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彭菲的楼下停下来,彭菲下车,抱着儿子,没有邀请袁增上去的意思。
她很客气地向他道谢。
小鹏也挥着小手和他说再见。
看得出她很介意他与她之前的关系,这也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心结,这个心结不解开,永远也无法真正靠近。
袁增朝小鹏挥挥手,给他一个很温暖的笑,目送着他们进电梯,直到看不见。
他靠在车前,点燃一支香烟,表情阴郁地抽着。
彭菲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儿子的小手,一起走进电梯。
“小鹏,和奶奶一起出去玩开不开心呀?”
“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妈妈不在。”
“妈妈不是跟你说好了吗?在奶奶那儿呆两天,妈妈就回来了。”
“可是奶奶带我去很远的地方,我们还坐了飞机,我害怕,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很远吗?你知道去了哪里吗?”
“我不知道,但是那里都是外国人,蓝眼睛,大鼻子。”
彭菲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你看到很多外国人?”
“对啊,一下飞机,看到的都是外国人,我猜奶奶带我去国外了。所以我就哭着要妈妈。”
“你还哭了?”
“嗯,我一直哭,我就是要见妈妈。”
“然后呢?然后奶奶就又带你回来了?”
“嗯,后来奶奶答应我了,说明天一大早就带我回家。爷爷也打电话过来,奶奶和他还吵了一架。”
“你们也没有出去玩吗?”
“没有,奶奶说语言不通,哪儿也不去,我们就呆在家里。”
“家?家里还有别人吗?”
“有高奶奶,奶奶,我,还有一个漂亮姐姐。姐姐还养了一只小猫,让它陪我玩,可是我只想要妈妈。”
彭菲心疼地抱起儿子,无声地亲了亲他。
“我们到了,等妈妈开门。”
彭菲开门的手有些发抖,她隐隐觉得袁家想要带走儿子,让儿子与她永远分开。而这些袁增肯定都是知道的,可是他却向她隐瞒。她又想起路上小鹏说的话,他让小鹏叫他爸爸,难道他早就知道小鹏是他的儿子?
彭菲走到阳台边,俯身下望,看到袁增正低头抽着烟,看到他低落的样子,她的心忽然有点疼,她总是无法相信他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彭菲心事重重地坐到沙发上,呆呆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她问一直在卧室玩耍的儿子:“小鹏饿了没?”
“饿了。”小鹏的声音有些庸懒,她没太在意这些,赶紧起身。
“好,妈妈现在就给你做饭好不好?”
彭菲到厨房,很快下了两碗鸡蛋面条,端到餐厅,喊着:“小鹏,小鹏,吃饭了。”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小鹏的声音。
“该不会睡着了吧。”彭菲想。
她来到卧室一看,小鹏双腿跪在地上,小脑袋枕着手臂,趴在床边睡着了。
那睡姿让人看着都心疼,她抱起小鹏,看着他通红的小脸,不由得伸手放在脑袋上一碰,她吓得缩回了手,怎么这么热?
她抱着他,赶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体温计,一量,竟然高烧三十九度。
她责怪自己刚接到小鹏时不注意,暗骂自己是怎么当妈的。
她很想给袁增打个电话,但是一想到小鹏发烧,也有他的责任,气就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没给他打电话。
她慌里慌张地抱着小鹏就朝外走,刚到门口又想着刚做的饭,不知道火关掉没有,又折回来确定关火才离开。
小鹏睡的很香,他好像很累,又加上高烧,身体还不时的处于惊怵状态。
彭菲抱着他,伸手拦的士。
坐上车,才想起给陶玲玲打电话。
陶玲玲听说小鹏病了,二话不说,就朝医院赶过来。
彭菲到的时候,陶玲玲也刚好走到。
她伸手摸着小鹏的额头说:“是挺烫人的,把小鹏给我抱,你赶紧去挂个急诊吧,这会儿医生都下班了。”
彭菲没有犹豫,把小鹏交给陶玲玲后,跑似的去挂号,交费。
医生诊断是急性扁桃体炎,输液消炎就没事了,两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都怪我,这些天老是忙忙忙,也顾不得照看小鹏。”
“怎么能怪你呢陶姐,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小鹏。”彭菲说着,眼泪忽然流下来。
“哎,小菲,你怎么还哭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小孩感冒发烧不是很正常嘛。”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小鹏,小鹏若是离开我,我也不想活了。”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怎么越说越不像话啊。”陶玲玲有些生气。
“姐,我不是说小鹏生病这件事,我是害怕,害怕万人有人和我抢小鹏,我该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找到小鹏的亲生父亲了?”
“没,没有。”不知为什么,彭菲还不想说出小鹏的爸爸就是袁增。
但是陶玲玲明显感觉到彭菲在说谎,她轻叹一声说:“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去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也要理智对待,小鹏是一个人,他不是你的私有物品。”
“嗯,我明白,小鹏一直都很渴望有一个爸爸,他太缺少父爱了。”
“所以,你若是碰到有眼缘的人,可千万不能错过。”
彭菲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她说:“姐,你吃饭了没?我还没吃饭。”
“好,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买,给小鹏也带点粥回来,一会儿他醒了给他喝。”
彭菲点头,望着陶姐的背景,心里说不出的暖。
这时,黎妮打电话过来,说她又联系上两个股东,而且他们都同意在董事会给她投票。
听到这个好消息,彭菲糟糕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希望事情能够顺利,如果她真的能回到鹏程,就一定要把小鹏带过去,给他最好的教育。
没过一会儿,袁增又打来电话,响了好久,彭菲都不想接。
这时陶玲玲回来了,她走过来问:“怎么不接电话啊?”
彭菲这才滑过接听键。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我们能谈谈吗?”
电话那头,袁增的声音有些消沉。
“现在吗?小鹏发烧了,我在医院里陪他,走不开。”
“小鹏又生病了?”
“嗯。”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彭菲刚想说,不用了。那头就断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