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刺耳的刹车上响起。
宋佳佳猛踩刹车，自己还差点撞到了方向盘上。
她诧异地看着顾小北，“你的意思是说……”
“嗯。”
顾小北神色黯然，抬手将头埋在掌心里，声音略带沙哑哽咽，“都是我不好，带了一个不好的头。”
顾小北说的事情宋佳佳知道，甚至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大概是高中刚毕业那会吧。
那时候顾小北还是想上大学的。
奈何家里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顾梓然的学费，课外辅导费，自己上大学的生活费，学费，姐弟两个各种各个地方都需要钱。
所以，顾小北就发疯了的想挣钱，想要挣很多钱，简直到了不疯不成魔的地步。
她每天只休息一两个小时，睁眼就是工作。
只要有任何能挣钱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
甚至是……走了一些极端……
好在被宋佳佳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即便如此，顾小北的精神状况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看医生，吃药，许久才调整过来。
这些都是瞒着顾梓然的。
宋佳佳联合封邺景他们撒了一个大谎，说顾小北去进修了，需要很久才回来。
实际上也是过了很久，久到顾小北填报的高考志愿被篡改，也没有时间去管。
直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农历新年了。
顾梓然曾问过她干什么去了，顾小北每次都是含糊的说执行秘密任务了，再问就当哑巴，闭口不谈……
现在，顾梓然又走上了顾小北曾经的老路。
宋佳佳是由心的担忧。
但又忍不住把事情往好的一面想。
她深吸一口气，安慰道：“我刚刚看梓然的状态挺好的，说不定这些都是你想多了呢？”
“可……”
“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糟心事压力太大，所以一遇见事情就又往多了的想啊？”宋佳佳打断她问。
“我……”顾小北张了张嘴，眼神晦涩不明，点点头，“嗯，有点。”
“跟我说说？”宋佳佳顺势接道，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有人愿意倾听，顾小北也不隐瞒：“其实就还是霍家老宅的那些事，我跟乔老夫人彻底撕破脸了。”
宋佳佳：“……？”
顾小北：“因为我破坏了霍司霆和顾氏集团千金联姻的计划，霍司霆因此对我怀恨在心，所以……”
一番讲述下来，宋佳佳却在她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听到了惊涛骇浪，甚至想拍手称赞，厉害啊我的小北，乔老夫人您都敢怼！
但是激动之后，宋佳佳也咋了舌，道：“是有点冲动了。”
顾小北：“……我也觉得。”
宋佳佳：“但是人都欺负头上了，怎么能不反抗，这都是常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没事哈。”
顾小北：“……”
话题转的太快，不知道该怎么接，索性就长叹了一口气：“唉……”
而宋佳佳的话还在继续，很不走心的安慰她：“反正表面上的和谐本来也维持不了多久，撕破脸就撕破脸吧，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应对的。”
顾小北：“……”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顾小北的情绪好了一些，宋佳佳重新发动车子，将人送到碧海蓝天小区的楼下。
那里，一道颖长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一看到车停下来，立马冲了上去，等着给顾小北一个温暖的拥抱，甚至一个甜甜的问候，“老婆~”
单身狗宋佳佳浑身一抖，觉得自己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伤害。
她忙不迭的挥手撵人，“赶紧走吧你们。”怪碍眼的。
听见她的打趣，顾小北微红了脸。
而宋佳佳已经开始挥手赶人了，“赶紧的吧您。”
“嗯。”顾小北点点头，“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行，那我们微信说。”
宋佳佳一遍说着，一边摇上了车窗，启动车子，但是并没有走，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渐渐深沉。
叮咚……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她划开一看，骤然抿起了唇，手掌不自觉的收紧。
缓了一会儿，宋佳佳摇下车窗望着顾小北的背影，微垂着眼帘，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也不停地收紧。
像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她还是截图将对话发了过去。
宋佳佳：老大催你了。
封邺景催的事情，是让她赶紧从霍宅里脱身。
“老婆，你有消息，怎么不看？”
顾小北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霍司翊只好提醒她。
“无聊的人群发的无聊的点赞消息，看不看都一样。”
顾小北敷衍过去，满怀心事。
刚刚不经意的一扫，消息的内容她看到过，大概能猜到都是些什么。
霍司翊望着她，眨了眨眼睛，轻轻的“哦”了一声。
莫名的，顾小北被这声“哦”弄的有点尴尬，她佯装喝水掩饰，还是受不了这种氛围，索性说：“我先去洗个澡。”
霍司翊眼睛一亮，提议道：“一起？”
顾小北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要！”
霍司翊坚持不懈的提醒，“老婆，这个月交了好多水费。”
顾小北心中呵呵冷笑，才搬进来几天交了好多水费，当我是你那么好骗呢！
她瞪了一眼霍司翊，气鼓鼓的去了浴室，毫不犹豫地锁上了门。
顾小北很生气，尽管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就是觉得，大概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
霍司翊许久没有跟顾小北亲近了，而且也看出来了她从下车开始就状态不对，存心的想逗一逗人，将人哄开心。
然而，他还没有刚一走近，手机铃声就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
霍司翊想忽略，那铃声却跟催命符一样。
他皱了下眉，最后还是妥协的去了阳台接电话。
“有事？”
声音低哑，带了些许不悦。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顿，啧了一声，“火气这么大，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霍司翊眉头皱的更深，想直接挂电话。
“哎哎哎，别急挂。”霍司承显然清楚霍司翊的脾性，急忙开口阻拦，道：“我找你真有事！”
霍司翊冷酷无情：“说。”
霍司承：“……”
成吧。
“韩凌雪接近霍司霆的事情，你示意的？”霍司承问。
霍司翊一愣，直接否认：“不是。”
霍司承咦了一声：“那就怪了，韩凌雪最近跟霍司霆走的特别近，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我还以为你示意的。”
霍司翊再次否认，“不是我。”
霍司承：“我知道不是你，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嘛，我现在就是好奇既然你没有指示，韩凌雪怎么会跟霍司霆走的那么近，她到底要做什么？”
霍家分的帮派众多，错综复杂，韩凌雪则也是跟他们一个阵营的。
正是因为她跟霍司翊的关系，所以是一个很好的迷惑敌人视线的中立棋子。
只是这个棋子，现在还没有到动的时候。
霍司承随后给霍司翊发来了一些照片，全都是拍到的霍司霆跟韩凌雪的亲密照。
见状，霍司翊也几不可查的皱起了眉毛，“什么时候的事情？”
霍司承：“大概就是你为了你家那位跟霍司霆动手那次。”
霍司翊：“……”
霍司承低声笑了笑，调侃道：“你说她由爱生恨，突然反水，投入敌人的阵营，将我们给抖出来啊？”
霍司翊冷酷道：“她没有证据。”
闻言，霍司承啧了一声，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声霍司翊的高超，做事小心谨慎，不留有任何把柄，就连自己，也极少留下证据。
“韩凌雪那边你有什么计划？”霍司承正色问道。
霍司翊沉默了一会儿，道：“先静观其变。”
“唔……”霍司承的舌，尖抵了一下上颚，含糊道：“成吧。”
紧跟着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上次你跟白思颖差点出车祸那次的幕后黑手查到了，不是乔老太婆，是霍司霆干的。但是说来也巧，肇事司机跟你当年那个的确是是同一个。”
十年前造成霍司翊重伤的那个司机也是当场死亡。
但是十年后，他竟然死而复生，又死了一次，不得不说，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玩的是真的六。
霍司翊垂下了眼帘，“继续。”
霍司承：“所以我在想，咱们一直查不到乔老太婆加害你的证据，会不会是因为查错方向了，当年车祸的事情，幕后真凶其实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虽然用的是疑问，但已另有所指，说的就是霍司霆。
霍司霆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秘。
突然，电话那头又传来了霍司承的声音，“但我还是觉得，霍司霆有那脑子？”
“人不可貌相。”霍司翊直接四字评价。
霍司承：“也有道理。”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嘛。
“我这边还有些资料一会儿发你，霍司霆会是我们的突破口。”霍司翊说道。
霍司承应了下来，又继续问：“那……韩凌雪？”
霍司翊：“都可以。”
霍司承：“那我看着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