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文台不太理解她的反应,年轻人的倔强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再说些什么。
唰的一声。
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一对翼展两米多的肉翼,在林夕白色衬衫后背突破束缚,伸张着在后面,然而与之前见过的不同,这次肉翼上方的两枚骨刺的刺尖正虚顶着文台的脖颈,虽然没有划破皮肤,然而那刺骨的锋芒,好像已经穿透到灵魂。
湿漉漉的黑色头发,好像突然变干了似的,化作一头银白披散飘舞着。
魔纹在白皙的脸颊蔓延着,血色的瞳眸好像黑洞一般,吸收着一切的光芒。
两颗小巧的獠牙,轻顶着红唇,却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让你闭嘴没听见吗?”
对于眼前所发生的状况,文台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了,毕竟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也许是因为被自己说破了什么东西,林夕现在表现的凶神恶煞的,好似地狱的恶鬼,但文台能感觉到她的凶狠獠牙背后的软弱。
她在害怕,却不是为了自己,好像是为了我?
文台嘴唇嗫嚅着,正在犹豫要不要说些软化缓和气氛。
地板突然传出一股轻微的震颤,然后房门入口处的地板缓缓向两边分开,多么熟悉的场景!林夕‘父母’家也有这么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华夏什么时候这么多地下室了,难道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流行起来的趋势,因为土地紧张?
然而这个地下室入口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突然打开,应该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随着地板的缓缓分开,最终停止,那个入口便如一只张着巨口的怪物,静静等待着猎物的来临,与‘林夕’家地下室入口不同的是,除了刚开始的几个台阶,借着房间的灯火可以看见,其余的一片黑暗。
然而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入口深处传来喧闹的声音,不是什么鬼哭鬼叫,也不是风声水声,倒像是有许多人在下面叫嚷、交谈、争吵······好像下面是另一个世界。
文台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却不想刚刚表现的凶狠强大的林夕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慌乱的扭头跑到洞口,用力的去扒拉着分开的地板,好像准备把这个洞口重新堵上。
文台起身,站在林夕身边看她无用的忙活,却没有去帮忙,不是因为她比自己强大,有力量,而是心里有个声音在隐隐告诉自己,只要下去,所有一切的‘违和感’都会一下子消失,而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夕狼狈的推着、拉着,状若癫狂,还有惊慌恐惧。哪怕是这两天独自面对那么多的狼人,她都一直表现的冷静淡定,可现在她这样子,文台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无力。
是的,无力。
就像是自己不久前站在门前失声痛哭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无法改变,所有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只能看着它的发生。
终于,在一次用力推地板,没有控制好着力点的情况下,林夕手一滑扑倒在地。
文台有点不忍心,想上前去扶着她,想问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查看她的情况,结果还没走近,林夕便转身仰躺在地板上,一只手的手腕搭在眉骨上,遮住了双眼。
然而,那滑落的泪水,颤抖的嘴唇,都让文台知道,她在无声的哭泣着。
文台于心不忍,终于上前去把她扶起,搂在怀里,温柔的给她擦着泪水:“你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林夕终于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双手攥着他腹部的衣服,哭的像个孩子:“答应我,别下去好吗?我们离开,现在就走!去哪里都好,你家、学校、酒店,甚至可以立刻去国外,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直到你停止呼吸为止,我都会在你身边。”
文台犹豫着,默然不语。
林夕的神色由期待,慢慢黯淡,最终变成绝望。
她突兀的离开文台的怀抱,凄厉的大喊道:“母亲!母亲!求你了,把门关上吧!我们会离开这里,好好生活的。”
虽然这座小屋有上下两层,但是昨天刚到这里时,只是随便选一间,便只是在一楼的房间就睡了。
今天那场战斗,二楼的屋顶被打破了好几个窟窿,本也没想着上去看,刚刚回来时心情不好,也没多想,就被林夕拉到了昨晚睡的这个房间。
昨晚临睡前,文台也有稍微注意,这个房间并没有监控之类的,那林夕现在是在对着什么喊话?‘母亲’又是谁?
想了想,文台还是没有问出口。
而林夕喊完话,便紧张的盯着敞开的地下入口看,登录许久毫无反应,终是受不住这个打击,扭身扑倒在另一边,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着林夕抽搐着的后背,文台也很难受,一番挣扎过后,终究只是俯下身去,在林夕的头顶轻吻了一口,拍拍她的后背,便毅然起身,走到入口台阶正对面,深吸一口气,左手拿着点亮背灯手机,缓步踏下台阶。
刚下了两阶,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扭住了。
文台看去,就见满脸泪痕的林夕,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正揪着自己的衣服,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臻首轻轻摇晃着。
这也是自己喜欢的动作,女孩子揪着男孩子的衣袖、衣角,在他看来,这是一种矜持、不舍、清纯的象征。
顺便说下,性感的样子是浴后穿着宽大的白衬衫,衬衫下摆正好遮住一半的大腿······
林夕这次不再哭喊,因为知道那样毫无意义,但她却无法不做出最后的努力,因为她知道一旦文台下去后会发生什么。
文台深深的看了林夕一会儿,好像要把她的容颜刻进心底深处。
最终,他还是对着爱人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不去管被揪着的衣角,就这么看着她,继续向下走去,直到衣角被拉高,两人的视线平视着,文台抓着林夕的手,在她揪着衣角的指背上亲吻了一下,纤细的手指便放开了。
文台抬头看着林夕,笑道:“谢谢。”
然后便继续向下走去,至于那被抛在脑后的满是泪痕的脸,已经被他深刻在心。
这次,入口并没有关上。
台阶很深,原本文台以为只有上下两楼加屋顶的深度,大概也就十米左右,因为这座湖边小屋平时本就是埋在地下的。
结果文台发现自己好像走了快七十米,还没有走到台阶尽头,不过耳边那喧嚣声倒是越来越清晰,文台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因为楼梯台阶的宽度与高度并不是很夸张,大约可以勉强并行三人,高度在两米五左右,所有哪怕没有台灯、蜡烛之类的,手机背灯的光芒却也足够他看清脚下的路。
又走了十几二十米,文台终于来到了台阶的终点,一个有点类似于普通人家楼梯转角平台的地方。
文台站定,手机背光打量着周围,上下左右的墙壁倒是没什么,与之前的路段没什么差别,然而面前却是一扇古时大户人家的鎏金大门的样子,差别只是没那么高大,等比例缩小到可以两人进去的模样。
怀着忐忑的心情,文台犹豫了下,一咬牙,终于还在门上拍打了两下,然后便站在那里等待着。
也没让文台久等,门很快就被打开,刺目的莹白灯光,突然的照进让走了很长一段黑暗台阶的文台很不适应,下意识偏头遮眼,等差不多适应了,这才转回头来看去。
一个人形物体背着光站在门口,虽然看不见人形物体的模样,但借着灯光阴影,文台就可以判断出,这是第一代的‘爱奴’家庭机器人,因为它们有一个比常人细许多的腰肢,与履带式下半身。
爱奴机器人的出现并没有什么稀奇,毕竟现在社会,许多人家都有这款型号的机器人,物美价廉,而开门是它最基本的功能之一。
文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文台,我想这里的主人应该有邀请我。”
爱奴机器人的机器电子合成音,随着机器人面部‘嘴巴’位置的灯光闪烁,说道:“母亲等你很久了,请跟着我来。”
说完,机器人便转身向前带路。
文台默默的跟在后面进了房门,顺手关上了门,心里疑惑着:又是母亲?林夕刚刚好像也是在哀求母亲,这个机器人也把自己的‘主人’称作‘母亲’。这到底是对方的恶趣味,还是他或她的名字、外号叫做母亲?
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随机应变吧,不知道林夕现在好些了没。
文台跟着爱奴机器人,转过一个转角,眼前的一幕简直吓了他一大跳,比那漫天飞舞的血族、遍地趴伏的狼人更让他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