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太监禀告,家宴是进行不下去了,景文和太后急忙起驾去往皇后的寝宫,众人见状,也急匆匆的跟着前去。
到了皇后寝宫,只见皇后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颈下隐隐可见红色斑点。太医院医正正在施针,几个太医围在塌前却是一脸愁容。
景文来到皇后跟前,看到皇后模样,不禁黯然神伤。樊皇后和景文少年夫妻,成亲之时,景文尚是不闻一名的兵部员外郎,结发至今已是几十年了,感情也是十分深厚。此时太后也来到,坐在塌前,心下也是难过,拉着皇后的手长吁短叹。
景文转头看向一众太医,面带怒容:“皇后病情如何这般?”几个太医见状连忙跪倒,其中一个禀到:“娘娘近几年来,时常恶寒、发热、痰咳、红疹,实乃风热袭表,肺卫失和,臣等以辛凉解表,清宣肺热之法疗治,每有转机之时,却又反复发作,久病不愈乃至风邪入里、气血两虚。至于为何如此,臣等着实不解”。“废物!病因都找不出,要尔等何用”,景文大怒。
“皇上”,在医正的针灸下,皇后悠悠醒转,无力的说到,“这也不怪他们,已然尽力了,都是命吧,臣妾怕再也不能陪皇上了”。景文听闻,心中愈加难受。医正收起银针,禀到:“娘娘乃一时虚火上升,方至昏厥,眼下已无大碍”。景文脸上略有好转,“皇后病情究竟如何医治?”,“娘娘凤体实乃风邪入体所致,只是这风邪何来,容臣等细细斟酌”。
小婉在人群中望着,不禁心中暗暗思索,皇后这症状咳嗽、发热、红疹倒是很像花粉过敏症状,那日在皇后殿外所见绣球一般的鲜花乃是天竺葵,这花的花粉却是极易让人过敏。只是这种花在大周却极为罕见,不知皇后宫中此花从何而来。
想到此处,小婉身子向后缓缓退去,到了殿外,门外候着皇后宫中的宫女,小婉便问道“娘娘病情有几年了?”宫女见是公主发问,急忙回到:“已是三年了”。小婉又向前走了几步,眼中假装随处看了看,指着那天竺葵道“这是什么花,却从未见过”。“这是绣球花,据说是很远的大食出产的”。“哦,难怪我从未见过,”,小婉又假装随意的问:“这些花是何时栽植?”,“已栽植三年多了”,小宫女回到。
听到此处,小婉心里已有数,慢慢又踱进殿内。“该怎么说呢?”小婉也不能完全确认是不是天竺葵引起,心下拿不定主意,细细思量一番,有了计较。
“父皇,小婉倒是曾听师傅说起过类似之事”小婉向前几步走到景文前。景文已然知晓小婉拜天机为师,对天机之能自是没有怀疑。示意小婉接着说。“上天生万物,万物皆有灵,凡万物分属阴阳,相生相克各不相同,如柏树种梨旁,则梨树结不成果实,又如葡萄架旁种榆树,葡萄必定大而甜香。“小婉顿了一下,接着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雍容气度自是冠绝后宫,小婉方才观庭中一圃奇花甚是妖艳,奇花争艳,适才医正有云风邪外侵,恐是奇花有妒,故而有妨主之害”。
景文目光转向太医“你等以为如何?”医正已经束手无策了,闻言就像找到救命稻草,“公主之言有理”。
古人对玄理本就相信,再加上小婉假借的天机的名头,景文听完倒不疑有它,快步走到园中,看到盛开的天竺葵,果然从未见过,硕大的花朵在灯下更是鲜红,此时心里也觉得妖艳异常。景文登时怒了:“果然有些诡异,速速去拔了烧掉,寸根不留!”。左右急忙领命,此时站在人前的陈贵妃神情闪过一丝紧张,倒被小婉看在眼里。
皇上又陪皇后说了一会话,皇后又沉沉睡去,见皇后暂时无碍,景文嘱咐太医用心诊治,众人便纷纷离去。
“婉儿,你哪里懂得这些,你确定是那奇花引起的?”胡妃在路上问道。“嗯,师傅说过奇花近妖,皇后久病不愈,多半就是有物作祟”。胡妃点点头,不再言语。
“只是这个花出现的奇怪啊,为何只有皇后宫中才有,刚才贵妃为何神色有异?”小婉想了一会,也没有头绪,就丢开了。
端午过后,百官上朝,倒是议论起昨日皇上赏赐的粽子,都觉得蛋黄粽让人新奇,味道甚是不错。此后大周富贵人家每年也开始包裹蛋黄肉粽,是否蛋黄粽自此流传下去,却无从考证了。
且说那日胡妃险些落水一事,唐仁着人细细搜捕谢老三,竟找不到谢老三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这事也无从查起,只好暂时搁置了下来。景文对此一直不曾过问过,若不是皇上曾经赏赐过含烟,怕是以为皇上不知晓此事。
入了夏,天气一天天变热了,皇后的病情倒真是一天天变好了,御医的药本就对症,再加上过敏原的消除,自然逐渐康复。皇后身体好转,心情也愉快起来,招了小婉去宫中赞许了一番。小婉模样讨人喜欢、又健谈,再加上举止得体,深得皇后喜欢,经常喊小婉去说说话。
皇上时常到宜和宫来,有时和小婉经常论些诗词,景文本身年轻时候才学极佳,加上小婉一肚子背过的诗词,两人倒是能谈得来,而且小婉天真烂漫,不是一味奉和,这种性格倒让景文十分赞赏。
春去秋来,三年过去了,小婉已经十二岁。个子长高了许多,已和胡妃相仿,模样越发出落得国色天香,和前世的模样极为相似,这让小婉颇为奇怪。
胡妃这几日身子疲倦,胸口闷郁,用膳却是没什么胃口,心里也没在意,只当是天气原因。这一日早上,胡妃用完餐后,心中一阵翻腾,竟呕了几口。果儿见了大慌,急忙去唤了太医。太医来到,号了脉后,神色有异,又细细的号了一番,收回手,急忙跪下,连声喊道“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