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也是门学问,需要找专业人才帮忙才能成功,特工不是万能的,自然也不能免俗,而这种专业人才,其实就是赵正义一直想要提醒张匡的地方。
从东部省到边境要远比从中华沿海地区出境容易的多,因为东部省近邻的俄罗斯和外蒙都是出境的理想中转地,而且在地理位置上,两者之间的关系也近得多,理论上来说,包一辆车,十个小时之内就可以达到边境。
但距离近却并不代表出境容易,恰恰相反,相邻的两国要不就是壁垒森严,要不就是荒无人烟,如果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贸然出境,结果只有两种,被人遣送回来或者是饿死在某个无人知道的角落。
张匡要找的人,他应该对偷渡的内幕很熟悉,即便不是经手者,也至少知道许希希等人被带走偷渡的情况下,要找的人是谁,而如何找到这个人,就是问题的关键。
在这件事上,赵正义恐怕也无法帮张匡,虽然张匡知道赵正义肯定有自己的渠道。
但对此张匡却并不担心,他有自己的办法去找这些人!
九月的夜晚,东部省的省会气温已经有点清冷的味道了,张匡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在寒冷中悄然入睡。
第二天周正义来的时候,张匡已经醒来并且为自己准备好了早餐,看着张匡碗里那大块的牛肉,周正义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而张匡却有意刺激他一般,不但大吃大嚼着,还吧唧着嘴,每一次声音传来都让周正义仿佛被刀刮了一样肉痛。
一直在旁边怨声载道地等着张匡吃完,周正义仿佛送瘟神一样将他送走,然后才忙碌着准备起一天的生意。
离开餐馆的张匡并没有无所事事的四处游荡,而是寻找了一家网吧,在百度了整个省城的派出所数量之后,带着抄下来的电话号码,随后买了张电话卡,开始准备起一天的工作。
今天张匡的任务就是拨打报警电话,但并不是任意去打骚扰电话,而是在经过仔细甄选之后,他选择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张匡的选择并不是随机的,而是在综合了派出所周边的情况之后做出的判断,有能力偷渡的人肯定不会住在边远山区,也不会住在太繁华,充满监控的街道,他们能选择的地方只能是监控少,人员复杂的城乡结合部,而这里的派出所就是张匡重点观察的对象。
这些人不可能太干净,所以派出所一定会对他们有所留意和盘查,只要他们在派出所留下痕迹,那么只要张匡的电话拨打出去,那么警察们就会替他找到他要找的人。
这种逻辑推理很简单,也很直接,至于警察为什么要替他去找,张匡觉得,这简直不是什么问题。
“喂!派出所吗,我想举报个事,你们辖区的一个有组织偷渡前科的人,目前正准备偷渡一群暴恐人员入境啊,嗯,是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什么,留下我的姓名?我的姓名是,正义!对,不用谢我!”张匡站在派出所门外的角落里,挂上了手中的电话,目光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派出所大门。
目前国家投入很大的力量维持这方面的稳定,张匡相信,如果派出所辖区有相关案底的人员,一定会第一时间遭到警察的盘查。
不过事情显然没张匡想的那么容易,在派出所对面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并没有警察乘坐警车离开。这样的反应很普通,一般只代表两种可能,第一,这个区域内没有张匡要找的人,情况正在被通报给分局。第二,这个区域内的警察不负责任。
第二条一般可以排除,原因很简单,暴恐事件是重大事件,任何警察都不敢也不会忽视。那排除了第二条,就只能是第一条,这个区域没有张匡要找的人。
确定了不会有警察出来之后,张匡在第一个电话上打了个叉,然后找了辆出租车来到了第二个派出所,一如之前一般,再次拨通了报警电话。
这一次要好一些,在接到电话之后没多久,两名警察就匆匆坐上警车离开。张匡忙不迭地找辆出租车跟了上去,出租司机听到张匡要跟警察,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无奈下,只能随意找了辆黑车。
虽然看在钱的份上,黑车司机答应了张匡的要求,但一路上没少问东问西,被问的无奈的张匡只能胡乱应付了一句,便衣办案!却黑车司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连带着车钱都少收了两块。
警察的车子带着张匡进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农民自盖的二层楼附近就停了下来,可在张匡尾随到门口之后,听到的却是里面哭天抹泪的喊声和打闹声,听到声音,张匡就知道跟错了,这两名警察应该是得到报警来处理家务事的。
可在想回去重新打电话已经是不可能了,无奈下张匡选择了第三个目标。
再次重新拨通电话,这一次在等待了不长不断的一段时间之后,两名警察出门坐车离开,张匡也随即跟了上去,在绕了好几个弯之后,他被警察带到了一处老旧的居民小区。
小区的外貌和张匡住着的工人新村很有一比,不同的是,更乱更脏,也更差。门口堆满了塑料瓶,地上的脏水混合着垃圾在角落肆意流淌着,虽然天色已经转凉,但仍然有黄豆大的苍蝇飞来飞去。
警察绕过一群小贩进了一栋楼,张匡快步跟了上去,然后在警察的注视下,超过对方,甚至还肆意打量了他们一眼,这才跑到顶楼。
到了顶楼,张匡小心聆听着,很快发现警察的脚步声在四楼停顿下来。
张匡坐在楼顶的平台上一直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警察从楼门里出来上了警车,目送对方离开,张匡慌忙下了楼,来到四楼。
四楼的楼层有三户人家,张匡试探着敲了一家门,良久里面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哦,落下东西了!”张匡对着门应了一声。
“你是谁啊!”回答他的仍然是迷茫的苍老声音,这意味着,这家不是。张匡想了想,再次敲了对面的房门,这一次,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声音由远而近地问道,同时传来的还有拖鞋的拖沓声。
“我,帽子落这了。”张匡胡乱应了一声。
“你说你们,忙的连帽子都能忘!”声音透着讨好,可伴随着门被打开,张匡猛地一下撞了进去。
“你,你是谁?”对方是个青年,三十出头,显得有点瘦弱,不过眼神中透着下层人特有的精明。
“送快递的!”张匡推着对方进了屋,顺便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房间,还好,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没别人。
“有你们这么送快递的吗?”男子颤抖着争辩了一句,然后就目睹着张匡用带来的绳子将他绑在自家的饮水机上。从始至终,他没敢呼喊一声。
“送一个人出去要多少钱,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张匡看着对方,缓慢地问道。
“你说啥呢,不懂你说的意思啊!”男子摇了摇头,可他刚刚摇完头,就惊恐地看到张匡将饮水机搬过来,水门悬在男子腿上,然后他将水门打开,冷水顺着里面流了出来,润湿了他的裤子。
“你们这行,干买卖最大最保险的是谁!”张匡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放在红色的热水水门上。
“大,大哥,有事说事行吗?啊!”男子支应了一句,结果等来的是张匡毫不犹豫地开了水门,热水顺着裤子流淌下来,烫的男子尖叫起来。看着对方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张匡随手关闭了水门。
“我们这样很多脏活累活都要自己干,所以懂的多一些,别怪我!”张匡说着扯下一旁的电线,相当专业地撸开外皮,露出里面的电线。
“你,你要干啥?”男子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挣扎着向后挪,带着饮水机的样子看起来如同蹒跚的企鹅。
“没事,很快就好,你身上有水,电一下就能打透,没什么危险!”张匡将电线凑到对方身上,然后再次看向男子,“你死了大家最多以为是饮水机漏电,弄好的话,你家人还能得点赔偿,好了,我问你最后一次,这行谁干的最大,什么活都敢接!”
“南区,刘瘸子,他什么都敢接,去外蒙,去老俄,他那边都有人!”男子痛快地说出了张匡知道的事情,又主动地将联系方式告诉了张匡,然后就死死盯着张匡手里的电线,直到对方将电线缓缓拿开,他这才长出了口气。
“胆子太小,以后别干这个了,对了,警察要问起你的话,记得就说不知道!”张匡看着男子微微一笑,小声嘱咐道。
“记得,记得,道上的规矩我懂!”男子连忙点头。
“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呢?”张匡的笑容更灿烂了,手里的电线忽然一下子捅在饮水机的外壳上!啪的一声,火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