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卫东抬起头来，将放在一旁的笔记本重新抱在怀里，再次投入到庞大的工作中去了。
江秘书看的有些心疼，他在老板身边呆了快三年多了，自然知道自家老板是什么心思，但也还是冒着丢工作的风险提了一句，“要不，老板你就去找江小姐吧。”
这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真是多舌。
也不知这次老板会怎样惩罚他。
但出乎他意料的却是自家老板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似得。
没有接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但江秘书还是察觉到车内低沉的气压慢慢地缓和了一点，就连呼吸都轻松了一些。
大概是刚才自己提到的“江小姐”这三个字。
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在老板面前提出这个名字自家老板的心情绝对会缓和起来。
“认真开车。”霍卫东头也不抬的开口，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正仔仔细细的盯着正在开车神游的江秘书似得。
“是。”
江秘书连忙应是，然后专心的开起车来。
这时候也怕是只有霍卫东知道自己现在心跳的频率有多高，不知从何时开始，“江瑶”或者“江小姐”这个称呼在他心里占了那么大的比重。
甚至只是听到相似的声音疑惑是名字时——
自己的心跳都会莫名的变快。
他将手搭在键盘上，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如果江秘书此时如果转过头来的话，就会发现自家老板正在神游。而他怀里抱着的笔记本也早就是黑屏状态。
在家里呆了好几天没出过门的江瑶终于舍得从窝里挪出去了。
却也仅限于逛超市。
虽然这次逛的是Ａ市最大的超市。
但她没想到刚进超市时就看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江以柔，她身后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江家司机。
还真是流年不利。
江瑶想要闪身走人，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和江以柔一起来逛街的同伴已经看到了站在超市门口的江瑶。
“哟，江以柔，这不是你的那个便宜妹妹吗？”那个女的一脸狞笑的提醒着江以柔。
这时候，江以柔也已经看到了江瑶。
江瑶撇了撇嘴，这个和江以柔一起逛街的女孩儿她认识，好像叫李什么来着，时间过去太久，她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她知道这是江以柔身边最和她臭味相投的人。
姑且算是便宜闺蜜吧。
江以柔在见到江瑶的那一瞬间就笑了起来，随后就抱着胳膊慢慢往外走来。
“还真是有缘呢，我不过是出来逛个街也能遇见你，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好还是太差。”江以柔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好不容易攀上霍家的你，怎么舍得一个人出来逛街了，身边连个司机都没跟。这种情况真是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被霍家赶出来了。”
江瑶抿唇。
江以柔的那个便宜闺蜜正站在一旁的柜台边看着这边的热闹。
她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江以柔身上，此时还不得不说一句，这江以柔还真是个聪明的，只是似乎，这聪明用的很不是地方。
“江小姐说的不错，我现在也在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踩了狗屎运，否则怎么能一出门就能遇见你。”江瑶笑着开口，对方是怎么讽刺她就怎样反击回去。
江以柔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江小姐也是个聪明的，如你所愿，我确实已经搬出了霍家，但却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大大方方的自愿搬出来的。江小姐可能对这个定义有点混淆。”
江以柔眼神里闪过一丝快意。
她啧啧几声，“难为你分的这么清楚。”
江瑶点头，“自然。”
江以柔龇牙，“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在这Ａ市蹦跶多久。”
“一定会比你久的。”江瑶不慌不忙的开口。
这种打嘴仗她还是可以应付的，若是换了之前，她指不定在见江以柔的第一面就求饶了。
现在这也算是进步吧，至少是有底气了。
虽然那个让她有底气的人并不在现场，更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视线之内了。
但没关系，她会好好记住这有底气的感觉的。
她笑得愈发灿烂。
江以柔瞪了她一眼，“疯子。”说完这话，她就大步流星的从江瑶身边出了超市门口。
江家司机低着头紧随其后。
倒是她的那个便宜闺蜜，此时像是没料到这场热闹怎么才进行到这一点儿就结束了。她还有些不甘的小跑着跟上江以柔。
江瑶笑笑，这样还真是安静多了。
她愉悦的在超市里逛了大半个小时，还采购了一些自己需要的关于绘画方面的工具。
向阳的电话就是在此时进来的。
江瑶提着东西将电话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然后急匆匆的出超市招了一辆出租车。
“你现在在忙吗？”那边开口。
“也没有很忙，刚去了趟超市，就是手上提的东西有点多。”江瑶开口解释。
对面安静了几秒，“你现在听起来，和那次我过来时候不一样了。应该是开心了些。”向阳将手上的工作放在一边，笑着说道。
江瑶一怔，“是吗？”
“嗯。”向阳回答。
江瑶有些失神，“可能是我如今没有在朋友家借住的缘故吧，一直待在别人家，总会不习惯的。”江瑶笑着回答道。
“你搬出来了？”向阳惊讶的开口。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江瑶抿唇。
“确实是迟早的事，就是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江瑶轻笑了一声，“你看，我借住在朋友家你不放心，现在我搬出来了，你还是不放心。那你说，我要怎么样你才能放心？”
“当然是……”向阳下意识的开口，差点没收住就要将自己心底的话给吐出来了。
“怎么？”江瑶疑惑，怎么向阳也学会说话只说一半的习惯了。
“没啥。”向阳敲了敲桌子，“那你现在租房租到哪儿的？” 他没忍住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江瑶被他几句给含糊过去了，“租的是市中心的房子，治安不错，还是公寓，监控保安都是有的。这下你应该是可以放心了。”
向阳将吸进嘴里的还有些呛人的烟雾慢慢地吐出来，“这就好。”他也是最近才学会吸烟，从Ａ市回来之后。
两人再彼此寒暄了几句，向阳就挂了电话。
一支烟也已经烧到了尾巴上头，他连忙将烟头塞进烟灰缸中，有些心虚的将办公室窗户打开。
透气。
等周围都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我要怎样你才能放心。”江瑶这么问。
“当然是你怎样我都不会放心啊，除非把你栓到我身边。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这样才放心一点一点吧……大概。”他自言自语的开口。
当然，这些话江瑶并不知道。
也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她提着刚买回来的菜进了厨房，开始准备自己的晚餐。她不是很用的惯电磁炉，几个简单的菜炒出来，基本上不是生的就是焦黑的。
不过勉强能吃。
至少是这将近四年来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成果。
结果还是剩下了，饭菜都剩了一大半。
她又提着垃圾下楼去扔。
霍卫东正靠在车边吸烟，这是他在江瑶搬出去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
看起来瘦了。
霍卫东眯眼，完美的利用黑暗以及车子挡住自己的身影进行伪装。是以江瑶还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只是他夹在手上点燃的烟还昭示着这里确实站了个人。
江瑶慢慢走回了公寓。
知道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之后，霍卫东才重新靠回车上。将手里烧到一般的香烟塞进嘴里拼了命的吸着，像是犯了烟瘾。
还是那种有几十年的老烟瘾。
“真是要了命了。”霍卫东将手上的烟扔到地上，又用脚踩熄了之后才开车门进了车。
今天只有他一个人来。
所以车内显得格外的沉闷。
霍卫东将车窗往下放了一点，又从车内摸了一支烟出来含在嘴里。
却也只是含着，没有点火。
十点半，七楼５０３室准时熄灯。霍卫东看了一眼，将嘴里的烟从车窗外面吐出去。踩着油门疾驰而去。
江瑶在床上翻了个身。
直到楼下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跑远她才安稳下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次她在刚睡的时候楼下总会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可能老天爷是也在故意玩儿她呢。
她再次翻了个身，便彻底的陷入深眠当中。
次日一早又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江瑶脸上。
江瑶迷迷糊糊的睁眼，伸手挡住扑在自己脸上的阳光。
楼下开始热闹起来，车辆嘈杂，人声鼎沸。
江瑶洗脸下去在最近的早点铺子里点了一碗混沌还有一笼蒸饺。
蒸饺温热，透明，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再裹上粘稠喷香的芝麻酱，那可真是满足了。
她慢慢的吃完早餐。
在这附近转悠了两圈又回到了公寓门前，这时候她才发现一直停在旁边巷子里的那辆黑色轿车已经不见了。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听到的那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这么一想，那黑色轿车好像每次都在晚上停在那边的巷子里。
兴许是这边的住户吧。
江瑶疑惑的提着打包好的早饭进了公寓楼。
然后一整天就呆在自己的卧室中忙碌着，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才放下手上的工作。
新的作品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样看起来还是很轻松的。只是有点冷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