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间能有本事横行无忌,在天底下横行随便跑的,从武帝城王仙芝开始向下数,武当山洪洗象这个异类一个,桃花剑神邓太阿一个,前四大宗师之首的李淳罡身负重伤,如今应该只能算半个,西楚曹官子算一个,北凉的吴素算一个,北莽拓跋菩萨还未入陆地神仙,我虽未见过,但战力估计也能算一个。哦,如今徽山轩辕敬城也能算一个。这些人算是一流。当然南疆道毕竟偏远,再向下一档的江湖高手,纵横个来回也不成问题。”
轩辕大磐扒着手指头给顾大祖这位深埋南疆道远离江湖争锋的老将普及江湖常识。如今不似昔日,昔日春秋年间江湖再高,不过四大宗师也就李淳罡这天赋异禀前无古人的大剑仙入了陆地神仙,老头儿又不屑于参与朝堂争锋,导致庙堂上人都不太看得上这小小的江湖。
如今黄龙士引气运入江湖,加上轩辕大磐在徽山一役那么一搅合。整个江湖的境界少说提前了五年。陆地神仙便不下于一掌之数。
顾大祖认真听着,他自然不至于小看这江湖。江湖门阀一大黑恶势力的老祖宗,可就在他面前,通过这几日了解的徽山近况,若是与徽山同排名的江湖势力都如此恐怖,谁说江湖庙小的?
轩辕大磐说的兴起,谈起江湖这位最为心潮澎湃。干脆席地坐下,接着扒拉着手指道:“一流高手明面这么多,但不露面的也不会少。就我所知的,剑九黄的师傅,曾经与巅峰的李淳罡不分上下。太安城内有个老太监与国同寿,拦的曹长卿杀不得离阳皇帝。别看老曹入了儒圣,估摸着也不一定能闯的了太安城。儒家圣人不知可否在,若是如洪洗象一般活着,亦是一流的水准。上上代江湖第一人高树露生死不知,而且若是所料不差,搅乱春秋的那位大魔头起码也是儒圣。”
老胡与曹天煜跟在一侧,静静听着轩辕大磐谈笑。这等江湖山巅上的故事,除非真身处其中,不然是多少情报也打探不到的。
轩辕大磐停顿一下,继续道:“上面说的这些个家伙,大多都是勘破陆地神仙境界的。若是遇上军阵,一人破甲个两三千精骑不是问题。再向下一级的,如果来南疆的那人是他,便是以他为首。两禅寺李当心。佛门一品大金刚境界,当是金刚不坏。其后,自然是道门陆地神仙各路天象与能杀天象的指玄,龙虎山上几个老道,剑九黄,柳蒿师,赵勾那位人猫等等。这些家伙,若是来南疆道,燕敕王不拿出全部身家围追堵截,而且抓着人家不能跑的痛点,别想留下姓命。”
“当然,这些人谁强谁弱,得看看黄龙士最新的武评怎么写。老家伙这次应该得将江湖上那些藏头不露面的家伙都给加上去。”
顾大祖静静点头,将这些名字一一记下。它本身亦是二品境界,对境界的了解并不浅薄。这些人日后定然有打交道的时候。
远处群山间,一只灰雀疾驰入云,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鸣叫,轩辕大磐几人缓缓起身。
这是舒家约定的暗号,对面来人离他们三里以外,便有探子以灰雀传音通告。灰雀已到,来人已经不远了。
一个初入二品境界的小宗师,八名三品境界的好手,剩下还有五百多在杂七杂八汇聚的人手。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基本都是些八品向上的各家族练出来的打手。这是临走时舒家老二给的情报。
用不着所有人都杀死,但务必要杀了那位二品小宗师连带那八个三品。其余人能杀便杀,总共的人头得收回来。
顾大祖一脚踏地,一个飞跃而上身后高数,远远眺望而去。轩辕大磐一身气机已废,此时他倒是一行最强,目力最远的人物。片刻后,他低头皱眉道:“有些难办,来人颇为谨慎,几个人围在中央,应该是我们要对付的人物。我们几人,想杀穿五百多人,怕是不够。”
“明着杀不行,就只能想办法刺杀了。”
眉头微皱,轩辕大磐背负双手,心中细细思量。
以往那般行走江湖时靠着一身天象功底的硬闯,自然是不行了。跟着世子殿下后头学来的那些个下三滥的招数,遇到这些人,也不好使。
南疆道这些个江湖势力,本事不强,但用毒的手法,却比中原高出不少。用毒物暗害,怕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官道狭小,舒家给选的埋伏地段确实不错,两山凹口之间,五百多人若是前后截断,按舒家的计划,掐着中间埋伏,杀那一个二品可能性并不小。但再面对这一群三品带着无数人手的围攻,凶多吉少不说,他们这帮人多少得留个一两条人命来。
况且,哪怕是情形良好,这之后也是担心舒家做完了事翻脸不认人,杀他们几个灭口的可能性,不能不小心。
转头,轩辕大磐望向山谷凹口之上,那里舒家早有准备,埋下了巨石为引。舒家老二走前特意给他道明。山上另有木桩抵住巨石,只需人一剑劈开木桩,巨石自落。两山不高,巨石砸不死二品高手,但却能封死山路,给伏杀创造出一个封闭环境。
心中掂量一番,轩辕大磐缓缓道:“曹先生,山前巨石便靠你了。我等待会儿埋伏山脚两侧,等人群中那二品的妇人进来,便直接放开山前巨石。断了他们后路的支援。”
曹天煜先是点头,再疑惑不解道:‘后方巨石不动吗?阻后不阻前,还是得面对前面杀回的人马。’
双眼眯了眯,轩辕大磐缓缓摇头。他此时倒是想起徽山之役时,卢升象带着被在半山腰伏击坑杀的广陵王背魁军。后路断绝自己跳下去便是自断生路。没那一品境界的踏空水准,这两座山头可飞不上去。
到时候山上若有人阻拦,万箭齐发之下,再厉害也得被拉成刺猬。
“不动。待会儿宁可险要些,我们自己也得留个生路。”