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的草有半人高,刚好合适藏身,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其实这里是一片水洼地,他们踩进去,鞋子马上泡在了泥水里。
抬头往大楼望去,里头光影乱撞,看来那些警察已经控制了里头,又过了一会儿,二楼开始热闹,大概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一箱毒品。
草地里的几人不敢乱动,草里有蚊子,幸好三人这一次都是穿着长袖的衣服,可暴露出来的那部分就惨了,怎么办?凉拌!忍着吧。
好不容易仓库那儿安静下来,陆不微前去看了,回来说那些警察好像逮不到人不甘心,围着木箱还不肯走,还有几个走出仓库到四周查看,叫大家都藏好了。
这么一闹腾,等警察走后,天差不多都亮了,他们一个晚上没睡觉,还头顶蚊子,脚踏泥水,那个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形容。
他们回到金银弄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多,很多街坊都已经走出家门,将他们这一身狼狈看在眼里,寒烟觉得自己斯文的形象今天就要毁于此。
快要走到大楼时,一眼便看见了门口守着两个兵,对吴长学说萧长官上了楼。
几人连忙上楼,果然,萧晋飞站在门口处。
吴长学叫道:“晋飞?你怎么在这?”
萧晋飞回身看见三人形象实在一言难尽,惊讶之后很快恢复了笑容:“我是来找你的。”
吴长学很奇怪:“来这儿找我?”
萧晋飞笑道:“是啊,今早我到吴公馆去,公馆里的人说你一夜未归,我想着你一定是来这里找寒烟姑娘了,只是,你们这是……”
“我们……我们想吃青蛙,所以一大早去田里抓,结果没抓着。”
这个借口还真有点牵强。
玄清子讪笑着开门,将萧晋飞迎进屋里。
寒烟走在最后,可是进自己房间的速度却是最快。刚才在街坊们前都已经这么丢脸了,现在在萧晋飞面前,就更加难堪。
听萧晋飞的这次来找吴长学的意图,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说汉城的一个戏园子来了一个从京城来的花旦,一票难求,想着一起去看,如果寒烟与玄清子有空,他还可以再弄两张票来。
大家是又困又累,虽然知道萧晋飞说的花旦很出名,但现在真的是提不起兴致,萧晋飞说话的时候,玄清子和吴长学轮流着打哈欠,吴长学竟然还差点睡着了,如此,萧晋飞的话被连连打断,最后,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好像不太受欢迎,说不下去了。
送走了萧晋飞,吴长学直接趴在饭桌上睡着,寒烟也才敢出房间去洗漱换衣。
之后大家补了半天觉,吴长学洗了个澡出来,觉得浑身舒畅,一屁股坐下来,还将两条长腿搭在饭桌上,“妖女除去了,那块地也就是我的了,等我建了工厂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陆不微立刻泼了一盆冷水:“你高兴得太早了点,我觉得昨晚那妖女并不简单。”
吴长学不以为然:“难道她的背后还有其他妖不成?”
陆不微点头:“唔,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凑巧吗?”
寒烟与玄清子对看了看,听陆不微的这一番话,他们也觉得在哪出了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妖女和我们对决的时候说的话就已经很有问题,第一,她说有人对她说过我们的底细,第二,她说就算杀不死我们,拖着也好,拖着什么?后来发现毒品,还有无缘无故赶来的警察,这样连串起来就好理解了,拖着时间,等警察来了把我们一网打尽,也就是说换个方法,用人类的手段也能置我们于死地。”
吴长学精神一紧,将两条长腿收起,“不会吧?这样,我先回吴公馆,打电话问问那个张老板。”他急着想把地买到手,心里又想着陆不微的话,便急匆匆走了。
他走后,三人各想着各自的问题,但很快便想到了一块去,不能让吴长学打电话给张老板。
就在吴长学回到吴公馆十分钟左右,寒烟与玄清子带着画卷登门来找他。
其实吴长学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并没有碰电话,看见他们都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问到底打不打?
寒烟说道:“不能打,你要是主动打过去,肯定会出问题。”
吴长学皱眉道:“其实刚才我回来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踏实,按先生这么一说,整件事情太诡异了。”
这时,电话却突然响了,把吴长学吓了一跳,刚要拿起话筒,便被玄清子按住,“小心别被带进沟里。”
吴长学点点头,小心翼翼拿起话筒,玄清子把耳朵贴到话筒上听,正是张老板打来的,而听张老板的声音很急促,是问吴长学还要不要那块地,他便对着吴长学摆摆手,也不知吴长学懂不懂意思。
“……我还是先想想,不急,不急……”吴长学的回答比玄清子直截了当的拒绝要显得圆滑。
寒烟站在一旁无事可做,便随意翻看摆放在书架上的书籍。书都是新的,这么多都只是吴长学拿来做摆设显摆,他怎么可能会静下心来看书,还是一些外国小说,是根本看不懂吧。
正暗暗发笑,那头在听电话的俩人却眉头一皱,吴长学更是大叫起来:“张老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挂了,吴长学和玄清子都是一脸惊恐。
陆不微问道:“怎么了?”
吴长学仍在神游道:“张老板叫了一声,不不不,那头好像有人,应该是那个人袭击了张老板。”他突然精神一紧,“不行,我得去看看。”
“不要去!”陆不微呵道:“你去了,正好落入他们的陷阱,到时候什么也说不清了。”
吴长学哭丧着脸道:“可是,张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要死了,我那块地……”
寒烟冷笑:“你还想着那块地啊,想想你自己的小命吧。”
“为什么?寒烟你可别吓我。”
“你不会用脑子想啊。”
“想什么?”
“张老板要真是出了事,你第一个赶去,人家不得怀疑你?还有那一箱毒品,会想到什么?认为你们是交易毒品发生矛盾,然后你就杀人灭口。”
吴长学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不去了,不去了。”
看着像是想通了,吴长学让下人在饭厅准备好山珍海味,算是为昨晚的事情压压惊,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家伙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破天荒的食而不言。
一碗饭刚下肚,就见下人来报,说警局有人来问话,现在人就在前厅等着。
几人相视无语,但都心知肚明,事情似乎越发复杂了。
“你们等等我,放心,我不会出错的。”吴长学一脸严肃,擦擦嘴后大步流星走去前厅。
虽然以前对吴长学的所作所为并无好感,不过这件事关联到自己,寒烟也不由起了担忧之心,再看画卷,已不见了陆不微,估计是跑去偷听了。
不多时,陆不微首先回来,说吴长学已经把警局的人打发走。
不得不说吴长学这家伙有着睁眼说瞎话的过人本事,还特别的能装大爷,完全拿出他当少帅时的威风来,把警局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是,他一回来,凶神恶煞的一巴掌拍在饭桌上,嘴巴就开始骂骂咧咧:“谁他妈的要害老子!”
美食当前,玄清子对他的态度不为所动,顾着吧唧嘴里的食物,只是淡淡问道:“怎么了?”
吴长学打发走所有的下人,还把门给关了。
“张老板真是死了,就在刚刚他自己的家里,还好我听了寒烟的话,没有冒冒失失跑过去,不然……”他压低声音,还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也不知从哪听到张老板要把那块地卖给我的事儿,借意来套我的话,还好我说这事十字还没一撇,什么都不知道,这些狗东西,最后才说昨晚在张老板的仓库里找到了毒品,想摆我一道,没门!”
“所以说,妖女,毒品,仓库,还有张老板,都是这个阴谋里的一枚棋子,让你一步一步踩进去,到时候把网一收,你掉脑袋是小事,和你来往密切的寒烟和玄清子也会受到牵连,这般,便是一网打尽了。”陆不微慢悠悠飘出画卷。
吴长学头皮一麻,“先生,你说的也就太复杂了吧,怎么还和寒烟玄清子有关了?别吓着寒烟。”
寒烟很认真地一点头:“先生说的在理,也不知是不是你人品的原因,所以才无端端招来这么多的事端,还连累别人。”
吴长学挠挠脑壳:“我人品挺好的啊,不然,逃到这儿来晋飞也不会这么帮我。”
寒烟冷笑:“是你脸皮厚吧。”
吴长学摆手道:“还别说,想当年我和晋飞在京城读书的时候,他有什么呀,明面上说是小少爷,可他娘是个小姨太,家里头没给多余的钱,就一个穷小子,要不是我帮衬着他,他能在京城活得这么潇洒?做人不能忘本,他就没有忘本,还不错!”
寒烟白了他一眼:“这么说来还是你给人家恩情了。”
“那是!”吴长学听不出寒烟的反话,捋着头发沾沾自喜。
饭后,寒烟与玄清子拍拍屁股想走人,可吴长学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离开。
“你们要是走了,我怎么办?那些妖怪要是再来给我下套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