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和三姐不停地在***和周总理及苏轼等伟人的肖像画上填写诗词,累坏了。爱美忽然喊着肚子疼,我急忙开车把她送进省人民医院妇产科,很顺利地产下了慈严儿,我们真的当上爸爸妈妈了,太幸福了。
爸妈夸孙子长得富态,一脸富贵相,爱不释手。为了爱美的健康,千方百计地给她补养身体。
我把喜讯告诉了慕爸和华妈,他们同姐姐、姐夫,急忙来医院探望。爸妈高兴地说,我们有孙子啦!快给孙子戴上长命富贵金锁,金手镯和玉佩。
一周后,母子平安地回到家中。不知不觉春节来到了,爱美问我,亲爱的,慕爸爸家的年货打理得怎么样了?
我和锡绘,如画,给爸妈送去大米和白面各一袋(100斤),豆油两桶(20斤),猪肉,牛肉,羊肉,各20斤,4只宰好的草鸡,4条大鯉魚,一箱茅台酒。肉和魚都放到冰柜里了,花生、糖果、点心,水果,也给他们备齐了,给爸妈20万块钱,给姐姐姐夫10万。我告诉爸妈,你产后还不满月,天气冷,没能来。
好儿子,你们给爸妈把过年的东西都备齐了,又给这么多钱,天底下有你们这么孝顺的儿子媳妇吗?告诉爱美,千万把身体保护好,外边冷,在屋里不要出来。
大后天是腊月30日,是小年,也是慈严的满月日。上午我们四家人在人民饭店一块过年,喝满月酒。我预定了四个包厢,已经告诉了建国哥和姐夫。除夕夜儿孙陪爸妈包饺子,大年初一一块过年。
爸妈高兴地说,还是我儿想得周到,我们四家连过年,加给孙子庆满月,一块办,年后各办各的事,少了好多麻烦。给孙子庆满月是爷爷奶奶的事,酒席钱我们包了。
儿子的钱也是爸妈的钱,怎能让你们拿呢,到时候你们就抱着孙子逗乐吧。
爱美问我,你给爸妈、哥嫂、陆叔、郝叔、建国、艳菊、吴师父、程师父、张经理送钱了吗?
给爸妈、哥嫂、两位叔叔和两位师父各10万元,给两位叔叔和两位师傅送去了粮油鸡鱼肉蛋烟酒等东西,给建国夫妻俩10万,给张经理10万。咱们家和岳母家的年货我都买齐全了,亲爱的,该办的一样也落不下,你放心好了。过年突击花钱,既操心,又累人,跟过关一样,实在不容易。如果能减少10岁就好了,吃坐喝,啥心也不用操,啥事也不用管。
奶妈靳春美坐在一旁,听得有些糊涂,她说,你们上有父母,下有哥嫂,家里的事情哪能用着你们管?
爱美告诉她,因为我们有书画社,能赚钱,自告奋勇站到生活的最前线,爸妈和大哥自然就退居二线了,你不觉得这样的英雄很光荣吗?
“哈哈……”靳春美被爱美逗笑了。但是她对我和爱美之间一说话,先称呼“亲爱的”,十分感兴趣。她说,是第一次见到开口说话,就令人肉麻的两口子。
爱美逗她道,春美姐,“夫妻”的谐音就是“福气”,两口子亲得越很,越幸福,你就赶快学吧!
啊唷,俺可不敢。
哈哈……。她的封建古板,使我们大笑起来。
靳春美18岁,相貌俊美,身材苗条,干净利索,干活特别勤快,但命运却很糟糕,结婚三个月,丈夫出车祸死了,遗腹子生下来几天,就夭折了。公婆骂她是扫把星,把她赶出了家门。她回到娘家,父母骂她出嫁一年克死了俩人,命忒毒。邻居们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她一恼,便流落到合城,在医院里当了清洁工,天天拖地擦窗户。她的奶水充足,经常涨得难受,就让慈严吃。她无家可归,迫切希望找一处长期安身立命的地方,便跟我们啇量当慈严奶妈的事。我们不敢冒然把一个不知根底的人领到家里,根据她提供的婆家和娘家地址,拿着她的像片,骑着摩托车去调查。干部和群众对她的评价很高,说她心眼好,诚实可靠,就是命太苦了。
爱美出院后,我们把她带回家里,领她到浴室里洗了澡,把全身的穿戴换了一遍,让她和慈严住在隔壁房间里。我告诉她,春美姐是慈严的奶娘,是养母,你就把慈严当成儿子抚养吧。给他勤换尿布,勤洗澡,勤换衣服,千万不要让他生虱子。我看你穿着爱美的衣服挺合适,明天我和爱美领你到外贸公司买几套衣服,几双鞋袜、几件珠宝首饰和一些化妆品。每月工资200元,花完再给。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兄弟,爱美是你妹妹,我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地位是完全平等的。需要什么东西就言语一声,千万别客气。楼里有暖气,敞开窗户,会伤风感冒,留点逢隙,就可以了。我把你的户口迁过来,再也不要回农村了。以后我托朋友给你介绍一位有工作的丈夫,打发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她流着眼泪说,兄弟,我是克夫克子的灾星,连亲生的爹娘都嫌弃我,别说没人敢娶我,即使有人要,我也不嫁。你们收留我,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辈子就跟着你们过了。你们生了孩子我照顾,洗洗涮涮,拆拆补补,家务事我全包了,你不要给我发工资,我需要用钱的时候给你要。
我严肃地对她说,姐,丈夫的死与你毫无关系。农村没有医生,孩子有病没能及时医治而夭折,也不能怪你。说你是灾星,纯粹是对你的诬蔑。你不要相信封建迷信,不要有自卑感,要把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为她不相信天底下有我们这样的好人,所以特别担心我的好心是为了占她的便宜,眼光总是躲躲闪闪地,不敢正视我,困惑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爱美看透了她的心事,诚恳地告诉她,姐,你是不是担心他对你图谋不轨?对他不放心是吧?嗨,在帮助人上,他最爱一马当先,冲在前头了。因为你不了解他,所以才怀疑他的热情有诈。你别看他能说会道的,其实他是个不知好歹的傻帽儿。几个漂亮的姐妹爱他,追他,缠他,情愿把青春献给他,情愿做他的情妇,他宁死不要,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大傻瓜。若是个拈花惹草的浮浪子弟,我也不会把你请进来。你放心吧,他是完全可以信赖的好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春美惊讶地抬起头,对我端详了一会儿,羞赧地说,怪不得您俩未说话先叫“亲爱的”,现在我才知道,亲爱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是永恒的了。想当初,我被迫嫁给冯牛兵,糊里糊里地跟他过了几个月,两个人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私生活只是一种应付差事而已,谈不上什么亲呀,爱呀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后来他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也被他爹娘弄得声名狼藉地赶了出来。兄弟,妹妹,我一个弱女子,招谁,惹谁了?不仅他们对我冷酷无情,而且邻居不是当面对我羞辱,就是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我怎么也想不通,人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残忍?世态为什么如此炎凉?我怀着无穷的悲愤,孤身流落合城,从此便认命了,自卑了,总怕离了狼窝,再进虎穴。通过在医院里跟你们交往,我觉得兄弟作风正派,诚实可信,没看出有一丝一毫的市侩习气,所以才打定主意跟你们来。刚才听兄弟说为过春节,不光把举家的生活开销都承担了起来,而且连亲戚朋友过年的钱和食品都送去了,比他们一二十年工资的总和还要多,大年三十还要摆酒席,请他们一块过年。兄弟,你才16岁,就能做出这么惊人的事情来,本事真是大得出奇,气魄真是大得惊人。如果不是当面听你们讲,亲眼见你们做,我是不会相信的,尤其是刚才听妹妹对兄弟的一番褒奖,更坚定了我对兄弟的信任。兄弟呀,妹妹呀,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今后的希望,都托付在你们身上了……
春美姐哭,我们也陪着她哭,把宝宝惊醒了。他伸伸懒腰,睁开眼,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又看看我们,咧嘴笑了。春美姐马上把他抱在怀里,塞到他嘴里,便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饱了,撒了一泡尿,继续睡觉。婴儿的特征就是饿了吃,吃饱了睡。
春美真是个令人可信可敬的老实人,我告诉她,一个月之内,我就把你的户口迁过来,教你画画,当书画家,幸福一辈子,你信不信?
兄弟,我信,我百分之百的相信,哈哈……
她像被压在石板下枯黄了的小草,当石板被搬开以后,小草得到了阳光的普照,得到了暖风的吹拂,得到了雨露的滋润,浑身充满了活力,开心地笑着张开双臂,拥抱这个期盼已久的理想世界,我们衷心希望她笑口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