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忙一些倒是容易过,寒来暑往,不知不觉中梁夏离开都快一年了。我开始越来越焦虑。等待的时光漫漫长,一天比一天更漫长。
一天晚上,我刚准备上床休息就听见楼下的门被推开了,接着又听到了上楼梯的脚步声,我顿时紧张的心呯呯跳,以至于有些耳鸣。
有人敲房门“小贝开门,是我!”真的是梁夏!他回来了,我赶忙把门打开。
门外的梁夏穿着的一身已经残破的衣裳,一脸的风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邋遢的他,我惊讶地合不上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拖着我的手进了房间,明亮地灯光越发衬映的他唇色苍白。
“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别说话,让我好好看一看你。”他把我搂入怀中。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我眼角发酸。
“我也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连个告别都没有。”他声音哑沉地说。
我抬起头来看到的他衣服上有血迹,大惊失色“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他笑了一下,亲了亲我的脸“到现才晓得问我有没有受伤。”然后让我去楼下药店买了些创伤用的药、消炎药,还有纱布绷带什么的。
等我回来的时候,梁夏正在皱着眼眉慢慢地脱衣服,我赶紧上前去帮他。衣服一层层地撕开,最里面的衣服与纱布粘在了一起,都是血。
我拿起剪刀,颤抖着手剪开他右肩上包扎的纱布。好大一个伤口,应该是子弹贯穿伤,我心疼的眼泪扑扑地流下来。“你应该去医院,或者我去把王轩喊过来。”
“没事的,军医已经处理过了,现在帮我把药换一下就好。”
以前学过简单的包扎处理伤口,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我仔细地帮他清理着伤口,他的眉头一直皱着,想必很疼。
梁夏微笑着说“原来我们家小贝还很能干呢。”
我又去打来一盆水帮他把上半身擦了擦,收拾完了以后,发现梁夏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呢。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就说“看什么看,光着上半身你不冷啊!”
他扑哧笑出声来,又疼的用手捂住伤口,咧着嘴说“冷!”
我去找了件睡衣帮他穿上,一边穿一边说:“画风太过于香艳,赶紧捂起来,不能给人看。”
梁夏在我脑门上亲了一下。“都被你看光啦。太冷了,我要你陪我睡。”
“你确定?”我挑了挑眉毛。
“确定!”他无比真诚地点点头。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什么梁夏总是那么风轻云淡,一个历经生死的人怎么还会把闲事放在心上。
他一会儿就睡着了,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合了起来,表情安静的像个孩子。我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好久不见亲爱的,我真的很想你“,我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
梁夏忽然动了一下,手向我摸过来“小贝!”
“嗯,在呢”他紧紧拉住我的手又沉沉睡去。
等到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笨手笨脚地给他做了一碗鸡蛋面。
他一个对吃那么挑剔的人居然大口大口地吃完了,还心满意足地说“我们家小贝居然会做面条了!”
“好不好吃?”我有点不敢相信。
“好吃,胜过一切山珍海味。”他笑意吟吟地说。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你把电脑拿过来“梁夏想起床,我没让。
“等伤养好了再说,这两天你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事都不要做。“
他说“那你陪我。”“好!”
梁夏把我搂进他的被子里“外面冷进来暧暧。”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口问“还疼吗?”
“疼!”
“是上战场的了吗?”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摸摸我的头“是,一个军人当然得上战场。”
“战争可怕吗?”
“可怕,没有人会喜欢战争。”
“你们不会害怕死吗?”
“是人就会,但是一上战场就顾不得这些了。”梁夏低下了头又说“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只是活着的人难过。”
“那场战争的结局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还去,不能不去吗?”
“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他叹了口气“况且一个营的兄弟在等我回去,我不得不回,做了逃兵于国于家皆是罪人。”他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说这些了。”我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一起沉默了好久。
我每天都给他换药,梁夏的伤一天天好了起来,伤口逐渐愈合。
店里的生意我是不管了,梁夏也不管,索性放手让店长去做。
我问梁夏要不要通知赵风小白他们一起聚聚,梁夏摇摇头“暂时不用,现在我就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我们整天都待在一起,哪儿也不去。
白天他写毛笔字,他的楷书写的真漂亮。“你写的是什么?”我问他。
“给一个朋友写的一封信。”
“哦,那我就不能偷看了是吧。”
“嗯,真乖!”
我就在旁边陪着他,一会儿给他研墨,一会儿给他泡杯茶,一会儿帮他按摩一下,这个就叫做举案齐眉了吧。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坐在窗前,闲话家常。
他像发现一件了不起的事说“小贝,你的头发长多了。”
“那当然,头发是会长的嘛,你觉得我是扎头发好看还是披着头发好看?”
“都好看,不知道头发盘起来会不会更好看。”他就让我坐在那里他帮我盘头发,一边盘一边自言自语“怎么回事,看别人弄好象很简单呢。”弄了半天也没有弄起来。
我说“梁夏,你的手可以运用自如了嘛,伤口好多了吧!”
“还有一点疼,不过没大碍了。”
正说话间,电话响了起来“小贝你在家吗?客户给的土特产多了,我给你送点来。”我冲梁夏眨眨眼小声地说”是陈言“他只是笑了笑。
“哦,谢谢不用了,梁夏买了好多好吃的,我们都吃不完呢!”我对陈言说。
电话里陈言停了一会儿,“哦,听出来你的心情还是很雀跃的。”他把电话挂了。
梁夏站在窗口对外面看“他不上来了?”
我走了过去,看见陈言的车子远远驶去,和梁夏对视了一眼,梁夏笑了笑“他喜欢你。”
我搂住他的脖子“那是,我那么可爱。”
他亲了我一下“你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