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垃圾密道
雪狼几乎百分之百肯定刚刚人群里的那个可疑人影就是偷东西在罪魁祸首,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他一直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这是他数十年在雪原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只是雪狼身后,闻声赶来的巡警只当做他是在畏罪潜逃,吹响警笛向他追去。一场三方追逐就此拉开帷幕。
最前面的那个人影明显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凭借着瘦小的身躯在拥挤的人群中左闪右避,速度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观雪狼就没那么好受了,刚提上速度就和一个拐角出现的路人撞了个满怀,连连说着抱歉的他正想继续追上去,又被路牙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雪狼踉踉跄跄地起身,看清人影离去的方向,闷起头打算一口气突破前方密集的人群时,却没料到身后的巡警已经粗暴地冲撞开人群,直接将他扑倒在地。而紧随其后的其他几个巡警,看到同伴已经将小偷压在身下,二话不说便也压了上去,几下叠罗汉的重量令雪狼只感觉男上加男,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没有办法的雪狼犹豫再三,眼睁睁看着人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字:“解!”打开禁制的雪狼瞬间突破开巡警的压制,一溜烟向前跑去。没曾想刚跑两步,雪狼又差点撞上了一个路人,慌忙调转方向的他一头扎进旁边一处橱窗玻璃上,玻璃应声碎裂。这个时候,人群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吵闹声;身后巡警的怒骂、警笛声;橱窗玻璃的碎裂、警报声不绝于耳,雪狼只感觉天摇地转,再也摸不清方向。
看着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巡警,雪狼闭上双眼。巡警望着这个看上去已经放弃抵抗坐以待毙的小孩,长舒一口气,招呼同伴围城一个圈,便将雪狼包围在其中。在这个看上去已经插翅难逃的境地下,雪狼却笑了起来,睁开眼口中轻吐:“域。”一个无形的半圆立场自雪狼身下向四周迅速展开,转瞬绵延开七八米。
“域”之一言,开则风吹草动无所遁形。领域之内,万事万物皆尽收眼底。
雪狼甚至可以根据反馈回来的微小信息来做出预判,比如现在一个如慢动作般冲向他的巡警,雪狼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躲开。而在另一个巡警向左冲来企图扑倒雪狼的同时,雪狼已经向右方闪过。再次冲进人群的雪狼,如鱼得水般敏捷地躲避开人群以及各种障碍物,一下子就与巡警拉开距离,直至彻底甩开。
另一边,被雪狼认作真正的小偷的人,此刻正警惕地张望着四周,发现没有异常之后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口。这是一个阴暗且狭长的小巷,而其中,堆满了各式的发臭难闻的垃圾。这里是无数苍蝇和蟑螂的天堂,与巷子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人影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丝毫不在意有多脏,蹲下来用手慢慢扒开几袋垃圾,其中竟然露出一条隐蔽的小道来。他缓缓钻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把垃圾摆回原位。
雪狼躲在暗处诧异得看着这个人的举动,直至他消失在小巷尽头垃圾堆中,才小心翼翼地出来,几步走到刚刚人影消失的地方。“难不成他住在垃圾里?好奇怪的家伙。”雪狼带着好奇心学着人影的动作搬开几袋垃圾,一个不慎便戳破了其中一袋,顿时其中的不明黑色液体混杂着各种小虫子流了出来,沾上了雪狼一手。这里的垃圾不知道放了多少时日,一股比之更胜的刺鼻到令人头脑发胀的气味弥漫开来。倒霉的雪狼又是嗅觉极其敏锐的,一呼吸下去顿时双眼发黑,倒在一旁“哇哇”吐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雪狼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他再次翻动起垃圾堆,强忍着一波又一波涌上心头的恶心反胃感。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雪狼搬动一袋垃圾时终于发现隐藏于其中的密道。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爬了进去。
这条小道不是很长,几分钟后,雪狼就爬到了出口,与此同时,一股比之前更胜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差点晕厥的雪狼当即从上衣上撕下一条布条,揉成两段塞进鼻子里,才微微缓解了一下这令人恐惧的恶臭味。
爬出洞口的雪狼一下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里竟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垃圾场。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垃圾山上盘旋着数不清的苍蝇,黑暗中,只有几盏几乎毫无用处的破旧大灯亮着昏黄的光,能见度几乎为零。
人影的气息早已被这铺天盖地的臭味所掩盖,失去目标的雪狼直接打开了“域”,以扩大搜寻范围。幸运的是,仅仅走了几步,雪狼的“域”便捕捉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两个人。他借着夜色悄然摸近,终于来到了这个可恶的小偷的老巢。
这是一个由破布和各种垃圾碎片搭起来的简陋的小屋,雪狼蹲在门口,里面正传来打骂声。雪狼透过破布的缝隙看去,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正一脚踹在一个少年身上,同时破口大骂:“狗崽子,不知道几点了?现在才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而那个瘦弱的少年,便是雪狼一路追到此处的罪魁祸首!
少年被一脚踹在了地上,然而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说其他任何话,只是缓缓站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丢给老头。老头顿时两眼发光,也顾不上再打骂少年,接过袋子便打开朝其中看去,顿时被其中明晃晃的金币闪花了眼。老头一下子嘴都咧开到耳后了,笑嘻嘻地说:“狗崽子可以。”只不过说完,又是一脚踢在少年脸上。
少年则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站起来简单地拍拍衣服。而打人肯定没有数钱来的有吸引力的老头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财迷一般一枚一枚数着袋子中的金币,嘴里细碎地念叨着:“一个金币五百个万贯宝财,一个万贯宝财一个肉包子,一个,两个,三个……”
“喂,狗崽子,这是什么玩意?”老头从袋子中摸出一个手链,在手中晃了晃问道,“值钱吗?”
少年看了一眼,耸耸肩说道:“不知道。”
“给你了。”老头眼睛一转,将手链丢给少年,“你的分成,不用找了。”
少年接过老头丢过来的手链,看着装作十分大方的老头,咧咧嘴戴在了手上。
而就在此时,少年只感觉迎面一阵风,下一刻自己戴上手链的手已被已被闯进小屋的不速之客死死拽住,少年的脖子也被他掐住,动弹不得。少年认出了来人,正是不久前追逐自己的那个人。
雪狼双目通红,嘶哑的声线低吼着:“他在哪?”
少年只感觉脖子上传来的巨力已经令自己无法呼吸,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却如同一只生活在野外的森林猛兽,张着巨口露出其中青森可怖的獠牙。然而少年也没有丝毫惧意,脸上看不出一点点害怕,只是这样与雪狼对视着,冷冷看着他。雪狼的手一点点加着力,很快,少年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紫色。旁边的老头早已吓呆,死死抱住怀中的钱袋,惊呼一声便头也不回得跑了出去。
“快说!”雪狼愤怒地低吼起来,“这个手链是我朋友最珍贵的东西,他在哪,你从哪里得到他的东西的?”
然而少年也如同哑巴一般死不开口,倔强而青涩的脸上写满了有种你就掐死我,我就是不说的表情。看着少年逐渐瘫软的身体,雪狼这才回过神来,触电般地松开手。少年跌倒在地,捂住喉咙止不住的咳嗽着。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反应过来的雪狼连忙道歉,“关心则乱,我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少年有些诧异地看向雪狼,似乎眼前的人没有掐死自己出乎了他预料。他猛咳几声终于缓过来,揉着脖子上五道清晰的青紫色掐痕,终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我偷来的钱袋,要问,问那个人去。”少年说。
“你偷来的……那个人……”雪狼的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之前在那个餐厅门口……那个叫克劳尔的人?”
少年面无表情地将手链摘下,丢给了雪狼,说:“我劝你别去,去也没用。”
雪狼接过手链,感谢地一笑,然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你不是本地人吧。”少年看向雪狼,“你朋友凶多吉少,就凭你是斗不过克劳尔的。快走吧,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丢下同伴离开?”雪狼说道,“告诉我克劳尔在哪里,我这就去问个明白!”
少年眼神再次有所波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雪狼,然后开口道:“克劳尔是赌场的头目之一,而赌场就是切尔瓦拉的根本所在。所以你现在要作对的,是整个切尔瓦拉城……”
雪狼冲到少年面前,拎起他的衣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告诉我,克劳尔,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