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其实也并不意外,赵艺从来就知道,严正对于亚联这个梦始终没有放弃,既然现在又有了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
赵艺笑着说:“我以为你已经不再愿意出来给别人打工了!要知道,这次的机会和你上次在滨海市创业已经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们自己是老板,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但是公司还是你们几个的,你们可以说了算。而这一次,你只是一个打工的,虽然你有可能拿到些少得可怜的股份。如果要打工,还不如来我这里打工吧!他们给你开什么条件,我可以开一个同样的条件。怎么样,考虑一下喽?”
严正笑着回答:“谢谢,赵艺!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信任。我还没有决定自己一定要去呢!我觉得在山区建小学挺不错的,你这里出钱,我出力,我们不是合作得挺好的?”
此前严正在陕北和贵州建小学,赵艺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和鼓励。
“哈!是吗?”赵艺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接着问:“对了,问你个问题:现在这个NGB中国有限公司重新和中国电子商务中心合作,未来的发展方向到底是帮助NGB进入中国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方向呢?”
严正:“哈哈,你真的是我的知己呀!我今天也问了Jerry同样的问题。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做了NGB中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我会把公司带到一个怎么样的方向上。”
赵艺:“那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严正:“作为一个美国公司的中国分公司,最主要的任务当然是把美国母公司的产品和服务带到中国的市场,扩大产品的销售。同时作为一个美国公司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待遇和机会似乎也都不错。但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NGB的产品的确适合中国市场。在我看来NGB未来几年在中国的发展将远远大于它在美国本土市场上的发展。虽然美国NGB是母公司,中国这里是子公司,但是如果我来运作中国这个公司,那么我的目标是在几年内,让NGB中国公司的收入和利润超过美国本土市场以及在其他海外市场的收入总和。这样单独以NGB中国公司的规模就可以达到在美国上市的要求。最后通过一系列的并购,用中国公司这个子公司反向收购美国母公司。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而作为经历这个过程的总经理,我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完成这样的目标来完成一个个人价值的提升。这才是我如果坐了那个位置会有的目标和想法。”
赵艺:“Jerry一定很满意这样的回答喽!”
严正笑了笑,“是呀!Jerry说这也是他的目标和想法。”
“不管他怎么想,我觉得你自己已经有了你自己的答案。虽然亚联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遇到了那么多困难,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所有这些发生的事情反而好像都是在为你做准备,替你扫清了障碍。转了一圈回来,同样商业机会又一次摆在了你的面前,不同的是没有了Tim和Steven的捣乱,而是有了NGB及其背后风险投资商大笔的资金支持,在北京这个你更加熟悉的地方,你现在尽可以大展拳脚,把这个你没有做完的梦实现了。恭喜你呀!”赵艺举起了手中的饮料向严正致意。
严正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去呢!”
赵艺笑了起来:“哈哈!在别人面前你可以这么谦虚,在我面前就不必了吧!我还不了解你吗?就凭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些雄心壮志,我可以肯定你不但已经下决心去了,而且在你脑海中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经营方向了,甚至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了。我知道你这次再去做这个事情,一定有着更大的目标和更仔细的准备了。所以很多投资人都喜欢给失败过的人投资,看来就是这个理由吧!再说,我相信你是不会就这样放任Jerry把曾经属于你们的梦这样白白地拿走的,你一定有你自己的计划。好好努力吧!唉,可惜的是,看来我的公司又一次要和你失之交臂了。”
严正:“谢谢你!别忘了,我的那些小学校还需要你的继续支持呢!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哦!”
赵艺最后严肃地说:“还是那两句话给你:第一,需要任何帮助,任何时间,你尽管告诉我。第二,你自己小心,没有了那两个人来威胁到你,但是一定还会有其他人出来,再加上这个Jerry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你自己千万小心!其他的,我真的相信你的能力!”
严正:“放心吧!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自己会小心的。再说现在Jerry是需要我来帮他把公司做好,在这个背景下,暂时我是安全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对于Jerry提议由严正来出任新公司总经理的提议,公司董事会没有太多的异议,Tom和George之前都和严正打过交道,对于他的能力非常认可。大家唯一有些顾虑的就是严正和Tim的关系。Tim和NGB目前还在美国有着诉讼案,所以George担心严正和Tim的关系会影响到这个官司的进展,或者严正还会出来帮助Tim。对于这一点,Jerry出面做了担保,保证严正和Tim虽然以前是同学,但是现在因为很多过的事情,两个人已经反目成仇,不再来往了。严正不但不会出来帮助Tim,在需要的时刻,严正应该还会站出来做出对Tim不利的证词。而且严正是个非常有职业精神的职业经理人,决不会把自己的个人感情因素掺杂到工作当中的。Jerry可以担保严正坐这个位子不会对于美国诉讼案有任何不利的影响。有了Jerry的担保,董事会也就没有更多的异议,欣然接受了严正来出任NGB中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之职。从业务角度和管理能力角度来看,对于这个位子,没有人比严正更合适了。
其实,Jerry之所以会出面为严正作这个担保,除了真的是替公司的发展考虑以外,更主要的是严正做了两件事彻底让Jerry放心,觉得严正是自己人了。否则他是不会站出来做这个担保的。
在Jerry和严正第二次见面的午餐上,Jerry和严正闲谈中,又聊到了Tim和Steven。Jerry有意无意间开始了这个话题:“其实,Tim和Steven两个人还是很有能力很有激情的两个人,他们最后的结局真的很是可惜。我一直在替他们两个在董事会上争取着利益,但是他们最后太贪心了,结果闹得两败俱伤。唉,真是可惜了!对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说完,Jerry盯着严正,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严正摇了摇头,“真是挺可惜!但是我是替公司和项目可惜,不是替他们两个可惜。后面公司发生的事情我都是从网上看到的,细节就不知道了。我很替那些员工鸣不平。辛苦了那么久,拿到的却是一个法院胜诉通知单,没有任何的工资。他们两个好像并没有损失什么吧!他们两个太过分了!”
Jerry又问道:“噢?他们后来没有来找过你吗?”
严正气愤地说:“他们恐怕不好意思来找我了吧!再说了,他们那样对我,就是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他们了。朋友之间可以有误会,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但是他们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了。算了,他们的事情不说了,说起来让人生气。说到这,我还要感谢你,Jerry,是你让我真正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两个人的本质,谢谢!”说完严正举起酒杯向Jerry示意,表示自己的感谢。
Jerry:“哈哈!哪里!我只是看不过去他们那么欺负你,欺负员工。他们那样的做法,就是损人利己。浪费了投资人的钱,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成本,最后中饱私囊。你可能都不知道,员工最后没有拿到任何工资,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房子和车却都没有上交,算上他们为自己买房装修买家具等挪用的公款,他们还真是从亚联这个事情上得了不少的好处!”
严正:“真的?他们买房装修买家具也是用的公司的钱?”
Jerry:“是呀!我也是后来才确认,一共有100多万吧!”
严正义愤填膺地说,“那员工应该联合起来继续上诉呀!或者冯董应该出面来起诉Tim本人呀!继续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Jerry点了点头,“是呀!冯董的确想过这样做。不过我最后劝冯董不要这样做。一个是因为这样做对于冯董来说有些得不偿失,要费很多的人力物力;再一个是Tim和Steven作为公司创始人,还是做出了很多贡献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严正摇着头说:“Jerry,你太善良了!哼!便宜他们了!如果以后有人上诉,我都可以出庭去作证。”
看着严正一脸的愤慨,Jerry满意地笑了笑。也许在平时,他未必会相信严正真的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Tim恨之入骨。但是现在,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时候,Jerry也就相信了严正的反应。看着严正咬牙切齿地发表着对Tim的声讨,Jerry知道严正对自己已经很信任了,是可以利用的自己人了。
但是让Jerry充分相信自己,严正知道仅仅有这些还不够。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另一件事,也是严正想了很久的事情,就是自己和王子龙的关系在Jerry面前如何表现的问题。按照Jerry的设想,他自己在北京原来公司的很多人和业务都会放到新成立的合资公司里面,作为Jerry在这个新的公司里面的投资。这样,严正早晚是要和王子龙在Jerry面前见面的。他们一直装作不认识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如何来处理这个关系,如何表现给Jerry,是严正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严正知道,和聪明人打交道,最好的策略就是诚实。很多时候你费了很大的精力来撒一个谎,结果就是要编更多的谎言来圆这个谎。这会让自己变得很累,而且一旦有一个环节被揭穿了,那之前所有的信用也就都没有了。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诚实,从一开始就不说谎话。
在和王子龙事前沟通好之后,在Jerry第一次引见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严正很自然地装作偶遇到王子龙的样子。两个同学经过很多年又碰到了一起。看着Jerry惊奇的眼神,严正告诉Jerry,王子龙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但是由于自己一直不在北京,也是好久没有见面了。大家都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而且以后就要在一起合作了。同时严正表示,有了这层关系,未来大家的合作应该就更加顺畅了。
从Jerry的眼神中,严正看到Jerry的犹豫和顾虑。这点严正早就想到了。
之后当严正和Jerry单独在一起时,严正也在Jerry面前表示了一点点的担忧,一方面担心自己和王子龙的关系会让外人有些想法,另一方面,严正则是担心王子龙这个人比较强势,一般很难与人合作。虽然是同学,但是不知道未来的合作中,尤其是面临问题的时候,两个人的这种关系会不会影响到合作,更重要的是公司的发展。
当然这一切的内容都是严正和王子龙之前商量好的。以他们的关系,严正当然不会跑到Jerry面前去说王子龙的坏话,而且Jerry也未必会相信这些。但是严正了解Jerry。Jerry虽然会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会影响到公司的发展,但是Jerry有信心控制公司,控制他们两个人。尤其是严正表示出他和王子龙之间存在着争夺公司管理权的可能,Jerry一定认为他可以利用这个矛盾来控制他们两个人,通过自己的挑拨和平衡来让严正和王子龙间形成一种相互制衡的关系。这样公司的管理权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自己手里了。
其实,严正知道把自己和王子龙的关系以及自己和王子龙之间有些小矛盾的情况告诉Jerry的做法,多少有些冒险。Jerry未必会相信严正所说的话,另一方面,Jerry也会考虑严正和王子龙的亲密关系是不是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但是严正了解Jerry,了解Jerry的自信,严正就知道这样做是没有危险的。而且在日后的合作中,严正和王子龙他们也会继续利用Jerry的这一点自信来保护自己。通过在Jerry面前表现出彼此的矛盾和对于权力的明争暗斗,经常向Jerry汇报一些对方的小毛病,严正相信他们可以让Jerry放下对他们的戒心,并逐渐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