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就有些庆幸，还好顾梓然临时有事，今天不回来。
不然就这车开回去，估计跳进海水里都说不清。
说起车，顾小北就想起这宾利还是太扎眼了，道：“等下，我们换一辆车，开旁边那辆大众。”
“……”冯诚无语，“那是辉腾。”
顾小北：“都一样。”
冯诚：“……”
顾小北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霍司翊站在二楼的阳台目送着车出了黑色的大铁门，低头，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段话出去。
“奶奶，曹奶奶我回来了。”
顾小北打开房门，探长了脑袋往里看。
里面空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顾小北皱了一下眉毛，推门进去，环视了一圈。
客厅的桌子上还留有没有吃完的饭菜，很平常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小半碗米饭。
顾小北摸了摸，凉的，可能是昨晚剩下的。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难道奶奶还没有醒？
不会的，曹奶奶一向勤快。
顾小北的眉毛皱的更深。
“奶奶？”
顾小北又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
依旧空荡荡的。
曹奶奶不见了！
顾小北瞳仁一收，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曹奶奶眼睛不好，不会走太远的，说不定就是去楼下公园里散散步了而已，顾小北在心里安慰自己，转身就出去走。
可刚走出卧室，就见一个瘦高的老太太的站在门口往里看。
看见顾小北出来，她诧异道：“原来这家有人啊，我还以为门开着进小偷了呢。”
“嗯，我住这里。”顾小北定了定心神，跟她搭话，“你有没有看见……”
“哎，你可回来了，真是的，看着那么大一人，怎么一点也不懂事，怎么能把老太太一个人放家里！”老太太指着顾小北责怪。
顾小北心里咯噔一声，“……我。”
“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奶奶，你有看到……”
“岂止是不周，这根本就是要命的事，还有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医院看看，你家老太太昨天被救护车拉走了！”
“被，救护车……”顾小北面上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昨天大半夜来的救护车，哇哇叫的把不少人都吵醒了，然后就把你们家老太太拉走了，情况怎么样不知道，反正上救护车的时候没醒，那么大年纪了，出点什么事可真不意外。”
“你也是的，要是不想养，就把人送养老院去，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出了事谁知道，昨天得亏老太太自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老太太越想越气，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戳着顾小北的脊背教训她。
她说什么，顾小北都听了，认了。
她现在就在乎曹奶奶怎么样了。
顾小北一把抓住面前老太太的胳膊，慌乱的问：“在，在哪个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
“谢谢。”
顾小北道了声谢，拔腿就跑了。
老太太在身后喊，“你门没锁。”
可是，顾小北已经听不见了，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冯诚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不由地好奇，“怎么就只有你自己？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顾小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说：“去，去医院，第一人民医院！”
冯诚愣了一下。
顾小北沙哑着喊，“开车啊！”
冯诚匆忙发动车子朝医院开去，他想问顾小北到底出什么事了，却发现这人跟得了失魂症一样，目光呆滞。
紧跟着，眼泪就跟绝了提的大坝似的涌了出来，哭的浑身都在抖。
她双手合十交叠在胸前，嘴里念念叨叨着些什么，冯诚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看她这架势，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冯诚收回视线，专心开起来了。
顶着超速的线在跑，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地缩了一半。
一停车，顾小北就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冯诚喊了声没喊住，停好车下来的时候，哪里还看得见她的人。
一路狂奔到门诊室，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就着急的问：“请问曹奶奶在哪间房？”
她那一下子，下手不知轻重。
护士直皱了眉，又看顾小北火急火燎的的惶恐神色，忍着疼安抚她：“你别急，慢慢说，说清楚了我才好帮你找。”
“对，对不起。”
顾小北也冷静了下来，道了歉之后才说：“昨天夜里从百合花园拉了一个急诊病人，她叫曹翠华，你知道她在哪吗？她情况怎么样了？”
说来也巧，护士刚好就知道，说：“原来你就是她的家属，病人情况不容乐观，随时可能脑出血，现在正在ICU呢。”
“脑出血……”顾小北脸白的像纸，浑身彻骨冰凉。
“病人脑中长了个恶心肿瘤，造成颅内高压，随时可能脑出血死亡，需要尽快手术，你赶紧去交个手术费，然后在手术单上签字，我们好让医生准备手术。”护士催促着说。
情况危急，顾小北来不及更多的思考，连连点头，“好。”
只要能救好曹奶奶，比什么都重要。
护士指了一个收费的窗口。
顾小北道了声谢，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姐姐，方便问一下，手术费大概多少吗？”
她身上带的钱不多，可能也就两三万。
护士说：“手术费不高，十万就差不多了，不过后续化疗和调养可能需要不少钱，保守估计不低于50万。”
那么多！
这相当于一下子把顾小北的家底给掏空了，而且还不够。
自从前几天给了封邺景三十万之后，顾小北手里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不到30万。
当初白思颖是直接甩给她了五十万不假，但是她拿出一半捐出去了。
如果知道会遇见这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喂，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嗯嗯，谢谢你，我马上去交手术费！”顾小北回神说。
她现在手里钱不多，别的都是死期，要取也麻烦。
顾小北想了一圈，迫不得已给宋佳佳打了电话，道：“佳佳，你手上现在有没有多余的钱，方便借我一点吗？我晚上就还你！”
顾小北想的是等安排完手术，她就能出去取钱了。
“有，你要多少？”宋佳佳问。
顾小北看了一眼自己卡里的余额，说：“七万，可以吗？”
“你怎么突然要这么多么钱？”宋佳佳一下子警觉了。
“曹奶奶住院了要手术，我现在拿不出拿不出那么多……”
她话没说完，就见手机一个转账到账的提示，整整七万。
顾小北感动的眼眶发红，哽咽道：“谢谢你，佳佳。”
而宋佳佳被吓了一跳，震惊道：“你说什么？曹奶奶住院要手术？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是，你现在在哪？医院名字给我，我马上过去！”
“我一个……”
“医院名字！”
“第一人民医院。”
“好，等我几分钟。”
宋佳佳说完就挂了电话，匆匆忙忙套上自己的衣服就往楼下冲。
而此时的医院里，顾小北拿到凑出的十万去交了手术费。
跟着医生安排流程。
最后，手术被定在了明天早上。
顾小北松了一口气，站在ICU门外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曹奶奶，握了握拳头，心中想到，奶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北！”
宋佳佳也及时赶到了，步履生风的朝顾小北走来，着急问：“情况怎么样？手术了吗？医生怎么说？”
顾小北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说：“手术安排在了明天早上九点，不过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脑肿瘤压迫神经，手术风险很高，只有50%的概率。而且，因为是恶性肿瘤，即便是手术，也不能保证不复发。”
说到这里，顾小北好不容易止住的情绪又崩溃了，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往外流。
50%的概率，要么生要么死了就是。
宋佳佳走上去抱着她安慰，“没事没事，曹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她别安慰还好，越安慰顾小北越想哭，“佳佳，我害怕。”
尽管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但那时候，顾小北还是太小了，还没有跟直观的感受，她只是以为爸爸妈妈只是随着了。
但这一次，死亡就在自己一步之隔的距离上。
“没事呢，我在呢哈。”宋佳佳安慰她。
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宋佳佳想了想，问：“你有没有吃饭？没有的话，不如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忙前忙后许久，滴水未进，顾小北的确是又渴又累，想了想就点头了。
现在下午三四点，不在饭点，两个人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吃点炒面之类的，很简单。
吃完饭，顾小北说要去银行一趟。
宋佳佳知道她的意思，挥手说：“钱你先拿着，我不急用。”
顾小北却坚持，“没事，刚好也没事，先取给了给你吧。”
宋佳佳知道她的性子，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陪着她去银行取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