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也不帮忙,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杏杏找前找后。
“小十一,我房里没有镜子。”
“四哥哥怎么早不说。”
“现在也不晚,挺好看的,别摘。”
“不是给过了我簪子吗?这又是什么?”
“是另一支。知道那支簪子给了你,也不定会在匣子里面躺着,想想就觉得十分可惜,于是干脆又送了一支簪子给你。这支便宜,送给小十一平常戴戴,丢了也没关系。”
“丢了也没关系吗?”
陆渊挠挠鼻子,“小十一现在会套四哥哥话了,丢了就丢了,你不心疼就行。”
杏杏与陆渊就在晋王府吃过了饭,如意婶子的手艺还是如往常一般,只是如意婶子端菜过来的时候,往杏杏的发间瞧了一眼,又笑着去端下一道菜了。
杏杏记得最后一道菜是一碗是长寿面,还是在杏杏快要吃不下的时候端上来的。长寿面满满一大碗,却只有一根面。那碗面是陆渊盯着杏杏吃完的。那位晋王殿下三令五申,不许浪费,也不许把面条咬断。一碗面,杏杏吃面,晋王看着杏杏吃面,不亦乐乎。
吃完饭,杏杏又与晋王殿下探讨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此处忽略,因为杏杏与小驴儿说这些的时候,小驴儿一点都听不懂。
有人来报,“李廷尉府上的老夫人来了。”
“快快请进。”
这位老夫人,慈眉善目的,应该是很好相处的,满头银丝,身体还很硬朗,是个长寿的老夫人。
“听闻殿下请老身过来是要给一个丫头成笄礼,就是这个丫头吗?”老夫人看了看杏杏,“嗯,是个伶俐的,不枉费无咎这般心意。”
院中的台子已经搭好,燃香、谢神、祭祖……杏杏佩服起晋王,不愧是作宗正的人,连这样小姑娘都有的及笄礼,都能显出与别家的不同。一条条都遵古礼,又去掉了一些让人脑壳疼的步骤。
最后的簪子是李府里面的老夫人帮杏杏插的,老人家们都说,这及笄礼的簪子可不能随便找个人来插,一定得是一位长寿又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算是讨个吉利。行过这种及笄礼的小姑娘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夫妻和乐,儿女孝顺。
赵蓰的及笄礼,原先祖父也是想请这位李老太太的,现在,他帮着请来了,真好。
“小十一,你现在可是大人了。”
大人了吗,原来变成大人就只是一个及笄礼而已。
“小十一,变成大人了以后,和四哥哥一起往后面走,好不好?”皇宫的角落里,陆渊轻轻摸着杏杏头上那支不知道长成什么样的簪子。
“好,四哥哥,礼我收下了。四哥哥,君子一诺……”
“君子一诺,力有九钧,我记得。”
杏杏看着陆渊,到了荣兴宫门口,不想进去。陆渊避着人,将杏杏拥进了怀里然后,凑近杏杏是耳边,悄悄说“回去吧,等着我娶你的那一天。”
杏杏不经逗,逃也似的跑了,陆渊一直等到杏杏进了宫门,才转身离开。
“杏杏,你回来了,晋王殿下带着你都去哪里了?”小驴儿见到了一天没见着面的杏杏,倒是有一点想她得紧。
迎着光,我看见杏杏头上插了两支簪子,一支在发间流光,好看;一支,花不像花的,草不像草的,真丑。
“杏杏,你头上的簪子是晋王殿下送给你的吗?”
“嗯,怎么了?”
“左边那一支,不好看。”
“有吗?”
杏杏把簪子拔下来,这回不怪小驴儿了,簪子是真的不好看。原来想做簪子的人可能是想把簪子做成拉金丝的,可是大概是第一次拉丝学做簪子,出来的丝粗粗细细的,再团在一起,就像是一团乱麻。果真是,丑,怪不得四哥哥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自己看看这支簪子。
不过,这么丑的簪子,戴出去,也真不会招人嫉妒。不过大概也挺万众瞩目的,毕竟太丑了。
“殿下呢?”
“哦,殿下在荣化殿呢,这会大概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嗯,我进去和殿下说一声。”
东襄这几日谁也不想理,只是喜欢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一个人,想着想着就笑了,不知道笑什么。
不出小驴儿意料,杏杏刚刚进去就出来了。杏杏手上捧了本书,应该是殿下给杏杏的生辰礼物,小驴儿只知道那是本史书,至于是一本什么史,小驴儿就不知道了。
回了房,我缠住杏杏,让她好好与我说说,今天与晋王殿下又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小驴儿是想知道那位晋王殿下什么时候能把杏杏这个小姑娘收走,省的杏杏总是明里暗里嫌弃小驴儿。
洛阳城中,今夜乌云蔽月,杏杏没有睡着,透过窗户瞧向外面。晋王府里面也有人没有睡着,因为他闭上了眼睛,眼前都是一个小姑娘的笑颜,低着头,带着一点点娇羞。就像当初那个坐在秋千上面,装作“老气横秋”的姑娘一样。
但是,洛阳城里面睡不着的,还不单单是他俩。
丞相府中,灯火通明。
“丞相大人还在等什么?晋王的母家可是原来的赵家,不会听大人的话的。大人要是再不动手,那陆渊恐怕就要成气候了。”
“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唉,成云那么好的人,被晋王殿下弄成了那副下场。”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和成云可不对盘啊!”
“这……这不是。”
“石逡啊,你也是跟我这么多年了,真看不透?”
“啊?”
“你当真以为只凭陆渊那小子,可以斗倒成云?”
“陆渊背后有人,不对了,赵家都倒了,谁敢帮他啊?”
“倒不一定是背后有人,更像是有人那他当刀使。”
“那大人还是应该除掉陆渊啊!我是个匹夫,就会耍刀了。这与人比武,当然要先夺刀了。大人若是狠不下心,我来动手。”
“动手,动手!都是太尉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动手,怎么能服众?晋王的事情,你别管了,我再想想。”
“是。”石逡被弄得没了脾气,悄无声息退下了,走进了这漫无边际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