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的时候,约莫着七点钟,那三人都坐在沙发上,冷眼瞧着我,当然,我也冷眼瞧着他们了。相顾无言,应该也是适用于此情此景地吧!不过,他们不先开口的话,我自是能够沉默到底的。因着,我自小便是这样,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
程润之瞥一眼身旁的爸爸妈妈,他无奈了,他知晓程简之那个性子是在怎么也不会先说话的。他的爸爸似乎火气有些大,妈妈有些不便插口,既如此,也只能是他先打破沉默了,他将沙发前的不知装什么东西的袋子提起来,继而走到自家别扭的妹妹身旁,将那袋子递给她,他微沉着叹了一口气,他做这个已经鼓足了他最大的勇气,无奈道:“程简之,爸爸给你买的药,喏,给你。”
我将手上的袋子偷偷地藏在身后,那里也是药,还是李桉阳给的药。不过,他们既是给了,自己也不好拒绝,我伸手接过袋子,浅浅道:“谢谢了。”
对于他们这种无私的施舍,我恐怕做不到不接受了!
程润之看着自家妹妹还知道体统,那还有救,他尝试说道:“程简之,你最近在搞什么鬼,不要说爸爸生气了,我也生气了,那个叶逸成能是什么好人,一身痞里痞气地模样。他们叶家,就每一个好人,你知不知道?”
我换好鞋子后,看着程润之,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破问道:“这几天,爸爸的公司危机应该解除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有时间来教训我了。”
叶逸成都明里暗里都说了,叶家以后不会为难程家了,本来这俩家也没有什么竞争的地方,无非就是叶家做了一下梗,故意为难程家了而已嘛!现在,陈希都订婚了,我便再也不是陈希他们之间的威胁了。当然,这是他们想的,我早就不是他们之间的威胁了。于是叶家这便放过程家了,多多少少也有叶逸成“瞎捣乱”的作用。不过,这些她自是没打算同他们说清楚了,现在还在瓶颈期,他们知道了反而不妙!
程润之狐疑的看着我,一时之间,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说出去的话自是不能收回了,现在只好等着他说些什么了。
程润之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程润之说话的语气还是比较平和,看样子他并未打算深究,低声道:“我怎么知道的没关系,危机解除了就好。”
爸爸问道:“程简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做了一场戏而已,能是什么意思,有叶逸成这个叶家人出面为难我一下,其它的人也不用多出人手再来为难我,也就不用为难程家的嘛!我道:“没什么意思!”
爸爸还有程润之的妈妈脸色都有些不好,他们是想到什么了?
程润之的妈妈跟在爸爸的身后,像是怕爸爸要打我似的。前几天不是刚打了俩巴掌的吗?怎么,还没有打完?爸爸厉声问道:“那么叶家为什么突然停手了,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就是做了一场戏而已啊!此刻的程润之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懵了,我再看看程润之的父母,他们此刻更是阴沉着脸。谁能告诉我,这些人是想到什么了?当然,很快,有人就告诉我答案了,爸爸黑沉着脸,厉声道:“这就是你和叶家那小子不清不楚换来的?”
此刻,我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一情况了是吧!我是将我自己卖给叶逸成了,然后换来程家一时的宁静了是吧!说实话,我非常地生气,你们凭什么以为我会卖了我自己而帮你们呢?你们对我很好吗?不过,他们将自己想得这般心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是好事呢?也是,我妈妈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未婚生子,在她那个年代被戳了多少脊梁骨了。有其母必有其女了不是。若是他们厉声质问我几句,我自是能够接受的了。可是,他们不该牵连到我的母亲。此刻,我很生气,不过在他们面前,我是一点儿底气也没有。我无奈且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道:“你放心,别人眼光高的很,是看不上程家的了,他们是自己收手的。”
说完这些,我实在是不想跟他们耗下去了,直接进房间了,然后关上房门了。
留下错愕的他们三个。
我一个人在床上静默了一会儿,原来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地给你冠上罪名了。我想,一个人都得不到她身旁最亲近的人的信任,该是多么凄凉。我现在的处境,不就是这样的吗?算了,得不到的东西不要强求好了。万事不请求,才不会心伤罢了!可尽管试图说服自己,却依然神伤!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有敲门声,我想应该是程润之了吧!我喊道:“我困了,先趴一会儿。”现在就算是程润之,我也不想面多了。应和人,也是很累了。更何况,我这还算是单方面的应和人,更加累!
门外果然没有敲门声了,安静多了。我也一下子清净多了!
我回忆了一下我这十几年来的人生,我的爷爷奶奶虽有些重男轻女,主要原因还不是因着我母亲是未婚生子的吗?尽管我选择低调,低调到什么时候都不争不吵不闹了,世人还是只选择看一个人的出身而已。我自嘲地笑了一番,终究我的出身决定了世人对我的看法了。饶是最亲的人也不能幸免。
叶逸成给我发信息:“早晨六点,我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
我回复了一句好的。
我想着,因为出身的缘故,我有些理解叶逸成了,正如在某些方面他也理解我了。叶逸成身处社会的高层,那些权贵多多少少都会无意透漏出他的身世,也会多多少少地嘲讽一番,比我这种后来才发家致富的程家,自是受到了更多的嘲讽。他都能忍受得了,我自是也能忍受得了。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同他较劲了,亦或者,我只是跟他是同一种人罢了。唯有同一种人,身处相同处境,才能真正地理解对方的,不需要只言片语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