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面前的老将军,心下也是一片凄凉。一位看着他长大,成熟,登基,风雨同舟这么多年的老人,如今跪倒在自己的脚下,自己心里却没有所谓高高在上之感,甚至觉得自己应该随着他跪倒在地,才对的起姬家的列祖列宗,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苏老将军在自己登基前被父皇从边疆召回,从此束缚在这小小的皇城内,疆外的风沙战场,将士们的呐喊训练仿佛远离了他,这么些年,朝中的云波诡谲将战场上一身傲骨的老将军磨得没了性子,如今伏在地上,像没了脊梁骨的猎物。他纵容自己的儿子为非作歹,纵容自己的下属兴风作浪,他知道自己重要,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这个江山社稷中尤为重要的一根脊梁骨,皇帝不能轻易折了他。可是他忘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个国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武将,不可能只有他一根脊梁,那些新生的力量虽然渺小,却也有改天换地的力量。
皇帝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却又盼望着见到这样的场面。这个国家任何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一人之手,这样的权力让他满足,却也让他感到无力。他知道现在不是出手的好时机,他也知道旧臣子与亲闺女孰重孰轻,他也知道自己的江山虽然坐稳,可是还是漏洞百出,内忧外患,他也知道这个老人虽然居功自傲,可是却也是忠于国家,有着铁血丹心的。皇帝的脑海里闪过那么多想说的话,最后却也只能微微叹口气。
“传令下去,苏老将军教子无方,罚没三年俸禄,官降从一品,驻京郊戴罪立功。”皇帝站起身啦,背对着苏老将军,再不忍回头看他低下的花白的头颅。
苏老将军叩头谢恩,慢慢的走出大殿。
苏府,苏老将军弓着背,看着面前跪着的苏涣,唇边的胡须微微颤动:“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涣嘴角划出一个不可一世的笑容:“不就是打了温家的公子,不小心误抢了温家的姑娘,算什么大事?”苏老将军气的心口直颤:“什么叫就是温家的公子,就是温家的姑娘?两个当今状元,一个陛下疼到骨子里的公主,在你这里就是一句轻飘的就是?”苏涣没有想到,那个姑娘就是当今公主,心下一惊,面上却依然倔强:“呵,一个公主,居然和一个舞姬较真,真是上不得台面,怪不得能让人当成了妓子抓了去。”苏老将军抄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的砸在苏涣的脑袋上:“上不得台面?现在我们苏家脸面全都丢尽了,还要你有什么用,既然这样,就叫你那上不得台面的舞姬给你陪葬,从此我们苏府再没有你这个不孝子孙。”
苏涣的脑袋一下破了面,露出青白的骨头来,鲜血涌出来,衬的雪白的瓷片,像一把利刃,格外寒凉,仆人上来拉劝,被苏老将军一脚踹开。苏涣像是没有反应,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父亲:“死了好啊,我就带着我漂亮的小妾,下去见母亲,母亲想必会高兴坏的。”苏老将军面上一怔,竟是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