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总,您让我调查的那位小姐,已经有消息了。”
翌日一早,A&C集团总裁办公室,薄景言接到了助理肖晨的电话。
“说。”
薄总的语气听着似乎心情不错,肖晨如此想着,连忙汇报结果——
“郁雅郁小姐,是郁氏老总郁志国的千金,就是为了和咱们合作去年没少用心思的那个郁志国。”
“昨天郁家约了老王到万豪吃饭,郁小姐有一同前往。”
“我这里还查到了郁小姐的电话、微信、QQ、微博等社交账号,薄总,您要吗?”
薄景言眼尾微挑。
郁雅……
他在心中呢喃,不自觉回忆起那一个仓促却难忘的吻。
“薄总?”肖晨没等到回答,低声唤道。
“替我安排今晚和郁志国的饭局。”薄景言忽然开口。
嗯?
薄总是不是嘴瓢说错了?
跟郁志国吃什么饭?不该约郁小姐吗?
肖晨试探地问:“您确定?”
“就说我有意向和他聊聊下季度合作的事儿,”薄景言起身,眯眸淡笑,“另外,提醒他,可以带上家眷。”
肖晨愣,忍不住在心底钦佩。
薄总果然是薄总,连泡妞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点儿不露端倪。
“是!”肖晨领命下去。
而与此同时,市三医院。
“瑶瑶,妈这样下去迟早会拖垮你的……就当听妈最后一句,这病……咱不治了……”
病床上,满面憔悴苍白的宋梅有气无力道。
“说什么胡话呢!妈,您别担心,我有钱,”郁瑶拍拍自己的背包,柔声安慰她,“手术都安排好了,下午三点,您安安稳稳睡一觉,等我兼职回来刚好陪着您进去,成吗?”
宋梅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想再劝几句,可郁瑶却没给她这机会,替宋梅掖完被角,摆摆手当先出了门。
深吸一口气,郁瑶祈祷今天的手术可以顺利完成。
电梯门开了又关,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于走廊尽头。
郁雅就在落地窗边静静看着她远去。
“不给你点教训尝尝,真当我是好惹的?”
她咬牙切齿,原本俏丽的五官因为愤怒甚至都变了形,无端显得狰狞。
“郁小姐。”
正沉浸在极大恼恨中时,身后有人低低唤了声。
郁雅瞬间收敛表情,将大号的女士礼帽压低,“吩咐你做的事,没问题了?”
来者是个约莫也就二十来岁的护士,闻言立马回答:“您放心,绝对不会出差错。”
“嗯,那就好,”郁雅点点头,心情稍微好了些许,“钱我已经打到你账上了。”
护士喜色顿时爬上眉梢,连连冲郁雅鞠躬:“谢谢郁小姐!”
“嘘!”
郁雅皱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护士赶紧捂嘴。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泄露出去,否则……”郁雅语气里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护士当然听出来了,点头如捣蒜,再三担保不可能有意外发生。
郁雅满意了,扭着腰肢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而护士则转头往303病房去。
门口写着病患姓名——宋梅。
透过玻璃,她看到宋梅躺着,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左看看右看看,确保走廊没有人来回走动,护士装作要进行术前检查,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进去。
宋梅真的睡着了,呼吸有些沉。
这是她负责的病人,几点该吃药几点该挂水,她一清二楚。
只不过……
护士眸光渐渐深邃。
四小时后。
正在咖啡厅里忙碌的郁瑶,突然接到了三院的电话。
“是宋梅家属吗?请尽快过来一趟!病人情况有变!要紧急手术!”
“啪!”
郁瑶手中擦拭的玻璃杯,瞬间掉地。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到医院的,也不记得抢救室外神情严肃的主刀医生都交待了什么。
她只知道,这期间她收到了好几份病危通知单。
可明明她走之前妈妈还好好的啊!
怎么就……
郁瑶慌了神,当下没有时间细想或深究,只能失魂落魄坐在外面等待。
直到护士长带来消息——
“病情急速恶化,正在准备二次手术。”
“这是单子,你先去缴费。”
“放心,我们会尽力。”
郁瑶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看了一眼被塞到自己手里的费用单,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昨晚刚缴的五十万……不够吗?”
“至少还要五十万。”护士长用眼神示意郁瑶抓紧时间,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其实护士长也没想明白。
术前状态一直很稳定的宋梅,怎么突然病情就急转直下了呢?
可现在救人要紧,来不及去思考了!
郁瑶一屁股跌到座位上,连抓着单子的手都在颤抖。
又是五十万……
因为妈妈这病,她三天两头得跑医院,所以毕业后一直没法好好工作,只能兼职打工。
可那点钱根本禁不起折腾,郁瑶身边也没几个朋友,能借的都借了。
除了找郁志国,再无选择。
郁瑶渐渐收紧拳头,费用单被她揉得很皱很皱。
良久,似下定了决心,郁瑶闭闭眼,霍然起身!
三院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她直奔郁家宅子去!
这回,就算郁志国让自己去“陪”什么人,王经理也好张老板也罢,她都豁出去了!
为了妈妈的病,一切都在所不惜!
郁瑶狠狠咬牙,待出租车停住后,她赶紧下来。
红木大门紧闭。
今日哪怕是磕头,也得给它磕开!
郁瑶跨步上台阶,按响门铃。
很快就有佣人过来开门,因为郁瑶寻常都化了妆看不出原本长相,所以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狐疑道:“你是谁?”
郁瑶深吸气,刚想解释,却不妨一声尖锐的女音——
“你还敢来?!”
是阮美云。
郁瑶循声看去。
果见阮美云怒气冲冲奔过来,一把推开佣人,指着郁瑶鼻子就开骂:“我们没报警抓你已经是客气,你倒好,又找上门来!”
郁瑶忍,用自打出生起最低声下气的态度道:“阮姨,我要见我爸。”
这是阮美云第一次从郁瑶口中听得一声“阮姨”。
如此卑微,不知道又在绕什么花花肠子!
阮美云冷笑,“找他做什么?”
郁瑶抬头,迎着阮美云的目光,抿唇须臾,答——
“我还要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