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寒气是北方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早,中午还是阳光炽烈,一阵狂风带走了烈日和晌午的疲倦。
月千灵伸手碰了碰突至的暴雨,捻指推了几番,蹙眉环紧双臂。
网络上金色人形飞行物划破长空的视频被疯狂转发,点击量无限增长,紧接着一篇关于进入撒哈拉沙漠的文章和录音也火了起来,被曝光的薛凌哲和释空和尚几秒内毫无征兆的成为网红,月千灵听着路人的议论满意的撇着嘴,接着大摇大摆的用法术控制着雨伞走在雨中,很快便被抬着手机录像的人围住。
“小姐姐,这是什么魔术吗?”路人问。
月千灵不屑的挥手收起雨伞伸出食指将雨推出人群外,这不免引发阵阵惊呼。这当然远远达不到她的目的,虽到人间没多久但这世间的科技和人心她还是看懂了一些,于是收手瞬间空中的雨变成漫天花瓣落下碎成水珠,再一转念挥动鲲送的折扇,乌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一块晴朗,太阳刚好露出来,她挪步太阳便跟着她,直到她跳跃着飞奔着弹开那双耀眼的羽翼飞远。
人世间沸腾了,网络上每分每秒都在刷新流量新高度,新闻当然也在滚动播出各种魔术大师揭秘的视频,却无人能揭开随太阳移动这个惊人魔术,即使能操控万物,谁能操控宇宙的光明。这不,科学家站出来了,即便如此官方也没能压住热血沸腾的人们。
寒风呼啸的街头人们成天抬着手机四处拍,祈祷着神明再一次降临将自己的视频送上热搜。接下来的日子世界各地大街小巷总有异事发生,月千灵好不低调的出现在这些地方,总能从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抽身而退。
无夙九儿一路追随却总不及她瞬间转移的速度,追得无夙云里雾里。
为了追神而懈怠了工作的人太多,天下算是乱成一片。月千灵端着手机卧在树端刷着每一个与她有关的视频,终于满意的放声大笑,这就是她要的结果,既然寻路无门那就等门自己打开。
西北方的风沙大的让人无法呼吸,月千灵行至此地也被呛了几口,肉眼可见之外几个人正摇摇晃晃的推着一辆木板车艰难行进,再往远处看去一排排绿荫如标兵一般挺拔着与风沙对抗。
几个推车的人遇到路过的月千灵时急忙送上自己的水壶,关切的询问着她的状况,她没说话只是轻抿了一口清泉便继续前行,板车上盛着几个水桶,脚边的树苗刚饮过水,热烈的阳光争着地表最后的水分。
树林的尽头有几间简陋的小屋,屋顶的烟囱正升起缕缕白烟,一股油烟味渗透入月千灵的味觉。
“小姑娘,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呀?没关系,你把你家的地址写下来,等我老头浇水回来让他送你回去。这地太苦了,你这么走下去会中暑的。”屋里皮肤黝黑的妇人盛了一碗水,从蒸笼里拿出刚蒸好的馒头塞到月千灵手中,她留下脚上那双薛凌哲的名牌鞋啃着馒头离开了。
一行铠甲兵如流星般滑落在树林上方挡住她的去路。
“我等奉天神旨意带你回天宫问罪,请。”其中一人上前朝月千灵说。
“何罪?”月千灵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问。
“扰乱三界秩序。”
月千灵没有任何反抗拍了拍手上的馒头碎屑跟着一行人走了。
圣殿内七星君身负捆仙绳,身上新伤旧伤还渗着五彩的血渍。
月千灵撇了一眼被捆老头内心一紧,目光便定在殿上天帝身上,但在他眼里她没有看到她所期待的东西。
“还请殿上小神报上名来!隶属哪方?为何在人间四处用法?”天帝的语气很温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今日你把我带到这来可不是想问问这么简单吧?速战速决!”说完,月千灵抽出剑,引得在场诸神都在备战状态。
“不不不,你可知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天帝急忙摆手让诸神收手,缓缓走下凌霄宝座,月千灵提剑威逼过去,天帝没有丝毫躲闪和进攻或防守的状态。
“你我若一战,苦的是天下人。你从人间来,该知道凡人不易。”
“那与我何干?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你命!”月千灵的剑刺破天帝胸口,一袭白衫被血液慢慢晕开,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大殿乱做一团,诸神急忙救治天帝,月千灵在凌乱的回忆中被关在苦寒崖,如她在极寒之地一般,除了冷四下什么都没有,使不出任何法力。
脑海里渐渐捋顺了那片血渍的初始,仿佛在眼前。当刀剜进皮肤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正在发生,疼痛、血液、绝望,她切身体会。当她倒在血泊里看着那老头手中的心被一点点切碎,余生眼泪落在自己脸上时的滚烫,疼痛停止了,身体逐渐冰冷。挣扎,挣扎着却没用,只见苏景麒手捧一颗血淋淋的心填进她胸腔的骷髅里,前世的记忆如洪水猛兽疯狂肆虐着她。
“灵儿……”七星君反复喊着她,她眼里的疯魔让人害怕。
“你是谁?”见殿上被捆的老头近在眼前,她急忙抽出剑护身。
“说来话长,今日可总算见到了你。行刺天帝可是死罪,你太冲动了!”
“若非这一刺我恐怕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她终于知道释空为何日日跟着她,也终于知道薛凌哲是谁,她想起了所有,唯独忘了为何要杀天帝。
“天帝怎样了?我没刺很深,最多皮外伤!”她急忙解释着。
“无大碍,但你怎么办?我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恐怕无力保你周全。”
“那么,你是谁?”
七星君将一切原原本本告知与月千灵。
“我究竟该叫什么?祁儿还是月千灵?”
“祁儿是你前世的名字,月千灵是你原本的名字。”
“哦…那么天帝一定是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然不会把你折磨成这样,对不起星君,是我害了你。”看着七星君身上的伤,月千灵实在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若不是灵尊便没有我。一直有个秘密,这天上地下唯有你可知。你可记得苏景麒?”七星君盘腿而作,月千灵抱着双臂,苦寒崖的冷似乎要将这里的所有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