让陈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舍,选择同我慢慢疏远。第二件事我猜,应该是和不喜欢的人交往,慢慢地隐藏自己。陈希的爷爷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沉着冷静的人,不受任何人或者事情所打扰。”
这句话似乎是打破了程润之的认知,他似乎没有生存的这般艰难,他自是不能够理解。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程简之,似乎有一些明白了,突然问道:“这就是你要和陈希疏远的理由?”
我看着程润之的眼睛,直接道:“程润之,或许你不知道陈希曾对我有多重要。就算如此,他也是伤害了我多次,在他有限的能力下,只能伤害到我。我更是没有必要忍受一个一直伤害过我的人。”
当然更深层次的就是,我要是再不做出选择,陈希的下场也不太好过,一直违逆他的爷爷,他的爷爷气量似乎没有这么大。而程简之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同陈希都好过一些,因着这俩个人是不会有未来的。
程润之实在是被这俩个高深莫测的人弄得头疼,他向来不会处理这么麻烦的事情,而且还是一环套一环的。他最后直接道:“算了,我不管你们了,管不了了。不过你下周得去上学了,爸爸说你要是不去的话,他让你班主任过来看你。”
我瞬间瞳孔张大,这是什么操作?这还是那个程先生吗?我无奈了,道:“我知道了,我会去上学的。”
因着,我本来就是要这周去上学的。
程润之接着道:“那你想换学校的事情,你自己跟爸爸说。我这不清不楚的,也不能处理好。”
我只能微笑着点点头,这件事情并不在程润之的处理范围之内。
然后我目送程润之离开住院部的大门,我就直接进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