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没有家人,在孤儿院长大。甚至连生日,姓氏都是没有的。院长说捡到我时我身上连一块遮羞布也没有,所以,我的名字是院长给的,生日也是院长给的。别的孤儿要么是被遗弃,要么是失去父母,而我却真的和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十三岁就离开了孤儿院,白天上学,放学后就去打工,童工!睡过大街小巷,到目前为止我什么工都打过,我舍友们都叫我打工女王。但是想领养我的人很多的,我都拒绝了。我习惯了自食其力的生活,习惯了睡桥洞,马路。”苏景麒听的津津有味,祁儿开始煮菜。
“不过,高中就结束了流浪般的生活,开始住校,终年住在学校,一直到现在。所以,我的春节都是这么过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今天应该和往常一样草草就解决了。自从你来了,好像生活有点不一样了,但又没什么不一样。”
“听上去,好像是一段悲惨的人生经历,怪不得,双手那么粗糙。”苏景麒喵的说着。
天暗下来,整个学校,除了被外面鞭炮震亮的声控灯,只有这间宿舍亮着灯,乍一看倒有点恐怖。
酒足饭饱后祁儿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大爷般模样,剔着牙,朝苏景麒打出一个巨响的嗝,呵呵的笑着。苏景麒超级嫌弃的甩着头跳下桌,坐在座位上,鄙视的看着祁儿,祁儿觉得更好笑了。
“就你这样不注意形象的女子,何人敢娶之?我可是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豪放的女人!自己不觉得恶心吗?”苏景麒说完走开了。
“臭猫,你是不是在骂我。在一只猫面前,不需要形象。反正你又不会说话,哈哈。”祁儿大笑。
“我真的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在我面前打嗝~活了几万年,这还是头一次。”苏景麒内心崩溃着,一脸无奈,甚至不愿去看祁儿此时的表情。
街上放烟花的人寥寥无几,走了很远才遇到一对父母带儿子燃着手持的那种小烟花。
“因为空气污染的缘故,所以燃放烟花爆竹的人少了。是不是觉得雪化后空气清新很多?冬去春来,等天晴带你去一个春风十里的地方,你肯定会喜欢……再过几天就开学了,我的舍友们都会来,但应该也不会经常在宿舍,所以你别怕。最后这半年基本没什么课,我打算加急赚钱,所以这个月结束后,晚上我会回来的很晚。”一人一猫,一前一后行走在空旷的道路上。
天色愈晚,道路愈是寂静。除了远处城区灯火辉煌,周围除了路灯,没有一丝生气。
“通常,这个时候像我这样的异乡人都有家乡可思念,而我,没有家乡或者四海为家。”祁儿背着双手,踢着路边的石子。
“要感谢你呢。你真的不是只普通的猫,你有性格,会听我说话,是个很好的伴,让我觉得没从前那么孤单,小七,多谢你的到来。”祁儿俯身拍拍他的头。
“不必客气。未来,你还是要一个人过的。”苏景麒回答。
春风潇潇朝露惜,暮色天涯君作陪。
匆匆已是开学季,迎来新生,大四的师兄师姐们也忙着为将来的实习做准备。
平时安静的学校,一夜间像活起来一样。苏景麒见拖着行李箱进寝室的几个姑娘,懵了。祁儿抱着自己一一跟她们打招呼,帮忙。
“你竟然在宿舍养猫,要是被知道了还想不想好好毕业?”扎着丸子头的靳佳铺着床单说。
“要是那位大小姐看见了,指定举报你!”另一边整理衣物束着马尾的陈莹莹指着对面的空床说。
“这不是普通的猫,它听得懂我说话。更神奇的是,它不吃猫粮不吃鱼。”祁儿抱着猫斜靠着墙答。
“废话,谁家宠物听不懂主人说话。它吃什么?”靳佳问。
“我吃什么它吃什么。”祁儿答。
“不奇怪。所以很普通。”靳佳说完祁儿在她身后捏着拳比了个要揍她的样子。
“对了,你们这半年有什么打算?”陈莹莹问起来。
“联系实习医院。写论文。”靳佳答。
“打工。”祁儿答。
“祁儿,我要去省一院,你去吗?”陈莹莹走到祁儿旁,摸着猫问。
“只是本科,进得去吗?”祁儿问。
“我有关系,绝对靠谱。到时候给你在医院旁边找间单身宿舍,省不少钱呢。我都问过了,真的!而且,我能随时去看你,平时我们可以炒俩菜,喝点小酒,惬意。”从入校来,陈莹莹一直同她关系最好,最关心她,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密。
“我不是占了你的大便宜了?”祁儿满眼金光的说。
“我们俩什么关系,说定了?明天就跟我爸说。”两人像无视靳佳的存在般,惹来靳佳一阵白眼。
陈莹莹父亲是国企高管,母亲是知名舞蹈家,从小家境优越,无法体会祁儿从小形单影只闯荡江湖的感受,听了祁儿的自述只觉得有趣。
苏景麒听着没什么感兴趣的,闭着眼打盹,想着,这日后怕是显有时间打坐了。
夜幕,也没见宿舍最后一人李梦来报道。祁儿把猫交给陈莹莹,背着包就出门了。
在网上给学校附近一招聘歌手的酒吧投了简历,酒吧晚上才营业,所以这是面试去了。
祁儿上台后的歌声和台风马上征服了经理和客人,当晚便算上班。爬围墙回到宿舍,已是凌晨两点多。怕吵醒舍友,小心翼翼的开门洗漱。苏景麒眯着眼一脸“这么晚去哪鬼混的表情。”看着她。祁儿嘻嘻笑着抱着猫钻进被窝说“只是每天去唱唱歌,每月三千。不包括小费。比端盘子轻松多了……”话没说完,只听陈莹莹“咳咳”了两声,她知道这是示意她早点睡呢。
“快睡吧,小七。放心,我养得起你,不会让你生小猫去卖的。”没几秒便入寐了。
苏景麒闭着眼想,看别人大把光阴挥霍,你是善良的姑娘却要为活下去而如此卖命呢。想着,竟有点难过,心疼她。一阵青烟化成透明的人形,伸手轻抚她洁净的脸庞,靠着墙闭目打坐。
每天清晨,祁儿赶着去餐厅打工,下午回来陪陈莹莹和猫吃过晚饭后,夜幕降临便赶往酒吧。
如她当初对苏景麒所说,将来的这段时间都会回来的很晚。每天见面时间不足三小时,她不知,这些日子里小七已经摸透了学校周边的环境,熟悉那一草一树。已经习惯了每夜化作透明人形陪在她身边打坐至天明。
一月后,祁儿兴高采烈的买了许多菜回来煮火锅。
“今晚不用出去了,休息。”她说。
“一定是发工资了吧!”靳佳说。
“没错!小七,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带你去一个春风十里的地方吗?我们明天就出发!莹莹你们去吗?香格里拉。”小七在地上蹦了几圈,钻到祁儿怀里喵了一声。
“切~去了无数次,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论文还没开始呢。”两人都表示拒绝。
“我请了半个月的假,刚好。早就听说那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风景很美,天很蓝。”祁儿大口吃着菜,不忘给小七夹菜。
“去吧。”靳佳懒懒的说。
“祁儿,其实你歌唱的那么好,可以开直播啊。不用每晚翻墙回来,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遮瑕霜都遮不住了。要命吗?”陈莹莹说着拿出一套护肤品给她。
“直播?要穿的很性感的那种吗?这送我的?”祁儿接过护肤品问,陈莹莹点头。
“谁说要性感,做你自己就好。你是靠才艺好吗。”靳佳和陈莹莹白了她一眼。小七看看大家,安静的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