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见了皇帝,嚣张气焰倒是消了下去,只是这怨恨的眸色倒是倒是更深:“陛下,臣妾不稀罕这个位子,若是这个位子能换我哥哥的命,臣妾愿意在冷宫呆到枯骨。”
皇帝瞧见了它眼底深深的怨恨,无奈抚眉:“早知如此,我就该把你送出宫去,倒是叫你在这深宫养成了怨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贵妃笑得肆意,不像是妃子,像个痴人:“陛下说的轻巧,这深宫哪个女人不是怨妇?我好歹也是陛下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回来的女人,却还不如日日伺候在侧的宫女。还有我哥哥,习武十余载,却因为你们!毁了他的大好前途!”
贵妃笑出泪来,红妆戚戚:“陛下高座龙椅,又怎么可能知道底下跪着的人悲戚万分?陛下胸怀古今,想着千秋万代的功名,哪里还记得身先士卒的忠臣勇将,陛下专一深情,与皇后娘娘佳偶天成,不离不弃,又哪里还记得后宫三千红颜空闺?”
宋瑜从未这般直面朝堂下最阴暗的角落,从一个高位之人口中无奈而又悲愤的说出来,带给宋瑜的不仅仅是话中的震撼。她有些同情,也为他们感到不值,可是没有牺牲,哪来的家国?想要身居高位,必要承其重,受其磨难。
她蹲下来,看着面前跪坐的贵妃,红妆已经花的不成样子,发髻摇摇欲坠,像一个落魄失魂的女子。
贵妃见她蹲下,将脑袋凑进了一点,又被侍卫狠狠压住,她轻声开口,说出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宋瑜,若非你是个孩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的祖父,你的母亲,你的父亲,欠这天下的,都该你背着!”
皇帝虽没听见,却也知道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上前一步,拉开宋瑜,顺手给了贵妃一巴掌:“把她拖下去!”
宋瑜已经不知道作何反映,她看见贵妃脸上几乎是一瞬间出现一大片红印,贵妃没有留泪,只是静静的看着宋瑜。
宋瑜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开口:“慢着!”那两个侍卫有点犹豫,看向皇帝,皇帝叹口气,摆了摆手。
宋瑜上前,伸手欲拉贵妃起来,贵妃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同情,这都是命。”宋瑜开口:“你刚刚才说,不同孩子计较。”贵妃红了眼眶:“我没有孩子。”宋瑜坚定开口:“我是孩子。”贵妃泪水像断了线涌出来。
宋瑜蹲下身子同她说话:“我知晓你心里怨恨,可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无法挽回唯有让自己更好过一点。说起来,我也不过是个孤儿,同你比起来,我既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也没有可以闲话谈心的姐妹,同时孤苦之人,怎么比的出高下?”
宋瑜顿了顿,指了指皇帝:“陛下虽然坐在高位,却也是高处不胜寒,他做错一点,天下人都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何尝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又何尝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却也不得不为了这个家国将她送到遥远的胡地任人宰割。贵妃娘娘,您身在后宫,本该尽到规劝的义务,让陛下深思熟虑,但实际上,后宫反而成了一个负担,之前先生为雪灾募捐,后宫也不曾做出表率,反而成了阻力不是?贵妃娘娘,事在人为,若您还是带着满心怨气,就更无济于事了。”
贵妃掩面大哭起来,宋瑜叹口气,站起来,对着皇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只是忧思过重,还望陛下免了她的责罚,让她自寻去处罢了。”
皇帝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能点头。宋瑜行礼准备退下,这一出大戏扯到自己身上,只叫人心力憔悴,更不愿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