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徐悦柠和陆琳一起去坐地铁。
即便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这条地铁线上的人也是不少的。还算安静的车厢,两个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在乘客之间钻来钻去,追逐打闹,大喊大叫,还没大人管。
跑在前面的孩子不小心撞到了陆琳腿上,凶阿姨陆琳直接眼神杀了过去,吓唬他们,“再乱跑,把你们送警察局,让警察叔叔关起来。”
两个孩子一听,吓得赶紧躲回家人怀里,老实了。
“吵吵闹闹烦死了。”陆琳翻了翻眼睛,“真不知道没事养这玩意干嘛。”
徐悦柠:“……”
这话说的,跟谁不是这玩意儿长大似的。
陆琳撞了撞旁边没有搭话的徐悦柠,没由来得问道,“哎,你将来打算生几个孩子?”
徐悦柠不假思索,直接回答:“两个。”
陆琳揶揄道:“呦,你们这是都计划好了?”
徐悦柠摇头,“不是,响应国家政策而已。”
“唉,徐悦柠,你知不知道?女人一旦嫁入豪门,很多的就会沦为生育机器,因为越有钱的家族,越要求开枝散叶,人丁兴旺,源远流长…”陆琳给她个同情不已的眼神,“两个恐怕不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呵呵。”徐悦柠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别给我瞎操心了,谁嫁入豪门还不一定呢。周晓肆家才更传统吧?到时候让你生一窝,看谁值得同情。”
一窝?
“你当老娘母猪?”陆琳气急败坏地踢她一脚,“那咱俩就打个赌,将来看谁生的多…”
“那这个赌约时间够长,有人60多岁了还能生孩子的。”
“就说赌不赌?”
“不赌。”徐悦柠拒绝,“无聊。”
“你果然是怕输。”
“我还是少女,不跟你赌些有的没的。”
“呦呦呦,我说少女,你打算什么时候变成少妇啊?”陆琳“啧啧”摇头,“你总这么端着,对我们正值阳刚之年的江总未免太残忍了些。”
“对他够好的了。”徐悦柠划拉一下自己的身体,理直气壮,“已经是随便摸了好不好?”
“摸顶个屁用?越摸越上头。”陆琳凑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憋坏了,不好用了,将来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
徐悦柠脸一红,离陆琳远了点儿。
陆琳叹口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徐悦柠嗤之以鼻再以鼻,像陆琳这种天天撺掇着自己跟男人啥啥啥的损友,一定要远离,远离,再远离。
……
睦都城灯火通明。
徐悦柠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架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面啃着苹果,一面浏览着网页上的招聘信息。
哎,当初因为爱好选择了中文系,计划着将来继承老徐的衣钵来着。结果情况有变,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专业,除了当人民教师,还真不好找对口又合适的工作。
时间显示9点整。
那货今晚没准不过来了。
再等10分钟,还不来,就怪不得老娘锁门防狼了。
…
9点30分,看来是真的不来了呀,徐悦柠伸了伸懒腰,后背的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事找罪受。
她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大门密码解锁的声音就响了。
徐悦柠一惊,下意识的缩了回去,把自己藏了起来。
tm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又不是三四岁的小朋友,躲什么猫猫?
但躲都躲了,就这么地吧。
她侧躺着缩进沙发里,屏住呼吸,牙齿咬着手指头有些紧张,竖着耳朵细细的听。
听着有人推门进来,皮鞋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来人的动作很轻,走路的时候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从玄关到沙发,需要拐一个小弯,以江知年步子的大小,走上七八步就能看见她…
可是,许久听不到动静了。
徐悦柠悄悄的爬起来观望,就见那抹颀长的背影,笔直地矗立在橱柜前,橱柜里是那套精致的木雕,木雕栩栩如生却一动不动,那身形也是一动不动。
徐悦柠将下巴抵在沙发靠背上,看那背影看得入迷。
明明那么强大的人,为什么背影看上去,会那么孤独,那么落寞,那么让人心疼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江知年回过神来,抬手接起电话…
“周荣的人?姑且给他个面子,剁一根手指…”男人说着就转过身来,抬眸间看到沙发上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女孩,他眸子一紧,嘴边的话都顿住了。
其实,他讲得是英文,徐悦柠并没有听懂。
但他讲电话时的神情,冷漠阴寒的像另一个人。
空气静止了两秒。
“嗯…”徐悦柠感觉得到他的电话并没有讲完,“是不是打扰你了?”
江知年看着她,径直收了电话,低声问:“还没睡?”
“没有。”徐悦柠从沙发站起来,他的身上有种不似以往的淡漠疏离,让她有点儿不敢靠近,“就去睡了。”
徐悦柠穿上拖鞋,低头,灰溜溜的往卧室走。
“等等。”江知年叫住她,抬步朝她踱过去。
徐悦柠听话地站住,看向走近的他。
男人看向她,薄唇轻启:“把衣服脱了。”
啊?
江知年虽厚颜无耻,但这么直白的要求,他可从来没提过,面前这个看上去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到底是不是江知年啊?
“不要。”徐悦柠抱紧自己的身子,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江知年看她缩成小鸡似的德行,挑了挑俊眉,“我帮你脱?”
“我去睡…”
还没来得及逃,江知年已经快走两步,困住了她,眸光锁住她的小脸,“背不疼了?”
背?徐悦柠感觉了一下,貌似更疼了呀,感觉整个脊椎都肿起来似的。
“涂上药膏会舒服些。”江知年掏出一只华丽丽的小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顾知家传的灵丹妙药,消肿止痛,立马见效,试试…”
徐悦柠愣了愣,骗人的吧?温医生那么正经,怎么会家传听上去这么不正经的东西?
“不要!”徐悦柠拒绝的干脆。
江知年不死心,故意问她,“你崇拜的温医生给的灵丹妙药,你都不用?”
他刻意在“崇拜”俩字上加了重音…
徐悦柠暗自腹诽,你说都这么大人了,计较这种事情计较得跟个大猪蹄子似的,丢不丢人。
呵…
“代我谢谢我崇拜的温医生。”徐悦柠态度坚决,“不用。”
江知年听她的话不爽,黑眸一蹙,手上故意使坏,探上她的背。
“呀!”徐悦柠后背猛得一挺,疼得叫了一声,直接骂他,“混蛋!”
江知年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眸光灼灼逼人,“那你喜不喜欢这个混蛋,嗯?”
徐悦柠气结,赌气道:“不喜欢!”
“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喜…”
“欢”还没说出口,嘴巴已经被封住了…
江知年就是江知年啊,全世界只有这一个。温柔的,睿智的,霸道的,刻薄的,冷漠的,危险的,好的,坏的…都只是这一个。
也是她现在唯一爱着,甚至会控制不住一直爱下去的这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