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静，杨笙满嘴跑火车一通讲，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但依然是没有实证。鉴于这四起案子的复杂程度，我还是建议在座各位分组下去，重新细致排查四起案子的人证物证，搜集更多有利证据。争取能找到案件新的突破口，就以三日为期吧，三天后专案组还在这里开碰头会。老田，小宋，你们俩看着和杨笙比较有默契，你们仨就一组......”
小宋看了周围同事们幸灾乐祸的表情，原本想着张口反对，不想老田用脚在他脚背上轻踢了一下，只得选择沉默。
黄芷珊最后还是把罗燕留下来，又找了名松坡镇的老干警，着重去调阅青山县比较久远的档案，杨笙的奇思妙想，也让她想到县城是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一直藏在暗处，这回专案组就是要一查到底。
第二天上午，杨笙在快捷酒店洗漱好，想着去外面凑和吃一顿，这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老田和小宋穿着便装站在门口。
“杨笙，小地方住着不太习惯吧！没吃早餐的话，我和小宋做东，请你尝尝地道的本地小吃。”
“老田，我刚起来，肚子还真饿，这样吧，你二位做引路，我请客！”杨笙摸着肚子，冲老田和小宋苦笑，昨晚真没吃饱。
“杨笙，你是出门遇贵人了，咱们小宋是警队出名的美食家，不仅烧得一手好菜，还好吃，今天就他做东，别客气。”
“我师傅说得对，要说破案我在警队靠后，论吃我认第二，真没人敢说第一。”经老田一推荐，小宋也没掖着，顺口就来。
“瞧！你那点出息，回头办案的时候让杨笙多指点下。”
“老田，不敢，你这是给我挖坑啊！我进刑侦大队不到一个月，你多给我传授传授经验，苦点累点没关系，听您的。”
杨笙态度诚恳，让老田很满意，尤其让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宋觉得这哥们挺靠谱的，至于昨天靠关系进来的暗示也从心里淡忘。
早餐吃得很丰盛，杨笙抢着把钱付了，付完钱三人就去廖文雄开的那家超市。小镇上蛮热闹的，一边走着，老田就介绍起来，这镇子是县城到市区公路的唯一出入口，是外来人口最多的小镇，治安情况总体来说不差。要不是近两年来的三起凶案都发生在周边，还有一起就发生在镇上，小镇还可以拿个县里的创业示范区的奖。
廖文雄是个体户经营，超市是25个平方的街面房，由自家的老宅子改造而成，名字取得挺亲民的，‘便民超市’。
老田、杨笙、小宋三人进了超市，在收银处没看到老板，老田就顺手从货架上取了瓶矿泉水，然后喊了一嗓子，“老板，收钱！”
里外都没有人答应，三人就在里面边逛边看。超市门面小，货架上的货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店里还安装了三部摄像监控，两部对着货架，一部对着门口。按老田的说法，原来为省钱，镇上的个体户每家只装一部，后来连续发生凶案，引起市、县领导高度重视，就要求加强治安管理。
“不好意思，让三位久等，小店东西齐全，尽管挑选，找不到的问我就行。”招呼人的那位三十出头，剃个小平头，很精明的生意人。
“哟！你新来的，不是本地人，这店主廖东呢！”小宋有些诧异。
“廖东是我兄弟，一个月钱把店盘给我的，看几位是熟客，没说的，今天来超市买东西，一律九五折。”
“这可是他家祖屋，这小子连房子都卖？”
老板对老田的提问略显谨慎，想了想才说：“你三位是熟客，我就直说吧，我兄弟缺钱，这事是瞒着他妈办的，几位要保密，千万别外传。”
“先看看这个，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想清楚再回答，”老宋的脸说变就变，掏出证件递给老板施压。
火候把握的真好，杨笙心里暗自赞叹，姜是老的辣，一听对方话里有戏就趁机加码。
“警官，我可没有犯事，不信你可以查，”老板脸拉得老长，愁得不行。
“你没有犯罪？包庇罪犯也是犯法的，知道吗？把身份证拿出来。”小宋上前继续施压。
“我配合，这是我的身份证。”
经过核实，现在超市的老板严凯确实没有案底，原来在C市开了个小饭店，前不久才结束C市的营生，来这边碰运气，恰好遇到廖东需要钱，就和一个朋友商议后把店和货都盘下来。
严凯很郁闷，超市重新开张不到三个月，就碰上警察问案，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等警察一走，就去天龙寺上香。
“田队，问过廖文雄的妻子，廖东这段时间去外边旅行，可能要月底才回来，怎么查？”小宋看向老田，老田没有回答，琢磨着超市老板严凯已经给廖东报讯了，廖东如果真有嫌疑，会怎么做。
“查他银行帐户，想办法冻结，这小子就一定会回来找钱。”
“守株待兔，小宋，看看人家杨笙，这脑子就是转得快，赶紧去查。”
午饭时间，三个人在面馆坐一桌吃饭。小宋往嘴里扒第一口面，手机来电铃声让他不得不放下筷子。
“好，黄队，我都记下了。”接的是黄芷珊的来电，刚接时小宋是一脸严肃，到后面就裂开嘴偷笑。
“两个帐户成功冻结，还查到廖东住在G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十分钟前退房，专案组黄队已与G市警方联系，协助布控，防止他外逃。”小宋放下手机，兴奋地说。
老田和杨笙低头吃着鸡蛋面，头都不抬一下，看来一切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小宋，你跟我老田有三年了吧，借廖文雄的案子考考你，杨笙你别提醒。”
“老田，你尽管问，我这人有个毛病，没吃饱饭不爱动脑子，我能再来一碗面面吗？”
“杨笙，你小子在警队待久了，绝对成精，连我老田都算计，吃吧，管饱！”老田让面馆老板再烧两碗牛肉面，一碗给杨笙。另一碗则有个说法，如果小宋能通过他的考核，面给小宋吃，要是答不上来，小宋不光吃不上面，还得把中午饭钱全给包圆。
小宋也不含糊，一碗面下肚后，冲着老田说：“师傅你快点，我还等着吃下一碗面。”
“廖文雄案查到现在，看是有了新线索，接下来把嫌疑人廖东控制后，后面你怎么做，说来听听。”
“廖东如果真是凶手，即使抓住他，他也绝不会认啊！他明白，我们手上没有证据，所以最聪明的做法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警方面前，然后质问警方为什么他的银行帐户会被冻结。现在距离案发一年多，原有证物不可能保存完好，不过可以从廖文雄中的毒上打开缺口，找到毒源我不擅长，杨笙可以办到。昨天开会，我记得杨笙说这毒不简单，是吧！”小宋转了一圈，把难题抛给杨笙。
“老田，你和你徒弟唱双簧不是？一下把我绕里面，这样做不地道。”杨笙刚捧起面碗喝了口汤，无奈地放下。
“面，不吃可以吗？”
“可以，证据不能不找。”老田乐呵呵地说。
“这案子时间久，说句不中听的话，死者坟头的草都长有一尺高，没头绪啊！”杨笙摆出一副苦瓜脸，找证据真难。
“我这里有份菜单，你看能用得上......”老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的干净整齐的纸，递给杨笙。
“这案子发生后，咱们这行的能耐手段都用过，市里也曾派专人来协查过，没有半点结果，一个月后案子被迫暂时搁置。可我老田从没放下过，因为人死在我面前，我和小宋的心思一样，案子破不了，没脸再干刑警。直到昨天，杨笙你小子一通看似漫天胡诌，却让我和小宋心里有那么点希望，别藏着了，把手段使出来。”老田一脸恳切地看着杨笙。
什么也没说，杨笙接过菜单，一字不漏地看完后，又把纸递还老田。
杨笙左手实指轻轻敲击桌面，冷不丁冒出一句：“老田，给支烟抽。”
抽了两口烟，杨笙就把火给掐灭，说了句莫名其妙地话：“今天晚上吃饭我请客，你们带上客人，就在青菁酒店。”
“杨笙，青菁酒店早就关了，现在地方上开的是火锅店，川菜火锅，挺火的。”小宋马上纠正。
“我想从这份菜单上找出证据，需要二位把廖文雄死去当晚喝酒的朋友全约出来，我们就来个一勺烩，碰碰运气......”杨笙征求老田和小宋的意见。
老田点了点头，二话没说，起身就出去找人。
“杨哥，我俩是去订桌还是去廖文雄家看看？”小宋问道。
“还是叫杨笙舒坦，这声杨哥让我有压力，时间还早，去廖文雄家认个门，至少能对廖东多点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