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那组人马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死者的随身物品迟迟没有线索,警员们满面愁容。
不过直到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三天,事情有了转机。
一名流浪汉带着一件带血的连衣裙来到了沈阳某派出所,这可把民警吓坏了,看他破烂的穿着以为他是患有精神疾病,刚杀过人就拿着衣服投案自首。
仔细询问才知道,这是他偶然捡到的,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消息,于是就带着这件衣服来提供线索。
姜凌和韩信立即接见了他,并给他点了份外卖。
流浪汉高兴地边吃鸡腿饭边回答他们的问题,遇到难以解释清楚的地方还挥舞着手臂进行描述。
“大爷,您什么时候捡到这件衣服的?”韩信礼貌地问道。
“应该是在七月九号那天,从下午开始因为那什么台风就下起雨来了,我都没弄到饭吃。”他挠了挠许久没洗过的头。
“几点捡到的呢?”
“大概在晚上九点左右,当时雨比较大,我住的破屋子还有点漏雨。那天我没捡到几个瓶子,饭也吃不上,正饿得难受呢,就看到打路那边过来一个人,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扔了个手提袋。”
“这么说,您看到那个丢弃衣服的人了?”姜凌身子探向前激动地追问道,如果他看到凶手的样子将会对缩小范围很有帮助。
老头想了想继续说:“不过我没看清,现在记忆也有点模糊了,当时还下着雨,他穿着棕色的雨衣,头上还戴着帽子把脸遮住了,下身是运动裤和长筒靴,应该是个男人。”
“原来如此……”姜凌满脸失望的又坐了回去,这样的信息还是很模糊。
“那他注意到你了吗?”韩信接口问道。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他丢完之后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不确定是否看到了我。”
“之后您就捡到了这件衣服吗?”
“是啊,我以为是丢了什么能换钱的东西,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是垃圾,但在我们的眼里就是宝贝哩。我翻了出来发现是条裙子还挺高兴,没想到拿回来放到灯下一看,衣服上全是血污,给我吓个够呛。”
“您怎么没直接报警呢?”韩信尽量使语气平缓,没有想要责备的意思。
“我哪见过这阵势,要是被当成凶手挨枪子儿不就完了,又不敢再丢掉,就塞到了角落里。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直关注着新闻,看到你们在报纸上悬赏两千元征集线索,我就来碰碰运气。”老头的声音颤抖,像是想让两位警官也体会到他的恐惧一样。
“他丢了其他东西吗?比如手机,挎包之类的?”
“没有,要是有我肯定不敢私藏,死人的东西,晦气!”他摆了摆手。
“他是向哪个方向走了?”
“西边。”
“好的,您先去大厅里等会,等下会有民警带你去兑奖。”
老头在千恩万谢中退出了房间,留下眉头紧锁的两人。
“这个丢弃连衣裙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丢弃地点在沈阳,也许是沈阳人士。”
“我也觉得,如果依照时间推算,从长春坐火车到沈阳最快也需要三小时十五分左右,再加上买票和其他路程花费的时间反推,凶手的作案时间就能缩短到七月九日12点至17点之间。将这件衣服夹在行李里就可以偷带上火车了,毕竟安检的扫描只针对金属及易燃易爆物品。”
“既然凶手把衣物冒险带回,为什么又丢弃了呢?”
“也许他有某种程度的虐待癖或恋物癖也未可知。”
“现在我们无法确定凶手是否看到了那位大爷。”
“嗯,如果凶手看到了他,然后直接就离开了,这不是摆明了让人注意到他丢弃衣服的时间吗?”
“这一切我想不会只是偶然,但凶手也可能根本没有看到他,毕竟当时下着雨,而且天已经黑了。”
“总之先让死者家属确认下这件是否是死者的衣服吧。”姜凌点了点头。
几乎被血液浸透的连衣裙被摆到了夏东海的面前,王兰花已经不能再受到刺激了,所以这个任务只能落到了死者的父亲身上。
“没错,这就是我女儿离家当天穿的衣服。”夏东海眼中含泪,语带悲戚。
“能够确定吗?”
“肯定没错,这件衣服的领子旁边绣着她和表姐的名字,是她自己绣上去的。”他把领子那里翻给姜凌他们看。
“您先别激动,我们会全力追查的。”
“我怎么能不激动,这衣服上面这么多血,她得受了多大的罪啊。她总是那么的善良,喜欢记录下美好的回忆,对坏人也没什么戒心才会遭此毒手,”夏东海扑到血迹已经干结的衣服上痛哭起来,“爸对不起你啊,就不该让你去的,爸好后悔啊。”
姜凌看不下去了,拉着陈雨离开了医院。
法医那边的鉴定结果显示,这件衣服上的血迹确实属于死者夏雪的,出血量极大才能像这样浸湿衣服,当然分尸成十块也肯定会有很多血的。
由于当天下着雨,所以血迹看起来有些模糊,通过多方面查证警方确认死者在案发当天正是穿着这件衣服,于是警方将死者死亡时间锁定在七月九号的中午到下午五点之间,并加大警力排查死者身边的可疑人员。
据马成所说,死者是在七月六号晚上五六点才到她家的,夏雪声称是没有买到票。
这会是事实情况吗?据死者父亲回忆,当天早上女儿似乎挺开心的,难道她会因即将与马成见面而开心?
姜凌不相信这种鬼话,于是安排下属全力调查死者从早上离开家门到在马成家出现之间的行踪,她很漂亮一定有人能注意到。
他隐隐觉得死者必定是去见什么人了,而且与这个人的见面令她十分期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干警们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两条线索。
有一家小型旅馆的店员称可能见过夏雪,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时间过去很久,她也不敢确定,不过对这件淡蓝色的漂亮连衣裙印象颇深。
据她说那天看到夏雪到旅馆后就直接上楼去了,好像有谁开好了房间在等她一样,夏雪的外表清纯,看起来像是个女大学生,这么漂亮还来这种小旅馆让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夏雪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走了出去,店员表示记不清他的长相,只记得肩膀很宽,肤色很健康,说话声比较低沉。
当警察想看登记簿时,年轻的店员尴尬地笑了,圆圆的脸哭丧起来,这种小旅馆只要客人给钱就可以直接开房间,店员也不会过问什么,为偷情的男女提供了许多便利。
于是很快就被勒令整改了。
而另一条线索是从夏雪的同学兼好友的嘴里得知的,她感觉夏雪好像和某个医生走得很近,那个人任职于市人民医院,经常会来到学校为学生进行体检。
她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看到了夏雪与那名医生的聊天记录,还取笑她有情况。
夏雪只是神秘地眨眨眼,调皮地说是秘密。
经过进一步询问得知那名医生姓章,于是姜凌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市人民医院。
陈雨出示了警官证,于是被安排到旁边一间空闲的办公室里,护士小姐端来了茶水。
姜凌把帽子摘下摆在了一边,对着镜子整理了下杂乱的头发,这几天的奔波劳碌让他没有喘息的空隙,胡子都变长了。
办公室内只放有一张桌子,以及几张沙发,陈雨再次掏出小笔记本,她将目前得到的案件情况仔细地整理在本子上,她比姜凌更在意条理性。
“你觉得他就是凶手吗?”
“谁知道呢?”
“把他的照片给那个旅馆的店员看应该有用吧?”
“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把墙上的医生介绍照片拍照传给了小陶,他已经去办了。”
“看来你已经怀疑他了。”
“是鬼是妖总得会一会,要知道我们在追查的是能够狠心分尸的恶魔,早晚要下决心面对的。”
正在此时,章启陵医生推门走了进来,并随手将门关好。
姜凌礼貌性地与他握手,然后坐到了沙发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知道两位警官找我有何事?”章启陵微笑着说道,样子看起来很放松。
他相貌坚毅,比起医生来说,第一眼看去更像是个运动员,身材结实肩膀很宽,一笑起来就会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姜凌觉得他有着男性独特的阳刚之气,对年纪轻的小女生会很有吸引力,虽然他已经过三十岁了。
“请问您是否认识夏雪这个女孩呢?她就读于您经常去做体检的东北大学。”
“是的,我认识。”出乎意料,他很爽快的承认了。
“那么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只是普通朋友,她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会来找我诊断一下。”
“没有其他的什么吗?比如进一步的那种。”姜凌挑挑眉毛。
“她确实和我表白过说喜欢我,但是被我拒绝了,我们的年纪差距很大,而且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不可能和她产生任何关系。”
“您说要结婚了,对象是?”
“辽宁省肿瘤医院副院长的千金。”
这时姜凌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悄悄瞥了一眼,是小陶发来的:姜哥,已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