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分,八人乘七马,东玦尚抱着张怀月入了太安城。
白衣男子勒马问东玦尚道:“现在已经到了太安城,天色已晚,我看不如先找个落脚点休息一晚,明早再去寻医,你放心,我一定能给你找到最好的医师。”。
东玦尚道:“这就不必了,你们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六人中的胖子喝道:“你什么态度啊?你信不信我一斧头给你劈喽?”随即亮出了一对宣花大斧。
那矮子冷笑三声道:“哼,师兄是看你人生地不熟,怕你被人拐了去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白衣男子看了眼胖子和矮子道:“国泰,长春,不得无礼。”。
胖子国泰和矮子长春被师兄一说,即刻收敛了起来,只是冷哼一声。
六人中的高个子询问道:“师兄?”。
白衣男子想了想道:“我还是不太放心,不知我可否跟兄台同去?”。
东玦尚笑了笑道:“你们要真想去,我又不拦着。”。
白衣男子又转身对五人道:“我跟他一起去,你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早我们再在此相聚。”
五人相视一眼,一向话少的壮壮道:“我们跟师兄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白衣男子不好拒绝,问东玦尚道:“你看?”。
东玦尚道:“随便,反正又不是麻烦我!”。随即,东玦尚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将张怀月交给了书生,自己则站到了大街上。就在众人不知东玦尚要干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东玦尚破口大叫,而后又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乱砸东西。周围的人随即慌忙跑开,害怕被伤及。
六人组看得目瞪口呆。六人组中的清瘦女子连忙跑过去拉住东玦尚,嗔道:“你干嘛?这儿可是太安城!你这么发疯会被抓的!”。
东玦尚装作不认得清瘦女子,将清瘦女子推向一边,兀自乱砸乱叫。清瘦女子心中有气,懒得理会东玦尚,站回六人组中。书生看着东玦尚的一举一动,不禁笑了笑。
不多时,一队护卫便哒哒哒的跑了过来。人群立即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六人组中的矮子冷笑三声,道:“他死定了!这可是太安城中最精锐的护卫。被他们抓去的人难逃一死!”。
众人眼看着护卫包围东玦尚,即将抓捕时。东玦尚忽然大喝道:“停!”。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块身份牌亮在护卫面前。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让围观众人大跌眼镜。只见护卫恭敬交还令牌给东玦尚道:“殿下有何吩咐?”。
东玦尚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道:“带我去宰相府。”。
护卫躬身道:“是!”,说着便在前带路。
东玦尚手一招,示意书生跟上。六人组则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高个子问道:“师兄?这下我们跟不跟?”
白衣男子一咬牙道:“跟!管他是谁,不能让别人说咱沧澜宗六人组胆小怕事。”。说着便牵着马跟了上去。剩余五人大眼瞪小眼,也只得跟了上去。
来到宰相府外,一名护卫上前对看门的人说了几句。随即守门人便下来迎接东玦尚道:“见过殿下,我家大人早已让小的们在此恭候。”。
东玦尚指着身后众人道:“先弄点好酒好菜,好好招待招待我的这些朋友。顺便给我弄点热水洗洗尘。”。
守门人随即躬身行礼道:“我家大人已经吩咐过我们,公子说的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公子随我来!”。
东玦尚闻言有些惊讶,但还是从书生手中接过张淮语额,跟着守门人进去了。
六人组一愣,也跟着走了进宰相府里去。
东玦尚问书生道:“她什么时候醒啊?”。
书生道:“难说,她现在伤势已经稳定下来,目前算不得昏迷,只能说是睡得很死很死很死,什么时候睡足了什么时候就醒了。”。
东玦尚哦了声,对身旁一个女官道:“吩咐人给这位小姐好生熟悉,不得怠慢!下去吧!”。女官道了声是便将吩咐几个另外几个女官将张怀月给背了下去。
趁着六人组不在身边,东玦尚装作随口问书生道:“她身上的伤口多吗?”
书生想也没想为何东玦尚会这样问,漫不经心道:“不少!不沾水就没事了。”
东玦尚大惊,骂道:“我靠你大爷,你他娘的,你竟然???”。
书生当即愣住,随即笑道:“我就是看了,怎么样?怎么样?她身材很不错!皮肤也好!哦,对了,你也给我看了。”。
东玦尚气不打一处来,冷静片刻后,沉声道:“你得对她负责。”。
书生楞道:“不是吧?”。
东玦尚道:“必须的。”。
书生见东玦尚不是说笑,随即道:“好吧好吧!我负责,我负责。其实我是骗你的,我根本啥也没看见,我找了一个女路人给她换的衣,清洗的伤口!”。
东玦尚看着书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骂了声“靠”。
第二日,东玦尚一早便来到张怀月门外,问侯在门外的女婢道:“那姑娘醒了没?”。
那女婢回道:“回公子的话,从昨日到现在都未曾醒过来,就连给她擦拭身体,清洗伤口也不曾醒过。”。
东玦尚问道:“她身上伤口怎么样?”。
女婢如是道:“奴婢看着那伤口都觉得疼。最大的伤口在背上,有这么长。”说着,那女婢用手比划起来。
东玦尚步入房中,来到张怀月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张怀月。
忽然,张怀月惊醒道:“东玦尚!”。张怀月突然惊醒,吓得东玦尚心头一跳,更别说那女婢了,直接惊叫了一声。
东玦尚连忙上去察看:“你醒了?”。
张怀月眼前忽然出现一人,下意识往床里边靠,抱紧膝盖,蜷缩起身体。待到看清来人正是东玦尚后,张怀月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旋即哇哇大哭。
东玦尚看着张怀月这般可怜模样,鼻子也是一酸,缓缓坐到床边,轻声道:“我在这!”。
张怀月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从侧边紧紧抱住了东玦尚。东玦尚这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抱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旁边女婢见状,示意东玦尚伸手去抱张怀月。虽有犹豫,东玦尚还是照做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从门外冲进来了以白衣男子为首的六个人。白衣男子以及高壮胖矮五人见东玦尚抱住了张怀月,而张怀月已经泣不成声,顿时以为是东玦尚强人所难,当即亮出兵刃。白衣男子与矮子两人的长剑同时“锵”的一声出鞘,胖子李国泰一对宣花大斧已然在手,壮壮亦是握住身后大剑的剑柄。唯有清瘦女子有些犹豫,唐刀未曾出鞘。
突然冲进来的六人,五人杀气凌然,吓得女婢尖叫出声,下意识靠向东玦尚一边。而本就处于受惊状态的张怀月更是不敢出声,紧紧躲在了东玦尚身后。
白衣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当即喝道:“放开她,你还想骗我们?”。
东玦尚心中本就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这下倒好,这几个人又在这火上添了一把柴。
清瘦女子见张怀月不似被东玦尚胁迫,反倒是他们的出现吓到了张怀月,旋即挡在白衣男子身前道:“崇景,别冲动,那姑娘不像是被他胁迫,先问清楚了再说。”。
白衣男子根本听不进去清瘦女子的话,冷笑道:“孙莹莹,你不要以为他是个官我就怕他了。让开!”
孙莹莹一听这没来由的话,立即解释道:“我没有,只是他们真的像是朋友。”。
白衣男子伸手推开孙莹莹便一剑刺向东玦尚。孙莹莹叫道:“周崇景!”。
白衣男子周崇景剑势汹汹。东玦尚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剑不是他所能阻挡的。但东玦尚愣是眼皮都不带跳一下,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这一剑。
就在这一剑即将刺中东玦尚眉心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东玦尚身前,双指一夹便将那势不可挡的一剑接住。
来人双指又是一旋,周崇景整个人便跟着转了一圈。来人又双指一变,一根指头一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周崇景的宝剑寸寸碎裂,散落一地。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周崇景吃了亏,其余五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纷纷欲要动手。
周崇景这时倒清醒了许多,伸手拦住了众人。
来人双手往身后一靠,看着六人组,冷笑三声道:“想在宰相府撒野?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吧!”,冷哼一声后又转身躬下对东玦尚道:“在下赵诚,护驾来迟,还望公子恕罪。”。
东玦尚道:“前辈请起。”。来人随即抬起头来,只见此人相貌平平,一身简便白色绸衣,身姿挺拔,浑身无不透露出一股龙虎之气。
东玦尚对六人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她是我的朋友,念你们也是好心,此事就此作罢!这几天就在府里好好歇息几天吧。”。
赵诚朗声道:“来人!”。几个女婢应声而来道:“赵大人有何吩咐!”
赵诚扫了眼六人道:“带这几位客人下去歇息,好生伺候着,不得有误!”。
待到六人离开后,东玦尚问道:“他们是那家弟子?”。
赵诚如实道:“沧澜宗内门弟子。”。
东玦尚闻言,愣了愣道:“赵大人,我这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忙吧!”。又对那名女婢道:“你也下去吧。”。
赵诚和女婢告退后,张怀月才慢慢从东玦尚身后探出脑袋。东玦尚轻轻摸了摸张怀月的脑袋道:“都走了。”。
张怀月再次哇哇的哭了起来。东玦尚不知如何,只得任由张怀月去宣泄心中的情感。
哭着哭着,张怀月讲起了自己的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东玦尚在一旁一边听着张怀月的经历一边安慰她。
原来,张怀月从毕安城回去后,父母皆因操劳过度而亡。孤苦无依的张怀月经理好丧事后便决定寻仙问道。谁知半路被一个微胖的人和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蒙面男子抓住,张怀月极力反抗,谁知那胖子便是一顿狠打,借着便要将张怀月给卖掉,幸得最后被东玦尚所救。
东玦尚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有点事。”。
张怀月死死抱住东玦尚道:“不要,不要,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
东玦尚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在这陪着你,你睡吧!”
张怀月道:“你不会走吧?”。
东玦尚笑道:“当然不会!”。
闻言,张怀月这才安心躺下。东玦尚帮其盖好被子后欲要起身去倒杯茶喝,岂料张怀月立即抓住了东玦尚一只手。
东玦尚道:“我倒杯茶!”。
张怀月道:“我......我怕!”。
无奈之下,东玦尚只得叫来了门外的女婢给自己倒茶。张怀月躺下后也紧紧抓住东玦尚的手不放。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被女孩子抓着,东玦尚也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他耍流氓才对。
东玦尚等到张怀月睡着了,对女婢道:“去把和我一起的那个青衫书生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女婢小声告退便去将书生请来了。
书生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道:“找我干嘛?”。
东玦尚道:“你见多识广,给她找个可靠点的宗门行吗?”。
书生笑道:“当然可以。”
书生如此爽快的回答让东玦尚大吃一惊。书生又道:“不过我看她未必会同意!”。
东玦尚问道:“嗯?这怎么讲?”。
书生努了努嘴。东玦尚顺着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还被张怀月死死抓住,瞬间明白了书生的意思。东玦尚想了想道:“不如你教她?”。
书生惊讶道:“我?开什么玩笑,不行不行。”。
东玦尚道:“怎么就不行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书生坚决道:“不行就是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东玦尚见这事没有迂回的余地,转而道:“那你给几本适合她的秘籍总可以吧?”
书生瞥了眼东玦尚,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她睡着了?”
东玦尚有些疑惑道:“睡着了啊!”。
书生起身走到床边道:“让我给她号号脉。”
东玦尚不明所以,但书生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自然有他的意思。东玦尚随即往边上挪了挪。
书生见东玦尚往旁边挪了位置,问道:“你干嘛?”。
东玦尚一脸认真,道:“给你挪位子啊,你不是要号脉?”
书生闻言,骂了声“土鳖”。东玦尚一脸蒙圈。只见书生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手指轻放在张怀月的印堂穴。东玦尚在一旁看得干瞪眼。
片刻后,只见书生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东玦尚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