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榜后的成绩彻底断绝了我想进入J大的梦想。那段时间我整天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要么对着天花板发呆,要么对着镜子自责。我怎么就发挥失常了呢,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大学,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努力,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成了镜花水月呢?我想起了在高考成绩公布之前到派出所政审时,那儿的工作人员说今年的一本线太高了,比往年要高二三十分,我三伯却在一旁笑嘻嘻地问我,“咱们高出一百分应该没问题吧”,那时的我还志得意满;还有几年前的晚上,母亲聊到自己没什么机会出远门,没怎么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我还自信慢慢地对她说,“我姨在北京,我以后去上海,以后有的是机会带你去见识”……现在看来,这些莫不都是巨大地讽刺,每每想起,总是羞愧难当。
没能考上J大,却意料之外地被L大录取了。就这样,生活轻而易举地颠覆了我对未来所自定义的剧本。
出发前,我特意去县城的理发店花几十块钱理了个“设计”发型,虽然并没有想象中帅气,但看起来至少不再那么土气。平时母亲是万万不会赞同我这样奢侈的,但此时的她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好看。在她心里,这点小钱在考上大学的喜事面前已经无足轻重了,只要高兴就行。我已经走出了发挥失常的阴影,渐渐的满足了当下的结果。那几天我的心情慢慢地被那种渴望的、刺激的感觉所包裹,可能是对新的自由生活的向往,可能是终于实现对农村的摆脱,也可能是对充满光明的未来的期待,说不清哪种感觉更多一点,总之那时的自己对远方寄予了太多的希望,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仍会不断地回溯起那曾经的青春澎湃。总之,我就这样只身踏上了大学的征程。
我报考的是L大的空军国防生。
20年前伴随着新一轮的国防现代化进程,诞生了国防生这个群体,旨在依托地方高校的教学科研优势为部队培养高层次的技术干部。后来我才知道,也正是由于这个群体方兴未艾,在广大的考生和家长中知名度还不是很高,才让我有幸“捡漏”,也算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吧。
我是在学校规定开学的第一天到学校的,本以为能拔个头筹,挑个好位,没想到却险些成了最后一个。宿舍里靠门的那两个床铺已经被占了,地上竟然还诡异地趴着一个胖子——虽然他后来明令禁止我们叫他胖子。听见有人进门,胖子往旁边晃动了一下屁股,然后才扭过头来冲我咧嘴一笑。看着这一幕莫名感觉十分滑稽,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人啊兄弟”
里只有一个坐在上铺的胖子——虽然他讨厌我们叫他胖子。宿舍是我以前不敢奢望的公寓式房间,四人间,带独卫,有锃亮的地板和华丽的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