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顾冷城超微提高了一点音调，表达着不满，“或许你还有兴趣知道，清悦前几天的意外也是他派人做的。”
而顾老爷子还没从刚才提到顾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顾芸和韩程……孽缘，孽缘啊……”
顾芸怎么就逃不过这命定的……劫数呢？
大概真的可以算作是劫数了。
“或许你当初稍微支持一下她和陆景炎，也不会有今天的事。”顾冷城淡淡地说。
的确，如果顾老爷子当时没有放任顾青山给顾芸安排那种恶心人的相亲，她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他当时支持了她和陆景炎，她也不会遇到韩程然后再被伤害一次……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脆弱些，即使顾芸再坚强也还是脆弱的。
有过相似被欺凌经历的顾冷城因此对顾芸这个姐姐总是有些心疼的。
“大概我确实对不起芸丫头。”顾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这大概也是我的报应吧。”
不过当初他到底还是把她及时送出国了，否则……罪过可能更大。
“反正你要怎么心疼韩程是你的事。”顾冷城发表了最后的看法，“我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和他和睦相处。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和他演什么兄弟情深。”
他重新拿起刚才被放在桌子上的遗嘱，“要是你不介意他找你复仇，也随你的便，但只要他敢动叶清悦和顾芸，我就不会要他好过。”
要复仇找谁都可以，偏偏迁怒两个最无辜且无助的女人，不是恶又是什么？
他拿起那张遗嘱大步走出了病房，留下顾老爷子一个人躺在那里出神。
难道他过去的……包括现在的有些决定，真的是错的吗……
但为了大局着想，怎么可能没有人受委屈……
只能说他确实对不起芸丫头。
他心里总还是盼望着，老大的孩子不会心地那么坏，怎么可能像阿城说的那样呢？
老大顾青桉可是他最喜欢的孩子，又低调又善良，可惜死得早。好不容易知道他竟然有个孩子，他心里更愿意认为这个孩子也是该和老大一样善良的……
唉。
只希望以后兄弟不要相残才好。不过到那时候，他大概也看不到了。
他觉得有点累，也有点困。
还是睡一觉吧，今天说了太多话，真的有点累了。
顾冷城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分，叶清悦颠颠地跑过去迎接他。
“顾先生回来啦。爷爷状态怎么样？”
”还好。”顾冷城脱下外套，顺手递到了叶清悦手里，“就是说了太多话，可能有点累。”
“那还好。”叶清悦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里间把衣服放好，又颠颠跑出来。
“那个，宋婶推着妈去遛弯了，饭我给你热好了，喏。”
她指了指桌上明显刚端出来的饭菜，有点小得意地望着他，“我这个时间掐得还是蛮准的！”
“愣着干嘛，赶紧夸她两句啊。”
顾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了，倚着门框有点调侃地说他。
“我家清悦真棒。”顾冷城夸张地勾了勾手，“来，亲一个。”
“呕了，你们平时都这么恶心的吗，没眼看没眼看。”顾芸佯装看不下去的样子皱眉。
“你不是愿意看吗？”顾冷城反问。
叶清悦在旁边感到了无语：“你们俩互相打趣别带上我好吗，打扰了。”
话虽这么说也很明显是在开玩笑，她还挺喜欢顾芸现在这个状态的。
这才像平时的顾芸嘛。
顾冷城没有在饭桌上和她们提关于韩程的事，这事她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至于韩程这个人……他还真得想想要怎么处理。
这老爷子可算是给他一个棘手的活。
第二天清晨，叶清悦是被顾冷城的手机铃声叫醒的。
天还没亮，她在床上来回翻着身不想睁开眼睛，却迷迷糊糊听到顾冷城严肃而简短地讲着什么。
然后她就感觉到有双手轻轻拍了拍她。
“清悦，起来了。”
她哼了一声，顾冷城带着悲伤语调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彻底清醒了。
“爷爷走了。”
医院值班的护士说顾老爷子是在睡梦中去世的，走得很是安详。
叶清悦站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前一天他还在帮自己怼那些顾家的人，还那么中气十足的……怎么突然就……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她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爷爷的遗容，回忆一幕幕地在她眼前闪过。
顾老爷子对自己就像亲孙女一样亲切，即使其他人刁难自己，他也总是帮着自己，就算是顾冷城欺负自己他也是更向着自己的……
她还记得她和顾芸偷偷看着老爷子和陆景炎下棋，那个总是小孩一样悔棋的爷爷是多可爱的一个老人……
可是他现在就躺在这冷冰冰的床上，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白布缓缓盖上他的脸。
叶清悦惊觉自己眼里有泪，抹了一把脸。
她感到顾冷城搂着自己肩膀的手更紧了一些，悄悄抬头望过去，他眼眶里也有些湿润。
一旁同来的顾芸带着墨镜看不清表情，叶清悦想，大概她知道自己会哭，所以才特意要戴上墨镜出门吧。
顾冷城迅速拟好了未来几天要做的事情，开死亡证明，销户，准备葬礼……
然后给李健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仔细交代了一番。
整个顾氏和清悦娱乐的人这几天连大气都不敢喘，毕竟这么悲伤的事情，两位老版的心情都很糟糕。
李健也尽心尽力地把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比平时认真仔细了好几倍。
不单是怕顾冷城怪罪，而是作为老员工，和顾老爷子少有的几次见面里，他都是一个非常亲切的老人。
哪怕是为了这，也要尽最后一份心吧。
顾冷城看着葬礼日程表微微皱眉。
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怕就怕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连葬礼结束都等不到就搞事情。
最好是都老实点，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但如果真的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那也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