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紧握竹篮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轻咬嘴唇,双目低垂,看得出很是紧张。小不点用力攥住我的手不曾松开,笑问她:“姑娘这是……”
“一……一些鸡蛋,拿来给公子补养的。”说完提篮的双手向前一伸,微侧过头。
“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
“衍哥说公子才……才学过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些,只是聊表谢意的……”
小不点抬眼笑看我一下,转而问姑娘:“是你的谢意,还是宋公子的谢意?”那姑娘头低得很深,双手紧紧攥住衣角,久久不肯答话。小不点又言:“若是姑娘的谢意,还请姑娘拿回去。我夫人她……”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姑娘慌忙放下篮子抬起头摆摆手,“公子肯指点衍哥一二,芳菲很是感激,所以……”
他们两个的对话我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却是越听越糊涂,说关系暧昧吧,谈不上,可不暧昧干嘛送“补养”的鸡蛋啊?不过最后到底是留下了那一篮鸡蛋。送走姑娘后,小不点又问了我一遍:“她怎么样?”
“你看着好就收。”我两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站在一旁都听什么了?”小不点皱起眉,有些生气,“我就不信你没听出来那是宋衍的青梅竹马。你还真当本王‘风流才子醉佳人’啊?!”
我愣了愣:“真……真没听出来的。”
他瞥我一眼,嘀咕一声:“看来这方面你委实迟钝。迟钝得很。”
我懒得与他斤斤计较,话锋一转:“那你干嘛总问我她怎么样?”
“宋衍一心想考取功名,做的一首《思存赋》也是极佳,八月的通考势在必得。才子佳人,你不觉得是个好故事么?”
“你把这当故事?”
“看别人的境遇同看故事有什么分别?他的痛你能替他分担,还是他的日子你能替他过?身在其中的人兴许意识不到脚下走的每一步,但走到最后再回首,已经演绎完属于自己的故事了。这个故事的好坏因果,只会报应在自己身上,所以不负责的人没什么抱怨的资格。”
我呆呆注视着他,良久感叹一声:“真深刻。”
他却说:“男人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