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祁儿,她轻轻唤醒了一旁熟睡的九儿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穿戴着要去往医院。
半小时前地震了,震中心在c城与s城交界的一个县城,8.7级几乎让整个县城覆灭,临近几个县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震荡,还没打开门脚下便一阵乱晃,持续了大概十多秒。耳朵里传来一阵阵惊呼,她迅速跑到房间一把拽起仍在死睡的九儿便往外跑,门外已经乱成一片。
几乎所有医护人员都赶往医院接受待命,每个人脸上除了疲惫和惊慌更多的是焦急,医院各处有跺脚直流泪的,有皱眉不甘心一遍遍拨打电话的。
正准备进电梯祁儿愣了一秒拉着九儿往楼梯跑去,睡眼朦胧的九儿这才刚明白过来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
“很久以前这样的场景我见过!死了很多人!”九儿爬着楼梯说。
“嘘,我会保护你的。”祁儿回答完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手机没带,想给余生和陈莹莹他们打电话也没戏了。震源不算太远,还不知道天亮时自己能不能平安走出这栋楼。明天对同城的人都是未知,庆幸的是陈莹莹无夙苏景麒三人还没回城。
把九儿安顿在了办公室换好衣服楼下急救车的汽笛就响彻了整个医院。
“祁儿,你去急诊帮忙。”科主任一见她就匆匆吩咐。她又抓起九儿跑着楼梯下去,实在是不敢坐电梯,若真发生意外,被困电梯那铁盒里比楼梯更难逃生。
还好只是七楼,不然这一来一回要耗费多少体力,正想象着各种意外脚下一晃两人纷纷从楼梯上混了下去,大楼里四处可闻惊呼声。没顾得上有没有受伤连滚带爬直奔一楼。
“我一会会很忙,你就坐这别动,如果房子塌了你就躲这。”祁儿将九儿安排在医生办公室角落的椅子上就跑着去接伤员,这时的急诊科似乎已经是全世界最忙的地方之一了,血腥和恐惧的哭叫声充斥了整个病区。
祁儿处理简单外伤的速度在今夜比平时快了不少,几乎所有轻伤的都交到了她手上,从进了清创室就一步没挪过,外面是什么情况根本无暇顾及。等她能认真喘口气时天已经亮了,她深呼吸庆幸着房子没塌。
走出清创室时护士长正念着到灾区救援小组的名单,她正名列其中。
一夜的疲惫和饥饿都在行进的救护车中进行,九儿交待给了急诊科一个还算熟悉的护士,若真有意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她要去的地方更危险,显然是不能带上她。
高速上接连的车祸,老练的司机早就避开了这条路选择了一条车流量相对少的老路,离目的地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避免不了的山体塌方还是截住了他们。大家只好携带着必需的器材徒步赶往震源中心。
余震毫无规律了降临,夹在两座山间的救援队心有灵犀的加速前进,没有一个人因为害怕而停滞和耽误。
目的地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样貌,几乎夷为平地,祁儿只在新闻和电影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而此刻身临其境时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一条条尸体陈列在脚下时手脚开始发麻,没等医疗帐篷搭好大家便各司其职开始救护。
人类科技再发达的今天在天灾面前仍旧微乎其微,救援官兵们有的徒手刨开钢筋水泥,有的操作着器械试图将大面积的水泥板分割,无论怎样的操作心系的都是废墟下的生命。
祁儿握着持针钳的手不停发抖,护士在一旁鼓励着,颈间的珠子突然阵阵冰凉,这股凉意似懂得她的惊恐渐渐稳住了她焦躁恐慌的内心。
“医生医生,救命,救救我姥爷!”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祁儿只顾手下的操作,让护士去帮助别人,自己一个人完成这个。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们。”
护士检查后将情况报给祁儿,她口头下着遗嘱,护士取来吊瓶等所需立刻执行。
处理完手中的伤口交接给护士转身便再次检查身后刚送来的老人。
“七……七七女神?”那嘶哑的声音轻声喊着,祁儿抬头看了一眼,脑子里迅速搜到这个面孔,她做直播时的那个粉丝。
“我会尽力的,你去别处帮帮忙吧,注意安全。”祁儿交待完便没再多说,做着自己的事。
天再次黑下来时第二批医疗救援队已经到了,她脱下手套时双手像被在水里浸泡了一夜,被汗水泡的苍白浮肿,坐在一块石板上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面包。
“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薛凌哲坐在祁儿身边垂头丧气。
“你姥爷怎么样了?”祁儿吞下一大口面包抬头对上一双红肿的眼睛。
“没事了,还好只是手臂骨折。换作今天以前这骨折得急死全家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感到的是庆幸。”一场灾难似乎让一个19岁的孩子如此感慨。
“你和你姥爷怎么会在这呢?”祁儿拍拍他的肩企图转移话题。
“我姥姥三年前去世了,家里人一心想让姥爷搬去跟我们住,他不肯,说怕他走了姥姥回来找不到他。所以我有空就来陪陪他,爸妈工作忙,常往国外跑根本没时间过来。”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富二代每天都只懂吃喝玩乐。一会会有救护车来转运伤员,你跟着去照顾好你姥爷。”
“你呢?还在这多久?”
“抢救完伤员就回去。”
“哦~”
休息了一会祁儿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去帐篷巡视了一圈又帮去着官兵们挖废墟,身体很累,精神却无限的支撑着身体。
余生打了她无数电话没人接赶到医院才知道祁儿已经去了灾区,医院看是祁儿朋友便将九儿交给了他。苏景麒三人赶上夜里回城最后一班飞机,出了机场才知道地震的事,祁儿电话没人接苏景麒疯了似的找余生找医院,直到第二天在余生公司找到余生时才知道祁儿和九儿的事。着急忙慌的就要去灾区找她,余生摁住他,两人又将九儿送到陈莹莹身边才带着支援物资上了路,一路堵车塌方救援物资车行进了一天也没能到目的地。
据消息传来前线,通往C城的道路很多处塌方,施工队只能靠人力清障,于是抢通工作很慢,伤员的转移只能往S城去,看着一批批伤员安全离开,祁儿内心渐渐平稳。可地下还埋着多少人,想到这为自己无能为力感到沮丧。
“你去休息会吧。”薛凌哲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
“你怎么没走?”祁儿转过头问。
“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我怎么能扔下你。”
“别闹。”
“真的!我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
“这事能放到以后再说吗?现在找生命要紧。”
薛凌哲乖乖的不再多说关于救援之外的事,不怕苦累的跟在祁儿后面让他干什么就屁颠屁颠的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