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课三月回家又看了一会儿书,两个妹妹才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你们买这么多菜干什么?家里要来客人吗?”
岑小小说:“没,今天晚上我们班级聚会,我们俩等会出去吃。你这几天要看书,没时间出去买菜,我们就多买点能放的菜放家里,省得你天天补蛋!”
语气是有些嫌弃和责怪,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关心却让三月开心不已。他笑呵呵地说:“行,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
两姐妹去厨房给三月做了个粗加工就出门聚餐去了,临走的时候三月问了她们聚会的地点,又叮嘱她们不许喝酒,有什么事要及时给他打电话。像极了一个不放心女儿的老父亲。
好在两个丫头也算省心,并没有喝酒,而且吃完饭就早早的回家了,连唱K环节都没参加。
两人一回家就进了厨房,叮叮咚咚地忙活了一晚上,把大部分菜做了粗加工,然后放到冰箱,看得三月一阵感动。他还以为两人是不喜欢唱K,所以不去,没想到是为了回来给他打工的。
所以三月睡前给林帆打电话,又把他以前开的那辆他口中的‘小破车’借了来,准备明天去送送两个小丫头。
第二天,三月陪着两人一起下楼。
岑小小无奈地说:“昨天不是都说了不用你送吗?你自己抓紧时间好好看书。”
“看书哪有妹妹重要?送你们去个机场的时间我还是挤得出来的。”
“真的不用送了,张言师兄说他正好要去机场接人,顺路送送我们。”
三月听到这话,脚步轻轻一顿,欲言又止的道:“他,他,唉,你们少和他接触吧,
不是什么好人。”
岑点点有些疑惑地说:“他怎么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啊。”
“算了,即然他要接你们,那他到了没?”
“他刚才给我发了信息,已经到楼下了。”
三月停下脚步,“那你们下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起飞落地都给我说一声。”
两人跟他挥了挥手,“好的,你也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两人都觉得三月有些奇怪,但也没来得及问,以后再说吧。
张言一边开车一边和两人闲聊,“你们知道昨天晚上学生活动中心打架的事情吗?打人的那个好像是你们哥哥。”
“知道啊。”为这事我们俩还着急上火了老半天,能不知道吗?
张言有些得意地说:“这次打架本来可大可小,胡月明的那个班长准备把这事压下来的,是我坚持要把这件事上报给学校。等国庆回来至少能给他捞个通报批评,怎么样,我厉害吧?”
一听这话,两个小丫头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她们终于知道刚才三月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了。
岑小小沉声道:“停车。”
张言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先停车。”
张言看她不像开玩笑,赶紧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下,两个丫头拿起背包就开门下了车。
岑小小对张言说:“我突然想起有些东西没拿,我让我哥给我们送过来,顺便就送我们去机场了。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张言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这时,一旁的岑点点突然嗲嗲地对着电话撒起娇来:“哥~~”
电话那头的三月有点懵,一半是被岑点点这语气给吓到了,“啊??”
“你来送我们呗~”
“嗯??”
“好不好嘛~~”
“好,好,可是···”
“那你快点哦~我们在中山路的新华书店等你,拜拜~”岑点点挂了电话,自己都有点不适应的打了个冷颤。不过,感觉还挺不错的?
岑点点无意中给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岑小小见张言还不走,就开始赶人了:“师兄,你再不走接机就晚了。”
“啊,我··这。”张言真是欲哭无泪,不是说好的兄妹关系如世仇吗?你们这就差睡一张床了!
他恨恨地回到车上发动引擎,“狗曰的胡月明害我!老子不整死你!”
没过多久三月就到了,两人上了车就对着三月表衷心。
岑小小:“哥,你说得对,张言真不是个东西。”
岑点点:“对!还是你最好!”
三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妹妹爱我,我爱妹妹,那就够了。这一刻,他觉得前方路牌上写的已经不是‘机场大道’了,而是——此去德国。
爽耶!
三月送完两人,就接到余楼的电话,让三月去城轨站接他。
可能吗?不可能啊!你以不是我妹妹,凭什么车接国送!又不是第一次来找不着路,自己来!
余楼好不容易到了三月家,一进门就破口大骂:“我擦你大爷的!老子翻山跨海,千里迢迢过来陪你过中秋,你连接都不愿意接的!”
三月当然知道他专程过来就是怕自己一个人过中秋,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罐啤酒,看着这个185的高大汉子,“来,你先冷静冷静。你听我说啊,事情是这样的。”
余楼打开啤酒喝了一大口,准备好好听三月这次要跟他扯什么蛋。
“你从S市过来,坐城轨也就四十分钟,我接尼玛啊我接!”
余楼愣了一下,作哭泣状,他蹲到地上抱着小四的狗头,“三月,你变了!以前你还会想方设法来哄人家,现在居然哄都不愿意哄了!说,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狗了!”
“大鱼你够了啊,再恶心我,你今天就只能睡地板了。”
余楼也是和三月一起长大的教师子女,和三月还有莹莹差不多大,三人常常一起玩。莹莹就给三人起了外号,况莹莹在家里排老二,名字里又有两个莹字,所以就叫二莹。于是就有了大鱼、二莹,三月。
大鱼这个外号,喊着喊着,他就真长得越来越大了,185的身高一点也不像一个南方人。
见余楼还在那矫揉造作,三月只好说:“行了,你别作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余楼停下来问。
“莹莹也来J大了,就在我们老样区。”
好多年没见过了,余楼一时没想起来,“莹莹?”
“就是小时候和我们一起掏鸟窝那丫头,二莹。”三月解释说。
余楼仔细想了想,又抱着小四哭作了一团。他从小就觉得莹莹和三月是一对儿,大人们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个三人团体并没有什么狗血的三角恋关系。再说了,小时候那个鼻滋虫,谁会喜欢她啊!
只是这一刻,他仍感觉悲从心中来,“说好一起单身到永远,你却偷偷谈恋爱!”
“NSNMN,都什么乱七八槽的。”
“不是吗?别人都追你追到J大来了,你敢说你们俩没有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三月一脚踹他屁股上,“我滚NM的,电脑在我房里,你自己去玩,别打扰我看书!”
余楼捂着屁股往主卧走去,“你还会看书?文化人儿呵?”
三月见他就要开主卧的门了,赶紧叫住,“站住!老子现在住次卧了,你别去主卧。”
“那主卧??”
“我妹妹住。”
“你妹妹?不会是~~”
“对,就是她们俩。”三月点点头。
做为三月最好的朋友,他自然是知道胡老结婚的事,他也知道那两个妹妹不待见三月。三月就给他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兄妹关系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余楼又跑回来坐到三月身旁:“你不是说那两个妹妹都貌若天仙吗?那你准备进修德国骨科不?”
“嗯?”
“你要看你已经有了二莹了,那肥水不留外人田···”
“滚!玩你的刀塔去!”
他们这里是三栋集资楼并成一排,楼前有一块空地。而且每栋之间的间隔只有一米不到,很多都是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老熟人了,为了方便,就把楼顶打通连上了。逢年过节大家就聚在一起吃吃饭,做做游戏,唱唱跳跳的热闹一下。老人家都爱热闹嘛。
而今天是中秋,大家就决定在楼顶,顺便还能赏赏月,虽然大城市里看不到什么星星,但看个月亮还是没问题的。
本来三月不准备上去的,但耐何沈荀专程来叫他,他就只好带着余楼去凑热闹。
三月把两姐妹走之前切好的肉和菜,做了一大锅水煮肉片,和余楼一人端一盆就上了楼顶。余楼看到楼顶的景象,可把他给乐坏了。
只见楼顶上张灯结彩,小一点的围成一堆做游戏,大一点的在楼顶上追来追去,成年汉子还有几个女汉子就坐几张大桌子在那吃着百家菜拼酒,妇人们忙这给这里添酒,给那边加菜,喝不动酒的要么坐在躺椅上纳凉,要么就三栋的楼顶伴着音乐跳舞。
这群老头老太太跳的可不是广场舞,那是正宗的交谊舞,看得余楼直咂舌。他从来都是看到这群大爷大妈在楼下跳广场舞,没想到上了楼顶,还有这招?
余楼何曾在大城市里见过这样的淳朴民风,心情一激动,到处跟人吹牛喝酒,一会儿就回来跟三月说他多了个干妈,一会儿又多了个干爷爷,走的时候甚至还多了个干儿子。三月也懒得管他,余楼虽然长得不帅,但胜在看着就给人一种东北人的老实忠厚,还有一个讨喜的性格,走到哪都是老少通吃。
三月和沈荀坐在一起,一大桌人有两个爷爷辈儿的,一个是他楼下的唐卫国老爷子,另一个赫然是给他上经济课的那个小老头儿。那个老头儿名叫崔建华,住隔壁二栋,是个中科院的老人了,在本地不少企业都挂了顾问甚至是董事的名头,还在学校教书纯粹是因为爱好,教了几十年了,停不下来。
唐卫国看着三月问:“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你下楼溜狗了?都是你家那两个小姑娘在溜。”
“老爷子,我这忙这看书呢。”三月答道。
“看书?看书好啊,但你还是得注意运动,经常出门走走,你可别成了他们说的那什么宅男。”
“就是你小子在我课上看的书吗?两节课下来一次头没抬过!”崔建华说。
三月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以为自己伪装挺好的,不想被发现了。
其实像老崔这种教了几十年书的,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你在下边做点什么,有没有认真听课,这些老教师心里一清二楚。不过就像前文说的那样,大学学习靠自觉,你自己不想学了,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老师就不会管你。
崔老头儿又问:“你那是看什么书呢,看得那么入神。”
三月挠挠头,“看《家门口的野蛮人》。”
“你看那个干什么?”
“我想多了解一下金融方面的相关知识。”
“你看那个没多大用,只能做了解用。那上边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东西,搁到现在根本行不通不说,有的还是违法的。而且那上边很多都是国外的东西,在我国是行不通的。”
“啊,那我看什么?”
“我给你推荐几本,《1949-2009,八次危机》《地缘经济学》《大陆改革个人观察》。”
三月赶紧拿手机记下了,他端起酒杯:“崔老头儿,谢谢您!”
崔老头儿两眼一瞪,三月立马哈哈笑着改口:“崔教授,我干了,您随意!”
三月没吃多久就以不胜酒力为由回家了,走之前叮嘱余楼一会儿记得和大家一起收拾了楼顶再回来。虽然崔老头儿跟他说看这个书没多大用,但他得完成任务啊,那可是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