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怀里鼓鼓囊囊的波比，和左边袖口内，正贴着皮肤，传来丝丝凉意的毒蛇，青鸟的自信再次膨胀起来——
这下子谁还敢打我？老子戳爆你的狗头。
但这种趾高气昂却只维持了一会，当他再次走进真空轨道通勤车时，深沉的恐惧再次笼罩了他......
硬着头皮买了张通往“上环区”的车票，青鸟颤颤巍巍的走进车厢中。
选择上环区而不是以繁华闻名的中环，青鸟自然也有他的理由——
中环多是在瓦肯枢纽常驻的人，而上环区作为距离空港最近的居住区，反而是星际旅客聚集、休息的首选。
车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青鸟还在阵阵干呕着——
相较于上次的狼狈，青鸟已经进步了很多。
身体逐渐习惯了这种暴躁的出行方式，再加上胃中已经空无一物，让他最终没有污染另一节车厢......
出了车厢，青鸟抬头看去——
这里就是上环区。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合金，即使空间很大，从地面到头顶的合金天花板之间足有百米，但抬头看去，依然不如克鲁星的天空一般，那么自由和舒畅。
除了这点，青鸟惊讶地发现，这瓦肯枢纽的上城区，居然和克鲁星海港城有些相似。
片刻不停的霓虹闪烁着，投下扭动的粉红光彩；人们拥挤在眼前的街上，挣扎着拨开人流，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不同的是，这里的人群与克鲁星上不同——人们脸上居然不再时刻挂着冷漠与警惕，陌生人之间居然还可以互相点头执意！
“这就是文明人的样子吗？”青鸟嘀咕起来：
“......好沙比啊......”
看了片刻，青鸟模仿起身边行人的举止，融进人群之中。
来到这里，青鸟只是想切身处地地了解一下瓦肯枢纽——这个自己将度过至少三个月的地方。
没什么目的，青鸟便随喜闲逛起来。
走了一会，口渴了起来。
青鸟左右看看，四周倒是有不少酒吧。他选了一个挂着“上环最大的立体舞池”标志的，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看清里面的情况，青鸟这才真正明白过来，瓦肯枢纽与克鲁星的区别——
所谓的“立体舞池”竟然真的能让人漂浮在半空之中！
重力——这种在地表住惯了的人眼里，永恒而无处不在的东西，在太空里，竟成了真正的玩物。
男的、女的、看不出男女的，无不自如地飘在空中，他们正着、倒着、斜着，两两一对、甚至更多，旁若无人地让荷尔蒙和化学品占据神智，肆意地任汗珠混着体液，飘离体表，在空中化作悬浮的水滴。
青鸟目瞪口呆：
“上了天的人，就是比较会玩一点。”
小心翼翼地避过中央那片重力失效的区域，青鸟顺着墙根，走到吧台之前。
“水。”青鸟招呼来酒保，透过震耳欲聋的音乐，在他耳边大吼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酒保看了青鸟一眼，用手指笔划出一个“8”。
青鸟当场呆住，直到酒吧不耐烦地敲了敲吧台，才愣愣地给他转去八信用点。
酒保转身离去，青鸟端起水杯，凑到眼前仔细查看起来，闻了闻、有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这才不可置信地感叹起来：
“瓦肯枢纽物价这么高？！一杯水都要8信用点？联邦要完啊，通货膨胀这么快的吗......”
要知道，作为青鸟明面上的身份，安德鲁·摩根累死累活地在空港干上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区区八百七十信用点罢了。
“一个月只能挣到一百杯水吗......”
这时，身后的立体舞池中，落下一个浑身几乎湿透的健壮男人，他跟酒保点了一杯劣质啤酒，灌了两口，下意识左右扫视起来。
壮汉距离青鸟很近，不用转头，感知就清清楚楚地反应出那人的一举一动——他看了一眼青鸟手中的清水，眼睛微微睁大，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青鸟。
壮汉凑了上来，高举着啤酒杯嚷嚷着什么。青鸟转过头，举起水杯，轻啜一口。
见到青鸟的反应，壮汉咧嘴憨厚地笑了起来，端起酒杯，指了指吧台一侧的后门。
青鸟装作不懂的样子，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壮汉干脆拉起青鸟，热情地搂住肩膀，领着青鸟向后门走去。
摸了摸袖口里的飞梭，青鸟心里一阵冷笑：
“我看起来这么好欺负？”
但想了想，青鸟也没打算认真——
他们不动手就算了，要是真的动手，小小地教训一下，再向他、和他可能的同伙“借”点钱，也就算了。
毕竟，现在的青鸟可是有秘密任务在身的人。
出了后门，是一条清冷的小巷，浓重的骚味扑面而来。
“兄弟挺有钱啊，还能水解渴，借哥哥一点怎么样？”
青鸟没有立刻动手——他注意到壮汉话语中的一丝不和谐:
“喝水怎么了？你喝不起？”
“哎，自从联合王国那些狗崽子打过来，还有几个人喝得起呢？”
壮汉装作感叹的样子：
“这样吧，兄弟你借哥哥一万信用点，我给你算利息。”
“喝水和王国人有什么关系？”青鸟丝毫不接茬，只是想尽可能地打听一些消息。
壮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勉强压住了性子：
“兄弟你不知道？Grphil星系那颗液态行星被帝国占领，克鲁星又没有多余的水运上来，现在瓦肯枢纽上的人都喝啤酒度日的。”
青鸟皱皱眉毛，想了想说：
“哦，那我留着钱多买点水喝吧。”
说完，青鸟转身就要往回走。
那壮汉终于忍耐不住，恶狠狠地吐了口痰，冷笑着说到：
“兄弟拿哥哥当笑话呢？”
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小巷中响起，向着二人所处的地方包围而来。
青鸟转过头，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几道人影，叹了口气：
“环境太差，速战速决好了......”
感知一动，取代了原本袖箭地位的毒蛇便猛然窜出，抵在壮汉的喉结之上。
刚开始，壮汉还没搞清楚情况，只见眼前绿影一闪，喉前突然传来一点凉意，他下意识低眼看去——
一截飞梭。
壮汉的狠戾刹那间消失无踪，原本不怀好意暗暗接近的同伙也猛地停下脚步，不安地打量起局势。
壮汉最先出声：“误会，都是误会！我错了！我赔钱！不要杀我！”
青鸟看着壮汉的反应，有些好笑——看起来这底层世界的规矩，无论是克鲁星还是瓦肯枢纽，都是一样的。
轻微地点点头，飞梭收回，盘旋在青鸟身边。
壮汉倒是明智地没有逃走，掏出光脑看向青鸟，青鸟随即报出安德鲁·摩根的通讯号。
他倒不担心这壮汉日后报复。
从先前那段果断且没有丝毫废话的求饶中，青鸟知道这人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不会犯些低级错误。
果不其然，壮汉选择了匿名转账，转账完后，又当着青鸟的面删去了仅存的记录。
满意地点了点头，毒蛇再次动了起来，遥遥指向不远处的几人。
那些人只是以为眼前这位学者偷了个懒，哪里会猜到青鸟的感知范围根本到不了多远，择人而噬的毒蛇不过是个样子货。
心里一慌，赶紧顺从地学着壮汉，给青鸟转来了全部存款。
感受着光脑不断传来的震动提醒，青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差不多能买一份特化战斗软体了......”
自从成为学者之后，青鸟就一直眼馋着那些为了学者而特化改造的专用软体，却总是对那五位数的价格束手无策。
毒蛇环绕一圈，钻进青鸟的袖口，消失不见。
青鸟刚刚抬起脚步，就听身后的壮汉再次开口：
“等......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